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的公式英雄 第21頁

重門無聲無息地開啟,門房先將行李提進來,再側身把大門拉得更開,陽光灑在地毯上。

萬眾矚目中,羅家二少爺再度踏入這道門檻。

每個人的眼都看向他,他卻誰也沒看。

他正在看懷中的女人。

眾人自然而然隨著他的視線下移幾寸。

二少爺懷中枕著一個雙眸緊閉的女人,她極美,臉色卻極蒼白。嬌怯的小臉只有巴掌般大,看起來弱不禁風。

「杰森少爺,您終於回來了。」老管家抑住心頭的激動,跨上前一步歡迎。

「杰森少爺?」畢洛听見他懷中響起的嘀咕聲。

「我未改名前叫『杰森‧洛‧羅夫特』,『洛』是我的中間名。」他低聲自我介紹。

「杰森‧羅夫特先生,初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記得提醒我,下次介紹我丈夫給你認識。」婉兒對他笑得很甜,沒關系,這筆帳咱們回房里慢慢算!隨即又皺起眉,硬壓回反胃感。

畢洛暗暗苦笑。看來老婆這關是最難過的。

「我回來了。」他直視著祖母。

「嗯。」老夫人不置可否。他們向來不親,此時自然也省去那些大擁抱的感人場面。

其實老人家臉上未曾表露,心里卻是大為驚愕。她的孫媳婦竟是如此孱弱的女人,怯生生的,像是風一吹就要飛了。除了長相美,她看不出任何特色,這就是杰森喜歡的妻子嗎?

「女乃女乃,失禮了,我暈車得很厲害,無法下來行禮。」孫子懷中的女人苦著一張臉,可憐兮兮地輕語。

這回老夫人只是點點頭,連「嗯」都不「嗯」。她雖然和二孫子不親,卻一向能做到公平。這也是他會回應她的召喚、祖孫倆能相安無事的原因。可是,他懷中的女人啊!即使她無心刁難,也是很難打心底接受的啊。這樣一朵嬌弱又需要人扶持的小花,能在羅家的土地上生存嗎?

「杰森……」他的嫂嫂踏上前一步,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這個小叔,她只在婚前見過一、兩次,嫁進羅家之後,這還是初次以嫂嫂的身分和他見禮。

「叫我『洛』吧!我已習慣這個名字。」畢洛淡而有禮地微笑。「瑟玲,好久不見。」

「是。」

她的臉上有種愁惱的神色,讓婉兒聯想到小路的媽媽。曾阿姨也是一天到晚愁眉苦臉的,然而卻是強說愁的成分居多,不像他嫂嫂的真實。

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躲在他媽媽裙後,眼中有著茫然和不知所措。婉兒對他溫柔一笑,但笑容立刻消失。

老天!胃啊胃,你連我動個嘴角肌肉都不放過我嗎?婉兒輕吟一聲,虛弱地埋回丈夫懷里。

畢洛安慰地捏捏她腰眼。讓他多注意兩眼的人,是站在嫂嫂身旁的新夫婿——蓋倫。

消息來源指出,這人已跟著大哥六年多,恰是在他離去的次年。大哥死去不久,嫂嫂隨即下嫁,而蓋倫也順勢搬進羅氏莊園,替這些老的、小的打理各種雜事。

「你好,我是蓋倫,很榮幸見到聞名已久的羅氏二少爺。」蓋倫的自我介紹很低調。

婉兒感覺胃舒服些,又回過頭來偷看。

以外形來說,蓋倫與她老公有些相似。他們都是高瘦斯文型的男人,也同樣是深色的發及眼。不同的是,畢洛的氣質內斂而沉穩,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魄力,蓋倫卻非常非常陰柔。他看起來就只適合當個輔佐型的人,而不適合坐上台面主事。她很懷疑羅氏事業在他的主導下,能創出多大的成就。

看過了蓋倫,她終於能了解老夫人必須把孫子找回來的迫切。

「既然大家都見過了,各自回房去吧!今天晚上該吃頓團圓飯慶祝一下。」老夫人淡淡指示完,率先走出客廳。

離去前,她忍不住回頭望了孫子和孫媳婦一眼。

孫媳婦很快對她笑一下,又嬌柔乞憐地躲回丈夫懷中,老夫人暗暗嘆息。這東方女人,上不了台盤啊!

