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奇劫 第23頁

「您……」齊磊挫敗的望向母親。「這件事我自有主張,妳別蹚進來攪局。」

「是。」母親馴良的點了點頭。「我相信妳不會讓我等太久。」

「我和她才認識兩個多月,您不覺得應該給我們多一點時間培養感情嗎?」他無奈的攤了攤手。

「你說得是。」母親從頭贊同到尾。「兩個月的時間確實很適合培養感情,我就知道你從不會讓我失望。齊磊,你向來是個孝順的孩子。」

一切就此敲定。

他的感覺就像剛打完一場硬戰,而且傷亡慘重。

「老奸巨猾……」他低聲咕噥,卻很確定音量足以飄進母親大人耳里。「若沒有其它事,我要回房療傷止痛了,您方才戳得我滿身瘡疤。」

「別讓我耽誤你的休養生息。」她柔柔一笑,故意忽視他嘲諷的語氣。

齊磊起身走向門口。他並不習慣認輸,但對象換成自己的母親,他只能選擇撤退。

「齊磊?」

「還有事?」他停下腳步。

她溫柔的望著兒子。曾幾何時,他的肩膀比她印象中更寬闊。這些年來,他已蛻變成一個令母親感到驕傲的男子漢。

「當年你父親為你母親建造這處宮闕,還來不及迎進女主人,她便先走一步。你父親將襁褓中的你以及這座宅邸一並托給我,就是為了提醒我,看照你的責任已落在我的肩上。」誠摯的母性以最無偽的面孔呈現在他眼前。「四年前,你父親,連同你另外兩位母親,以及其它幾位兄弟,過世于那場度假勝地失火的意外。若非我心髒的宿疾發作,沒有一同前往,現在也應該隨著他們同歸真神的懷抱。」

「事情已過去這麼久,您別再傷懷了。」他柔聲道。

養母搖了搖頭。「我不能不去想。如今麥氏僅剩你和麥達,倘若在有生之年不能見到你們兄弟傳下香煙,我沒有顏面到真神身旁與你父親相會。」

「我知道。」他定定看著母親。

「那就好。」她輕喟著合上眼瞼,靠躺回長椅上。「你回房去吧!一會兒該用膳了。」

「是。」臨走之前,他再回望一眼紛麗的園景。

窗外花香滿院,花陰滿地,夜靜月明風細。

※※※

靶覺怪怪的……

青蘿正襟危坐在駕駛座旁,心里暗自納悶。從出門到現在,她的車夫只是目不斜視的專心開車,沒有說話,沒有做什麼怪動作,因此奇詭的氣氛純屬一份直覺,她無法確切解釋出原因。

「我只是去考古隊的營區找新朋友聊聊天而已,對方曾經畫了一張簡圖給我,所以真的不必麻煩你特地開車送我去。」她主動開敞一個主題,探探他的反應。

「一點也不麻煩,我正好要出門。」齊磊簡潔俐落的回答。

「噢。」她應了一聲,話題到此結束。

車子停在號志燈前,他仍然直望著正前方,立體的側面線條顯得……心事重重。不一會兒,號志燈轉變為通行許可,他催動引擎,繼續往利雅德市郊前進。

車廂內,凝結的氣氛依然摧折著兩人的神經。青蘿決定嘗試另外一個新主題。

「你……」

「妳……」

「咩……」

兩人同時開口,飛飛的一顆大腦袋擠到前座來,笑咪咪的加入他們的交談。

「飛飛,腦袋縮回去。」齊磊沉著聲音警告。

「你先說。」她很有禮貌的邀請他。

他沒有立刻開口,衡量著應該從哪個重點切入。

「妳新認識的朋友叫什麼名字?」結果吐出來的是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她姓歐陽,是一個很率真的好人,」她順勢配合下去。

「嗯。」

又維持了好一陣子沉默。

「你……」

「妳……」

「咩……」

五分鐘後,兩人再度同時開口,飛飛也不甘示弱的加入混戰。

青蘿忽然升起想笑的沖動。「沒事,我剛剛在打呵欠。你先說。」

齊磊從後照鏡冷瞪飛飛,犀利的眼光足以殺退一支軍隊。明白主子沒有保育弱小動物的觀念,飛飛只好乖乖縮回後座,假裝觀賞窗外的風景。

他又等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台灣除了家人之外,還有誰在等妳?」語氣很像平淡的閑聊。

