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個曖昧兮兮的笑橫上野蝴蝶嘴角,「看來你們做了。」
「Looklikeyou.DoneIT。這句話可以有很多種解釋,小路一時之間無法理解她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如何?派崔克的技巧不錯吧?」野蝴蝶用肘頂頂她,笑得壞壞的。
小路強笑著,這位小姐究竟想做什麼?她很想告訴芳客,王劬馬上就會回來!卻又擔心人家干脆賴下來等人,又要對她亂抱亂親,只好愣在原地,進退維谷。
「別那麼害羞,對于這一點,我可是有第一手資料。雖然我只跟他做過一次,但是那次啊……唉!」野蝴蝶幸福的輕嘆一聲,無限思慕之意,盡在其中。
「對了,我和派崔克那次是一個意外,之後便不曾再發生過了。我有個原則,不跟好朋友上床,所以你可別介意哦!」野蝴蝶連忙說。
小路只听懂幾個關鍵詞。看來王劬沒說謊,連人家都說他們倆只是朋友。
心里這麼一想,她的表情立刻和緩下來,笑容也真誠了一些。
「甜心,你替派崔克打幾分?」野蝴蝶的表情又賊戒兮兮起來。
呃……這句不太懂。小路只好繼續笑。
「東方人真靦腆。」野蝴蝶又笑咪咪的頂她一下。「不過說真的,派崔克狂野起來,真是既粗獷又迷人,表現之好,是我經歷過的男人里數一數二的,我差點招架不住。如果不是那晚他真的太醉了,無法再來第二次,我就給他滿分……」
「泰瑞莎!」一個大喝聲阻止她繼續說。
兩個女人同時偏頭。
王劬大踏步而來,臉上有明顯的狼狽。
「你先進去,我跟她說幾句話就來。」他交代完小路,不由分說的拉著泰瑞莎,走到廊道另一端,氣急敗壞的低斥︰「泰瑞莎,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老把那次意外掛在嘴上,你這樣拉著我朋友亂說,讓我很難堪!」
「我問過了,她說她不介意的。」泰瑞莎輕聲抗議。
「有多少女人可以對這種事不介意?!」他看她想接口,長指一伸,立刻阻住她,「你不算在內,我以前就說過,民族性不同,我們東方人把性看成是很隱私的事,不像你們美國人這麼習以為常。」
「真的嗎?」泰瑞莎歉然的望著他,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需要我幫忙解釋嗎,」
「不用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他只怕越解釋越糟。
泰瑞莎很快把來意說了一遍。
王劬沉吟片刻。他原本也計畫一路慢慢開到紐約去,現在有伴自然是最好的,可以互相換手,旅途不會大勞累。而且,可以想見這一路同行,三對男女自然會互相分享幾個狂野的夜晚,可是……他回頭看看小路。她仍一臉好奇的站在原地。
望著那雙澄淨無波的眸,眼底仍留著單純和信任,他的頭怎麼也點不下去「我明白了。」泰瑞莎向他眨眨眼,紅唇有一抹了然的微笑。「可憐的派崔克,你真的被逮著了。」
王劬蹙起眉頭。
「我和她的關系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們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喔,是啊,當然羅,繼續這樣騙自己吧!」泰瑞莎一臉促狹。﹝既然你不參加,我去找李奧了,Seeyou。」
她刮起一陣香風,翩然而去。
王劬只覺得滿身不自在。回頭一看,小路還留在原地探頭探腦。他松開領口的扣子,覺得有點緊。
唉!這下子該怎麼解釋好?泰瑞莎只是在機場吻他一下,她就發這麼大飆,這會兒讓她知道他們倆睡過,屋頂大概是保不住了。
他極慢極慢的走到她身前,站定,腦中猶在尋思要如何開口。
「她是你同學嗎?」小路望著蝴蝶的背影。
「對。」說他是酒後亂性?
