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能克剛 第26頁

而老爸那頭,其實提起恕儀時已不再帶有那種輕夷的語調,只是老人家好面子,拉不下臉來示弱。而有了孫子當緩沖的母親,更是早已全面投降,只是礙于丈夫的顏面,不好明著挺他。

于是,他只好繼續和兒子、「老婆」分住兩處,頂多偶爾哄得孩子的媽讓他留下來過夜。

唉,他們相識六年,她還幫他懷過兩次孩子,生下其中一個,他至今名不正言不順,莫非造化弄人也?

慢著,她剛剛說什麼?一份單純、清閑的工作?有充足的時間創作,又方便照顧寶寶?

伍長峰回頭看向門口。

有什麼選擇,比把她弄到自己人的地盤上更四平八穩?

呼呼呼,看來老天對他還是挺眷顧的。

***

乍暖還輕寒的時節,細雨入了夜方歇。

一洗月光投射在窗旁的軟榻上,縴薄的被單罩著一縷縴薄的身姿。

夜襲者站在床前,眼中閃著異樣的光。

佳人在睡夢中嚶嚀一聲,翻了個身,薄被單滑退幾分,露出T恤領口一大片粉光如雪的肌膚,渾不知自己即將成為夜梟口中的大餐。

夜襲者眼中的亮光更盛,那清清楚楚的與企圖,不會讓人錯認。

幾朵暮雲悄悄掩住白玉盤,仿佛不忍讓純潔的月光看見即將發生的事……

早蟲唧唧。

她渾身酸疼地睜開眼楮。

昨天明明十點半就上床,前半夜還睡得非常好,為何像被車子輾過一般?

嗯?身後貼著她背的那一大片熱源是……她霍然轉過頭。

「你……你怎麼會跑到我床上來?」

伍長峰咕噥一聲,埋進她的發絲。

一只手比他更堅持,輕輕拍他的頰,直到他不耐煩地低吼。

「誰啦?」

「不然你希望是誰?」她慍惱地問。

嗯,一張開眼就看見她的感覺真好。

「早安。」他不由分說,硬索了一個吻。

「等一下……」她掙扎著從狼吻里逃生。「你是怎麼進來?」

「那有什麼難?我打電話叫陳總管替我開門,大大方方就進來了。」

「你你……你要陳陳……那那……那他不就知道……你你……你在我這里過夜?」恕儀的瞼蛋剎那間燒紅如火。

「寶貝,冷靜一點,你開始結巴了。」

這一點都不好笑!她跳下床,來來回回踱步。

「伍長峰,我已經事先警告過你,我搬進伍家大宅之後,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隨便留宿,不然……不然被其他佣人看到,我多尷尬。」

「所以我一開始就不贊成你搬進來,誰教你不听。」他翻開被單,伸了個懶腰,對自己傲人的果身毫不遮掩。

「這是老夫人的好意,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她的俏顏染上一抹女敕紅。

余克儉半年前搬到儉園去,老夫人想,孫子原先住的小樓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讓上任三個月的私人助理搬進來。

恕儀自己則是認為,小樓位于宅院後方,有獨立的出入口,既能保有隱私,到大宅子上工也很方便,省下來的通勤時間可以全花在寶寶和創作上,所以就同意了。只有他這個浪子,老是嚷著自己權益受損,非要她回絕不可,最好是搬回家跟他一起住。

「你不好意思拒絕別人,就好意思拒絕我?」他瞪眼。

「你……反正以後你不可以在別人面前對我動手動腳,听到沒有?」

「你放心吧,沒人敢惹余女乃女乃身邊的人,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沒好氣道。

余女乃女乃最討厭下人亂嚼舌根,那些家伙頂多就是心里瞎猜,還不至于白目到跑來向她探問……慢著,他干嘛這麼委屈?還得當她的黑市情人。

「我話說在前頭,假如你敢叫兒子在外人面前喚我‘叔叔’,我不會善罷干休。」

老實說,恕儀還當真如此考慮過。然而一瞄見他的雷公臉——算了,頂多以後他來的時候,她避著一點。再不然就是叫他跟兒子玩的時候,把旁邊的佣人摒下去。

「你該回去了,今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他瞄了下腕表,才五點半而已。

「不急,時間夠我們再做一次,」他拍拍身旁,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回床上來嘛!」

