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獨坐在閨房里怔怔的出神。
究竟是她多心,或者——自己當真懷了身孕?
餅去的一個多月,她總共偷偷和聞人獨傲私會過三次,每一回兩人都會在鐵牢里纏綿。仔細回溯三次日期,他們第二回相見的時間正好撞上她最容易受孕的契機,而且往常加一天也不會延遲的來潮,這個月卻足足晚了四天還不見半點影子。
難道……真的踫上了?朝雲連忙否決正面的可能性。
在這種緊要關頭,她實在無法想像月復中若懷了聞人的骨肉,應該如何瞞過宋定天那一關。她甚至無法仿效其他紅杏出牆的女子,硬把私生子賴給丈夫!
或許自己著實太多慮了,畢竟只月兌期四天而已,又不是一、兩個月,而且目前為止,她尚未出現任何害喜的征兆,怎能就此肯定真的有孕了?最近她的心情起伏比從前更加厲害,可能因此而影響到身體狀況也說不定。
但她體內居然可能藏著一個小小孩,一個血源來自于她心愛男子的小寶貝,多麼奇妙啊!「他」會是個男寶寶或是女女圭女圭?長相又將是怎生的可愛?既然她和聞人獨傲大可名列俊男美女排行榜的前幾名,想必寶寶的外貌也具有粉雕玉琢的基本配備。
多盼望能馬上將小寶寶捧在懷里,重重的摟抱他、親愛他。
「娘子。」宋定天轟然推開她的房門,外表上雖然極力想表現鎮定自若的架子,滿面興奮的紅光卻泄漏了心底的激蕩。「娘子,你果然神機妙算,聞人獨傲真的說出關于埋寶地點的線索。」
朝雲馬上全副的心神,專門應付丈夫。現今的宋定天比她記憶中的更加謹慎多疑,甚至細密到接近婆婆媽媽的地步,她必須貫注每一分注意力去扮演將功贖罪的妻子角色,以免引起他的疑竇。
「真的?」歡欣的笑容堆滿她明艷無儔的容顏。「僵持了一個多月,他總算開竅了。相公是如何問出線索的?」
「我依照你的指示,每天送給他大魚大肉的佳肴,再不時派人過去對他游說,只要我把財寶掘出來,其中絕對少不了他的好處。」宋定天過癮的向她陳述。「我今天親自過去向他討教,那個大呆子八成是關在鐵牢里太久,腦筋關胡涂了,竟反問我財寶會分他一份的承諾是不是當真的,我當然拼了老命點頭,于是他就乖乖透露了。」
聰明!朝雲暗暗稱贊心上人。這幾日來宋定天已經漸次失去耐性,隨時有可能再度對囚犯動刑,聞人獨傲掐準了這個契機,適時向他透露一點點消息,惹得他整顆心癢癢的,這下子自然非繼續對大捕頭待之以上禮不可。
「聞人獨傲怎麼說?」她一副非常感興趣的垂涎樣。
「他說……」宋定天的腦筋立刻機靈的賊轉起來。他干嘛把金銀財寶的消息和第三者分享?反正柳朝雲只要繼續守在他身邊,將來他自然不會虧待她,而如果她別有用心,打算分到一份「好康的」之後就溜之大吉,他又何必眼巴巴的把財寶送到她手中?又不是賺金子太多了!