「王伯伯一定會很高興。」小路點點頭。
這個響應出乎意料之外!王劬謹慎的打量她。
「……哦?」
「她不是說你在學校表現很好,差點得滿分嗎?這點英文我還听得懂。」小路聳聳肩,走回公寓里。「喂,快進來!我幫你折好衣服了,你自己來打包。」
她听不懂!
強烈的釋然讓王劬差點大笑出來。
他怎麼忘了,小路的英文差到只能說「GoodMORNING、HoWareyou?」
,她根本听不懂方才泰瑞莎說什麼。
好險,!他抹掉額頭上的汗,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你餓了嗎?要不要出門吃飯了?」他漾著大大的笑容問。
「不要出門了啦!還有一堆東西沒收拾,我們隨便炒個飯吃一吃就好。」小路坐在客廳地板,正忙著把一堆散亂的筆記重新裝訂好。
「那就叫被薩吧!」
他愉快地訂好被薩,鑽進廚房里,邊煮咖啡邊吹口哨,吹完了口哨又哼歌,哼完了歌又滑幾步舞。
「王劬,你干嘛心情這麼好?」小路奇怪的瞥他一眼,又繞進房里搬出更多的筆記簿。
對啊,他干嘛心情這麼好?
王劬的舞步定下來。
只因為小路不知道他和泰瑞莎的私事,他快樂成這樣做什麼?被她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八成是怕她回台灣告狀,他想。
不對,他和婉兒已不再是情侶,而是好朋友,即使她回台灣亂說,婉兒也只會笑一笑,甚至陪她一起調侃他,根本不會有任何破壞。
是怕她那群叔叔伯伯又找他聯絡感情嗎?有可能,天知道那票小路親衛隊是他成長過程的唯一陰影。
但,小路和他只是青梅竹馬而已,那票叔伯即使知道他在美國亂搞,想發飆也于理無據。
那是為什麼?
因為怕小路生氣。怕她听了難過。怕她鬧別扭。怕她惱起來不理他。
可憐的派崔克,你真的被逮著了。
當然嘍,繼續這樣騙自己吧!
泰瑞莎臨去的留言突然在他耳畔回響。
王劬心頭一跳,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不會吧?
他慢慢的、慢慢的轉頭,動作幾乎是機械式的,望著在房里穿梭的那個俏人兒。
不——會——吧?
濾紙盒砰通從他手上滑落,他跌坐進餐桌前,全身無力。
「噢,老天,你真是太殘酷了。」王劬悲慘的低語。
怎麼會是她呢?她有一票叔叔伯伯,打人都很痛……天啊!為什麼?
于是,二十四歲那年的夏夜,被愛情螫了一下。
第八章
叮咚!晚上九點多,吳氏公寓二樓B座的門鈴響起。
「婉兒,你來了。」曹春衫微笑來應門。
「曾媽媽今天晚上穿這麼漂亮,有約會嗎?」婉兒妍笑吟吟的跨入客廳里。
「呃,就是……跟四樓吳先生出去吃個消夜。」曾春衫被她一說,攏攏頭發,模模裙子,頰畔染上幾絲小女孩似的靦腆。「小路在她房里,你直接進去吧!」
她口中的吳先生便是房東的父親,前陣子看政局經濟不定,動了念想移民,據說跑到新加坡考察去了。不過看曾媽媽一瞼春風,吳爺爺大概除了台灣,哪里都不去。
「好啦,我進去找小路,不打擾你們約會了。」婉兒故意哼著結婚進行曲,踩起舞步,滑向小路的房門口。
「哈羅,我直接進來了。」門敲兩下便直接推開。
「……好啦,我知道了。」小路趴在床上,兩只腳在空中晃啊晃的,邊听著話筒邊朝她扮鬼臉。「……你好羅唆喔。婉兒來找我了,你要不要跟她說話?」
一听就知道是王劬,婉兒對她搖搖手,才沒興趣打擾人家情話綿綿。
「婉兒說她懶得跟你說,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事讓她生氣了?」小路翻身成仰躺,繼續听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