這一刻,她對孫子的眼光充滿了失望。

當天晚上,婉兒並未下樓參加家宴。

以她現在看到任何東西都想吐的情況,很可能到最後也弄得每個人都反胃了,於是善良的她決定送給大家一個見面禮——不必陪她吃飯!

畢洛整裝下樓時,她便由一位女僕伺候,躺在床上,喝一點薄粥。

她可以從女僕的眼神中感覺出來,佣僕對這「嬌弱不勝」的新女主人並沒有認同感。只除了家里還有大人在,他們不敢太怠慢。

豈只奴僕而已,婉兒從老夫人和其他人眼神中,也看出一模一樣的不贊同。

呵呵呵,沒關系!泵娘我還在修身養息,趁現在你們能欺負就多欺負一點,以後可沒有這種好日子了!

喝了點稀粥,她遣走女僕,繼續從事她新培養出來的嗜好——昏睡。

她時睡時醒,神思迷離著,直到一只溫暖的大掌印上她的前額,喚醒了她。

「幾點了?」婉兒睜開美眸,困頓地打個呵欠。

房間內光線暗沉,畢洛只扭開一側床頭燈。

「十點半。」他坐在床沿,親吻妻子的玉頰。「對不起,吵醒你了。」

「醒來也沒關系啊,現在給我再長的時間,我都能睡。所以待會兒你不必怕我睡不著。」婉兒露出淘氣的笑。「你聞起來好香,有白蘭地的味道。」

「你聞起來更香,有老婆的味道。」畢洛低笑,埋進她頸窩里嗅聞。

夫妻倆膩在彼此懷里,交換幾句嘀嘀噥噥的體已話,沉醉在小兩口的時光里。

「你今天沒下樓是對的。家族里幾位大老消息真地快,今晚全擠上門吃這場團圓飯。你的身子還未硬朗起來,幸好不必去應付那些老油蟲。」畢洛索性褪去外衣,鑽進她身旁的空位,將她摟進懷里。

「我才懶得理那些閑雜人呢!只比較同情我老公。」婉兒舒舒服服地枕在老公懷中,暗笑道,他也學會她的習慣,開始用「代名詞」稱呼討厭的人了。

「你老公怎麼了?」她該不會要跟他翻名字的帳吧?畢洛小心翼翼地問。

「可憐了我老公,新婚第一個月就進入禁欲期。」婉兒很寬宏大量,不追究一些閑雜事。

畢洛寬了心,俯在她耳畔低笑。

「放心,我若真的忍不下去……」他故意一頓。「還有雙手萬能。」

「如果你的雙手不夠用,我這雙也借你。」要比暖味,婉兒向來不輸任何人。

「別再說了,你這個邪惡的魔女!」他申吟一聲,癱軟下來。

「今晚的鴻門宴吃下來,結果如何?」她很好奇。

「我答應他們,等你身體好一些,就回公司看看。」

「不用等了,我這又不是生病,兩三天就會好,最壞的情況頂多拖到孩子生下來。你還是去忙你的正事吧!」婉兒很體貼的說。

畢洛吻她臉頰一下。「多陪你幾天,我比較安心。」

「也好。」婉兒知道,他也感受到宅院內隱性的不歡迎。其實有他在,其他人的禮貌也只是維持在表面而已,不見得能改善多少,他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畔。

但,這是老公的心意,所以她並不阻止。

「答應我,如果你受了委屈,或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一定要告訴我。」畢洛執起妻子的手,嚴肅的說。

婉兒皺皺鼻子,咬他的手一下。「現在不只外頭那些人瞧低我,連你都把我看扁了。」

「話不是這麼說,你的狀況不比往常。任何時候你想玩什麼都可以,但你有孕在身,精神和體力都不比往常,我容不得你身旁出一絲差錯。」

她眼眶一紅,忽然哭了起來。

「還說你會愛我比愛寶寶多,你看,你現在就比較關心寶寶,不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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