她紅著臉,命令自己不可以屈服在他性感的誘哄下。

「我要準備上工了,你趕快起床回家!」

丙然等她清醒的時候,甜頭比較不好采。他咕咕噥噥的起身著裝。

臨走前,猶做掙扎。

「你確定你真的不想……」

「不想。」

砰,門當著他的面關上,

伍長峰巴不得用眼光灼穿它。還有沒有更過分的?

「記得走後門。」

***

嘩啦嘩啦的快步聲,大隊人馬從醫院外沖進來。

「把診療室空出來,立刻請手術室的人準備好。」值班醫生吼著護士,病床刷刷刷推過走道。

凌晨六點,陽明山上發生交通意外。一輛小貨車煞車失靈,沖上對向車道,撞到山壁。迎面而來的BMW為了閃避來車與晨跑的人,沖下三公尺深的山溝,還有幾位無辜路人受到擦撞傷。

急診室一早就送來五、六車傷患,醫護人員登時手忙腳亂。

「BMW的駕駛呢?」

「他的意識清晰,左大腿有復雜性骨折,其他部分沒有明顯外傷。」

「通知他的家人了嗎?」

「他弟弟正在趕來的路上。」

「好,派個人去向他說明一下,簽好手術同意書之後立刻送進第二開刀房。」醫生匆匆走開。

「呃……」

「還有什麼事?」不耐回頭。

「我剛剛向他說明完畢了。」

「然後呢?」

「他笑了。」

「……什麼?」

「他在笑,」護士用力點頭。「而且笑得很開心。」

丙然,急診室一角發出宏亮的燦笑。

「哈哈哈哈哈——」

怎麼會有人听見自己跌斷腿還笑得這麼開心?

「八成是受刺激太大,暫時性的歇斯底里。」值班醫生做出結論。「記得找精神科的大夫一起會診。」

***

忽然間,上帝安排好了一個最完美的破冰布局,伍長峰的世界陡然綻放光明。

星期日一大早,電話聲催破了小樓的寧靜。

「恕儀,是我。」他愉快的聲音傳過來。「我現在坐在輪椅上,不方便去接寶寶,能不能麻煩你把小祈送來我家?我爸媽想念他得緊。」

她于情于理都無法推辭。

「……好,我馬上過去。」

Yes!他無聲感謝上帝。

兩個鐘頭後,伍宅響起了門鈴聲。恕儀牽著兒子在大門外等候,計程車仍然停在不遠處,準備直接載她回山上。

「恕儀,你來了。」前來應門的人竟然是伍夫人!還一瞼笑咪咪的和氣相。

「您好,我送小祈過來……」

「我知道,阿峰事先告訴我們了。」伍夫人熱情地挽起她的手。「我們正在喝早茶,你也一起來呀。」

「呃,謝謝您,我還有事……」她有些措手不及。

「阿峰說你星期天不用上班。」伍夫人訝然看著她。「不然我替你打個電話給老太太,請她放你一天假。」

「不,不是上班的問題……」她虛弱地掙扎。

「那就別客氣了。小祈,來,婆婆抱抱。」

「婆婆親。」小萬人迷看見女乃女乃,馬上巴過去,黏嗒嗒的討了一個吻。

「噯,心肝寶貝兒,你就是嘴甜,跟你爸爸一個樣。」伍夫人接過小孩,不忘拉著她的手,以免她逃月兌。「阿峰說你喜歡喝花茶,我一早就叫廚房煮了兩壺,冰的熱的都有︰」

「可是……」

她被綁架了!

而且不只一次。

接下來三個月,她每個周日都得被綁架一次。直到伍長峰拆掉石膏,行動恢復便捷為止。

每次出發前,她都想定了完美的借口,無論如何也要月兌身,但伍夫人永遠有辦法招招破解,把她拖進屋子里,直到日薄西山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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