「寶寧阿姨……」小恩像是想了很久,終于問出她心中的疑問。「叔叔是不是很不喜歡我們?」
她嚇了一跳,這孩子……這孩子是怎麼知道的?
「你在胡說什麼?」她義正詞嚴的駁斥,「沒有那種事,真的沒有。叔叔很喜歡你們,真的,他親口告訴我的。」
小恩幽幽的看著她。「可是外婆說,叔叔希望我們去跟外公外婆住。」
寶寧又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
她都不知道孩子們還有外公外婆在,展香什麼也沒告訴她。
「外婆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說的。」
「哦……那你們的想法呢?」寶寧小心翼翼地看著小恩。「你們想跟外公外婆一起住嗎?」
「外婆說他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沒有體力照顧我們,過幾年可能就會去天堂住,到時候也還是不能長久的照顧我們。他們希望我們跟叔叔住,假日再去跟他們住。」
寶寧潤了潤嘴唇,說︰「呃……小恩,你不要想太多,有時候呢,大人會從很多方面考慮事情,那是因為想要想出一個對你們最好的環境,是因為太愛你們的關系……」
要命!雖然努力想要安慰小恩,但她自己都快哭了,心好酸。
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知道自己被互踢皮球,感覺一定很難受吧?
展香為什麼會讓孩子煩惱這種事?他不是在工作上很精明嗎?怎麼會不懂痛失父母的孩子要的只是一些些安全感罷了,他卻偏偏讓她們感到不安。
再說他是個大男人,有份成功的事業,是個舉足輕重的建築師,也是有名的室內設計師,難道就不能一肩擔下照顧孩子的責任嗎?
心想把孩子推給年邁的老人家,這算什麼男人?
和小恩談過之後,寶寧更確定自己一定要找展香好好談一談。
突然失去父母,已經讓孩子們的內心破了個大洞了,他不能再把那個洞越挖越大。
第4章(2)
***
凌晨一點。
孩子們早就上床就寢了,寶寧一直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的等展香回來,想要進行跟他會談的任務,但他一直在事務所里忙工作,這麼晚了都不見人影。
她很懷疑,如果她不主動去找他談,他要民國幾年才會出現?
他是認為雇用了她,他就可以從此對孩子不聞不問,只要按照日期把薪水匯入她帳戶就好了嗎?
從此,孩子的一切就是她這個名義為保姆、但事實上是外人的人的責任了嗎?
就算她再怎麼迷戀他,也無法苟同他的做法,孩子又不是寵物貓狗。現代人連寵物都要用心去照顧了,更何況是孩子?
想到這里,她再也無法忍耐了!
趁著還有勇氣,她一鼓作氣的奪門而出,本來想沖上樓去找他,下一秒卻在月色下听到了泳池的水聲。
泳池就蓋在主建築物的旁邊,但這幾天她出出入入的,從來就沒有看過有人在游泳的。
此刻她定楮看去——展香本人竟然就在泳池里游泳?
很好,還有時間游泳,看來他也沒有很忙,沒有忙到沒時間可以跟她談,而這樣一來,她就不算打擾他的工作了,真是太好了。
不知為何,看到他悠閑的在游泳,一把無明火突地在她心底燃起。
他真的很過分,不在乎小恩小惠的心理狀態,只顧自己「黑皮」,這是身為孩子們叔叔該有的表現嗎?
她氣沖沖走過去,展香正游向背對她的那一頭,水面上,她看到了的……
的……的?
?
她揉揉眼楮,疑惑的再看清楚一點,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天、天啊——是……嗎?
真的是!扁溜溜的正在她眼前忽上忽下的移動著……
不,不是在她眼前,是因為她太專注的看著局部,所以才像在她眼前似的。事實上,是在泳池里,隨著他向前劃水的動作而在水浪里忽上忽下的。
她張大了嘴,震驚的看著那畫面。
瞬間,她只能頭暈目眩的呆立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完全忘了驅使她來找他的目的是什麼了。
她竟然看到了他在果泳!那強壯的肌理、那線條……還有那結實的、小麥色的有力翹臀……
不行了,心髒跳得好快,她感覺自己的體溫從腳底開始往頭頂熱了起來,好像快站不住了,她喉嚨好干,鼻子里好像有什麼濕濕黏黏的東西正在往外流……
泳池里的展香往回游,看到池釁前呆若木雞的女人。
這女人是什麼時候來的?而且,她鼻下那紅紅的液體是什麼?是鼻血嗎……
他站起來不游了,蹙眉喊道︰「夏寶寧,你在流鼻血!」
原來是流鼻血了哦……寶寧吸了吸鼻子,可是沒有好一點,鼻血越流越多,她開始慌了。
媽呀!她從來沒有流過鼻血,怎麼知道鼻血流起來像沒關的水龍頭似的,不停往外流,那可是她的血啊……
紅色液體觸目驚心,染紅了她的棉T,也讓她慌了手腳。
「展香——救——救命啊——」她覺得自己快被自己的鼻血淹沒了。
「快點捏住鼻子啊!你這個笨蛋!」展香在泳池里氣得跳腳,又不能果著身上去。
「哦……」寶寧慌亂的按照他的指示捏住鼻子,可是她腿軟了,好像也快昏倒了……
展香看她一臉蒼白,他再不上去不行了。
「把眼楮閉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張開!」
懊死!簡直就是天外飛來橫禍,這個女人為什麼要三更半夜跑出來?真會給他找麻煩。
她一閉起眼楮,他就立刻游上池畔,迅速圍上浴巾,迅速走向她,迅速接手捏她鼻子的工作,因為她整個人已經慌成一團。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他沉著臉說。
這個可以只身騎著機車、載滿山一樣高物品的女人,竟然只因為流鼻血就不斷的在顫抖?
他一手捏著她鼻子,一手環住她的肩膀,將她帶進屋里。
他把驚魂未定的她安置在沙發里,繼續捏著她的鼻子。
看見她嚇得眼淚都飆出來了,他第一次意識到她是個女人……不,嚴格來說是第三次。
昨天深夜他風塵僕僕的回到家,看見玄關里留著一盞燈,又看見餐桌上滿桌子的菜,他就已經感覺到微妙的變化,家里的氣氛,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然後,他打開展恩、展惠的房門想看看她們,卻看到她們的房間,跟三天前截然不同。
床架搬走了,雙人床墊直接靠牆放在木質地板上,床頭放了幾個不同顏色的柔軟大抱枕,看起來很舒適,寢具也從原本的奢華金,換成了整套粉色系的HelloKitry。
原本厚重的深藍色窗簾換成了淺粉紅色,窗台放了一排可愛的布偶,冰冷的金屬衣架還是原來那一個,但重新漆成了白色,牆上和衣櫥上,則多了好幾個圖案可愛俏皮的壁貼,讓房間整個活潑溫馨了起來。
看到房間變得如此適合展恩、展惠,又看到她們頭靠著頭、安詳如天使般的睡臉,他的心霎時被撥動了一下。
那是第一次,他意識到夏寶寧畢竟是個女人,他從來沒想過要為雙胞胎特別布置一個房間,而她想到了。
第二次,發生在今天早上,他一想到就會皺眉頭。
因為早上他看見她白色背心下那隱約的渾圓曲線和疑似激凸的兩點時,他天殺的竟然月復下一熱——
媽的!雖然男人皆是視覺的動物沒錯,但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會對孩子的保姆有生理反應。這太離譜,也太不像話了!
他又不是沒有女人,也不是禁欲了很久,為什麼會……由于早上發生的事對他來說有一定程度的震撼,所以他刻意躲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