「除了家人就是朋友!」她還以為他想談什麼敏感話題。

「男朋友?」

「各種朋友。」青蘿怪異的端睨他。「不過我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感情很好,他應該等著我買土產回去賄賂他。」

「男的?」他的耳朵豎起來。

「對。」她聳聳香肩。

「妳和他交往過?」他狀似不經意的問。

「我們的感情比較傾向兄妹式的,和他談戀愛會讓我產生的錯覺。」她好笑的搖搖頭。

陳朝陽從幼年起就戲言要追求她,她從來沒放在心上。他們倆太哥兒們了,培養不出愛情的火花。

「嗯。」他點點頭,似乎打算終止這個話題。

「你問這些做什麼?」她轉過身來面對他,美眸寫滿椰揄。「你想追我,所以先打听一下敵情?」

齊磊當然不是省油的燈。

「妳希望我追求妳嗎?」他的語氣如絲綢一般平柔,而且以問題來代替答案。

「不說就算了,希罕!」青蘿看回正前方。

「咩。」飛飛同意,從後照鏡冰過來的眼光再度讓他轉頭欣賞利雅德的街景。

有時候,曖昧不明也是一種美。

汽車離開主要道路,轉入一條小街,街道盡頭便是考古隊的主營區。

齊磊事先探查過,考古隊的挖掘地點位于沙漠某一處,除了在當地設立臨時營區之外,一些出土文物必須先經過清理,再寄往美國東岸的實驗室鑒定。因此隨隊教授另外向城郊一塊荒地的地主租借了幾個月,搭起臨時帳蓬,一些大型的儀器設備也儲放在此處。

他停住車子,為她按開車門的控鎖。「你們倆乖乖在這里等我,哪兒都別去,我中午過來接你們一起吃午飯。」

她下了車,繞到後方為跟屁蟲開門。

「放心,我已經答應妳不會再私自行動,你盡避去忙妳的吧!」她彎腰向他揮揮手。

「你答應幫我調查約翰那本人頭帳簿的下落,可別忘了。」

「我敢嗎?」他帶著嘴角那抹清淡的椰揄,迥轉到對向車道。

青蘿突然興起惡作劇的心理。

「待會兒見,純情美少男!」她把兩手圈住嘴旁,大聲喊。

「嘰--」他的車子突然撇了一大圈,差點撞上對向來車。

嗶嗶!叭叭!鎊種憤怒的噪音齊聚在馬路上空,交織成璀璨的進行曲。

罪魁禍首和寵物羊一溜煙鑽進巷子里,逃離事件現場。

越是冷靜的人,失去乎靜的模樣就越好笑。而且他別扭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青蘿在肚子里笑翻天。

「嗨!發生了什麼事,瞧妳笑得這般開心。」她的運氣很好,來到主營帳前,歐陽正好掀開布門,將一包垃圾放在門口。

「沒事,剛剛對我朋友惡作劇而已。」她獨自進入帳蓬內,讓羊兒留在外頭玩耍。

這里頭堆滿了古物,飛飛隨便踫破一個他們倆都賠不起。

「妳來得正好,今天只有我一個人留守大本營,怪寂寞的。」歐陽執起軟毛刷替一只出土陶壺撢掉沙埃,灰塵隨著撥揮的動作彌漫在空氣間。

今天她並未帶上頭紗,一張清麗無瑕的容顏令人眼楮一亮。她的肌理晶瑩,丹鳳眼明亮有神,很有幾分中國仕女的古典風味。

青蘿的支氣管不好,為了避免受到嗆咳,並未禮尚往來的把頭紗除下來。

「為什麼只留妳一個人守營,其它隊友呢?」她好奇的檢規地上的瓶瓶罐罐。

「他們出勤挖寶去了。」歐陽扮個鬼臉。「我比較倒霉,接下來三個月全得坐鎮總部,不能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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