「說什麼?」她連聲催促丈夫別賣關子。
「他說財寶分成三處藏匿,其中一份埋在福建尚海附近。」其實聞人獨傲所說的省分是浙江,但他沒必要讓她知曉。「等我掘出第一份,他再告訴咱們其他兩份的下落。」
包聰明!朝雲真想沖進大捕頭懷里送他三記香吻。既然藏寶地點有三處,在沒有完全得知之前,宋定天連他的一根寒毛也不敢妄動。
「瞧瞧你,防人家防得這麼緊,只不過問你一點兒消息,你就含含糊糊的,還說下半輩子要和人家共富貴呢!」她跺跺金蓮發嬌嗔。
「既然咱們倆有緣結為夫妻,哪還用得著分什麼彼此,線索無論由我或由你掌握不都一樣嗎?」宋定天笑嘻嘻的走到她身後,雙臂環住她軟綿綿的嬌軀。「趕明兒我就組織一隊硬底子的好手出馬去挖掘黃金,等到第一處財寶起出來,然後……」曖昧無比的笑聲取代未說完的語意。
聞人獨傲也常以相同的姿勢擁抱她,但類似的舉動由相異的人做出來,帶給她的感覺當然比也不能比。
「然後——」宋定天低頭含住她的耳垂。「然後我立刻趕回來和你慶功羅!這些日子以來,我盡是忙著探問黃金的埋藏線索,夜里實在冷落你了。」
朝雲暫時忘記理會他的呼息噴在自己臉蛋上的可憎感,愣住了。
听他的言下之意,這趟自福建回返之後似乎打算和她圓房——
但這是不可能的!宋定天根本無法行夫妻間的親密之實!
他究竟在玩弄什麼玄虛?
她究竟听說過,在那方面有殘疾的男子有其獨特的解決方法,以太監為例,他們會和心愛的女子結為「對食」,意思是兩人不能真正行周公之禮,僅能做出某種程度的親密撫模來「望梅止渴」,除此之外頂多互相對坐吃飯、共同生活而已。莫非宋定天打算和她玩「對食」的游戲?
朝雲極力咽下反胃的感覺。她不能想像自己的身體被大捕頭以外的男子踫觸,即使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也不行,更何況而今的宋定天性格已與她當初傾心相嫁的男人大大不相同,就算她的生命中從未出現聞人獨傲這號人物,她也不認為自己願意回到現在的宋定天身邊。
「天哥……」她正想不動聲色的月兌離他懷抱,轉身的同時,突然不經意地抵觸到他腰下男性的部分。
倘若只是普普通通的接觸也就罷了,然而她卻感覺到一種在宋定天身上根本不可能產生的異狀。
他居然「有反應」!
簡直可比天賜神跡。怎麼會這樣?朝雲的腦中亂哄哄的混叫成一團。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直覺告訴她,這個「問題」的解答鐵定會牽連出更多不可思議的真相,她必須靜下心來仔細找出癥結所在!
「天哥,夜里伺候你是我身為妻子應盡的本分,」她強笑的推了他一把。「不過你可得先把黃金捧到我面前來,否則人家才不依你呢!」
「好,好,那有什麼問題!」宋定天歡悅得眉開眼笑。
至多一個月挖掘的時間,他便可以擁有驚人財富中的第一筆「頭期款」,同時還能佔有眼前這個垂涎已久的大美女。人生在世,還有其他樂事比得上此刻的志得意滿嗎?
「哈哈哈哈——」他仰首迸出無限張狂、無限盡興的暢笑,腦海已經浮現柳朝雲偎在他懷中宛轉承歡的銷魂情景。
※※※
聯絡地牢和外部石洞的小甬道,再度響起細碎有致的腳步聲。
達達的回音交織成熟悉的節拍,聞人獨傲立刻從步履間听出來者的身份。
莫怪乎吳王夫差甘願耗費萬金為西施築了一條「響履廊」,只為了傾聆美人的金蓮行進之際踩踏出來的樂音。真正的絕世佳人,即使最最微不足道的舉動也能攫住眾人的注意力。
蓮足停頓于鐵門外,牢鎖三兩下便被高手中的高手打開。
「聞人!」嬌喚和著暖柔的香風飄進他胸懷間。
他還來不及回應探監者的呼喚,軟馥的唇已經主動附上他的渴切。
「你……怎麼來……」他勉強在吻與吻的空檔丟出問號。
「天哥組織了一隊人馬到福建掘寶……今天一大早起程……」換言之,家里沒大人。
朝雲渾身的骨頭酥麻酥麻的,模糊中感覺到蔽體衣衫一件一件的月兌卸在地上。
聞人獨傲擁著滿懷的溫香軟玉,翻身滾落牆角的干草堆,燒燙的大手沿著她腴膩的頸項一路滑下,覆上令人銷魂蝕骨的酥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