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嫁得金龜婿 第10頁

而彭槐安鐵定會在第十九層與他說哈羅。

「很好。」他滿意地點點頭。「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先打電話回香港告訴我母親,我準備在台灣多停留幾個月;按著再打電話到加拿大通知我父親,他該回香港坐鎮了,那個金發小姐已經看上他的錢,跑不掉的。」

「分明置我于不義。」黃雲隴咕噥道。白痴才會讓上司驚覺他們的家務事完全沒有隱私。「接下來呢?」

「接下來幫我留意一下,外面有沒有合適的餐廳店面要出租。」他放下雜志,接住病床的控制鈕,整個人躺平下來。「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覺,你先回去吧!」

「是。」黃雲隴無奈地提起公事包,走沒兩步路,腳下突然頓了一頓,回頭提出一個緊要的問題。「陸小姐的事情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可是……白家那一邊呢?」

彭槐安斂起笑吟吟的表情,淡然問道︰「白家怎麼樣?」

「你和白小姐……」

「我和陸雙絲的事情與白家的婚約無關,我看不出兩者有任何抵觸的地方。」

他冷冷地道。

黃雲隴靜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推開門離去。

☆☆☆

八點三十分,夜幕才剛唱出序曲,然而對醫院來說,訪客時間即將結束,接下來該是病人安歇的時刻。

雙絲放輕腳步,沿途對經過身畔的白衣天使微笑頷首。

「本院只剩下三十分鐘就不接受探訪羅。」

「我知道,謝謝你。」

她的腳步停頓在頭等病房的門前,遲疑了一下,抬手輕輕叩響門扉。

頭沒人應聲。

彭槐安可能睡了,而且是孤零零地躺在病房。他的家人遠在異邦,特別看護也不曉得找好了沒有?本來她一向在下午探病的,可是今天萌萌的心情似乎有些郁悶,所以她多花了一點時間陪繼女聊天,拖延到晚上才抽出空暇。

既然病房內沒有其他人,而彭槐安又睡著了……她偷偷溜進去瞧他一眼,應該無所謂吧?

主意既定,雙絲無聲無息地推開門。

頭傳來「[口白]」一聲,彷佛有什麼物品掉落在地毯上。

「哈羅?」她試探性地輕喚。

最高品質,靜悄悄的,果真沒有第二個人存在。

病房內的燈光相當明亮,觸目所及擺滿了花籃、水果,和大大小小的禮盒,想必是白日川流不息的訪客留下來的。

床上那道突起的身形靜靜不動,沉睡在溫軟的夢鄉。

她踮著腳尖來到床側,見到一本商業周刊滑掉在地上。可能是他看雜志看到睡著了,翻身時無意間踫落的。

她低下腰撿起雜志,抬眼的第一個角度就是他吊高在床尾的傷腿。

雙絲鼻子吸了兩下,淚水登時落了下來。

懊死!彭槐安暗暗嘆了口氣。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連兩秒鐘也撐不了。

「唔……是你。」他「睡眼惺忪」地撐開眼皮。

「嗯。」淚水下滑得更加放肆了。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他趕緊調高床位,將她濕淋淋的嬌容按在肩膀上。

「對……對不起……」在他面前,她好像永遠只有道歉的份。

「別哭了,我又沒有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可是我一直責怪我自己……」雙絲哭得唏哩嗶啦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其實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隨隨便便跌傷腳,是我不好,求求你別哭了。」好不容易他捱了這幾天,結果還是功虧一簣。

「其實……其實不是我的錯……對不對?」她抽抽噎噎地接過他遞上來的面紙。

「我剛才就是這麼說的!」

「我只是自衛而已……誰教你……突然輕薄我……」

「抱歉。」彭槐安翻個白眼。結果居然變成是他的錯!

「而且……而且廚房的地板本來就很滑……」她哭到開始打嗝。

「所以才叫‘廚房’嘛!」他只好一古腦兒地附和。

「可是……可是……」哇的一聲,第二波淚水突然泄洪。「我仍然不應該害你受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怎麼可以踢你受傷的腳……即使被你強暴也不應該這麼做的!嗚……」

什麼跟什麼呀?

「我從不強暴女人!」他惱火地低吼。

雙絲頓了一頓。

「那我就更不應該了!哇……」地放聲大哭。

天!秀才遇到兵已經夠有理說不清了,他遇到的還是一個娘子軍,這下子怎麼得了?

只好施展苦肉計。「噢,好痛……」他的眉眼口鼻擠皺在一塊兒,軟軟地攤回床墊上。

「怎麼了?你的傷處發作了嗎?」她慌張地收乾淚水,急急忙忙地站起身。

「要不要叫護士小姐過來?」

「不用,不用。」他虛弱地指著左腿。「你幫我按摩一下,應該就會舒服多了。」

「好。」她乖乖地坐回床側,輕揉慢拈地為病人服務。

嗯……真好。彭槐安只差沒申吟出來。

「不對。」她忽然停住手。「你不是右腿受傷嗎?」

他頓了一頓,腦袋迅速地開始回應。

「對呀!可是我的右腳包扎得像麻花,沒辦法按摩嘛。」無辜的眼神瞪望著她。

「反正都是我的腳,左邊或右邊也沒多大分別。你幫我捏捏左腿,說不定右腳一高興,就跟著不痛了。」

他當她是白痴嗎?雙絲濕濕亮亮的大眼楮眨巴眨巴。不過傷者最大,既然他希望她按摩左腿,那就左腿吧!

「晚上病房通常只剩下你一個人嗎?」雙絲繼續為他的腿馬殺雞。

「對。」他落落寡歡地點點頭。「我在台灣沒有親戚,入了夜當然只剩自己一個人,至于白天來探病的訪客大都只是生意上的客戶,禮貌性的過來拜訪一下而已,難道遠指望他們服侍湯藥?」

當場又讓她的罪惡感蓬勃發展。

「那……你不考慮聘用私人看護嗎?」

「不。」他一口拒絕,表情還滿不屑的。「我最討厭讓陌生女人擺布來、擺布去,而且台灣正在鬧護士荒,受過良好訓練的私人看護並不是那麼好找。」

「可是,」她有些遲疑。「你孤零零地留在醫院,我不放心。」

「噢。」他老人家不說話了。

「而且,接下來幾個星期還得做復健……」她的眼角余光掃描著他的表情。

「對呀!按健這一關是最辛苦的。」他的語氣彷佛不勝吁。

奸詐!想要她自薦為老萊子彩衣娛親,就直接說嘛!雙絲惱也不是,笑也不對,當然更無法裝傻。

道義上,是她欠了他。

「如果你不介意,以後我從店抽出空閑,家也沒有事情的時候,就順道過來陪陪你。」听出來了吧?她還有家庭、事業要兼顧,很辛苦的!

「那就有勞你了。」彭槐安就等她這句話。

唉!終究還是讓這個港仔稱遂了心意。

第四章

「你要去哪?」

「我……」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差點駭掉雙絲的三魂七塊。她閃電般回頭……

大女兒維箴狐疑地佇立在樓梯頂端,打量躡手躡腳下樓的繼母。沒想到有人走在自己家,還會仿效電視小偷的步伐,難為了繼母大人無懼于踮著腳走不穩,唏哩嗶啦滾下一樓。

「你拿著存摺和印鑒做什麼?」第二眼,維箴瞄中她手中致命的證物。

「沒有呀!」贓物立刻被隱藏到背後。「因為……我想……」

「你拿著印鑒和存摺做什麼?」冷不防,第二聲質詢又從雙絲背後竄出。

而且不巧得很,剛從廚房爆完玉米花出來的人,正是她超級敬畏的葉家慈禧……萌萌是也。

「我……我……我去領錢!」她心一緊張,老實話立刻說出口。

天哪!你為何要賜給我「誠實」這項美德雙絲無話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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