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笑俠侶 第24頁

司徒仲不愧為陰惡又怕死的梟雄,動亂發生的瞬間,房里房外立時被護院武師團團包圍成木桶狀,滴水不滿,可見這奸賊頗有自知之明,預料到幫主的忠心分子隨時會出現取回江山。

死瘋子虛,還不下來?!莫非真要等到她被人砍剁成肉醬才肯露面?

「對,就是我!你想怎樣?」守靜立即站起怒斥。反正靠山就在頭頂上,不怕不怕!氣勢可得裝得威風一點。

「上面有人,揪他下來。」司徒仲吐出冷冰冰的吩咐。屋外的人手紛紛竄上屋頂。「大小姐,天機幫好歹也算您的家,既然回來了,干嘛不大大方方地從正門進來呢?」

「因為一跤跌在別人頭頂上的進場方式比較有意思。」若要耍嘴皮子,她可不輸人。「司徒仲,你這個萬惡的狗賊,立刻把我爹放出來!」

嗯!好,有氣魄,她欣賞自己的膽識,回頭千萬記得向瘋子虛炫耀。不過這家伙怎麼還沒下來?他該不會自個兒偷溜了吧?

「叫我放人可以,」司徒仲斜著嘴角冷笑。「只要你能勝過我手中的長劍。看招──」

「慢著!」她伸出柔夷喝住惡賊。「我最近剛學成一套天下無敵的功夫,你最好別輕易挑釁。」

先吹鼓幾張牛皮穩住場面要緊。瘋子虛,你死到哪兒去了?

「好,你盡避放馬過來。看招──」

「等一下!」她第二次叫暫停。「司徒仲,我再給你一次求饒的機會,否則輸得太難看可別怪我。」

臭男人!你在屋頂上睡著啦?還不快下來,我掰不下去了。

「哼!輸在你手上算我認栽。看招──」

「稍候一下!」她又喊了第三次中場休息。「你真的很不知死活,看來我應該先介紹清楚新學會的絕世武功具有哪些駭人的必殺招數。」好棒,她真佩服自己的天才腦袋,這話題起碼可以讓她再掰上一個時辰。「首先,我的起手式可以摧敵人之首腦如捏豆腐──」

「住口!」司徒仲喝斷她拖時間的意圖。「多說無益,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看招!」

哇──真的干上啦!

她嚇得縮著身子抱頭鼠竄,這會兒就很後悔自己平常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有空的時候只曉得偷懶溜出去午睡,或者藏在山野里偷看師兄們踩到捕鼠器的表情,沒花時間練好輕功,否則現在最起碼也還可以仗著絕妙的輕身步法閃躲刀劍的攻擊。

她往西側鑽出去,司徒仲卻搶在她前頭,致命的武器已經攔住她的去路,她眼前驀地揮過白晃晃的刀光,冷汗一滴一滴地從額角沁出來。

沒路可退,這廂真玩完了!

「喂,你再不下來就死人啦!」守靜拚命仰頭大叫。這家伙究竟上哪兒去了,怎麼轉眼間消失得半點聲息也沒有?即使手下失風被司徒仲的爪牙擒住了,好歹也該哼哎幾聲吧。

「哼!你哭爹喊娘也沒用。」司徒仲獰笑。

「瘋──子──虛!」

砰!

平薄的櫸木雕門碎裂成燒火的柴片,碧青色頎長的衫影飄飛進房內,順手點倒兩名擋路的小嘍羅。

「是誰這麼大膽?」司徒仲大喝,尖刀平貼著她軟女敕細膩的頸項。

「是我。」來人的嗓音清冷而不經意。

月光斜射入門檻,將精瘦的體格刻畫為爾雅瀟灑的剪影,優閑的雙手背在後腰,姿態宛如賞花月會上聞香而來的公子哥兒。當然,從他身上散放出來緊迫盯人的氣質,絕對和公子哥兒搭不上一點邊。

司徒仲的目光越過他,十七具被點住穴道的人體以著怪異的姿態橫陳在庭院里,西側廂房一時之間成為雕刻師傅擬塑人像的練習場了。

斑手駕到!但他是如何做到同時放倒十七個對手,卻還能保持無聲無息的?

「你是誰?」反賊頭子開始感覺到強大的壓力。

封致虛軒眉一掀,唇色撇起毫無笑意的冷冽。

「我是肉票,快把綁匪交出來。」

※※※

顯然某人的脾氣又瀕臨引爆點,而且氣得不輕。

綁匪乖乖被肉票夾在臂彎里,幾個長身跳躍,退奔到同伴藏身的地點。

白玉盤已經移至中天的位置,陳總管和鍾頂盛發現他們歸來的身影,先後離開藏身的地方迎上來。

「封大俠,如何?幫主的近況還好吧?有沒有被狗賊折磨?」鍾頂盛搶著開口。

肉票的臉色臭臭的,不回答。

「瘋子虛,男子漢大丈大,干嘛那麼小家子氣嘛!」守靜呈上釣小魚狀吊掛在他的手臂上。

「我小氣?」這小妮子簡直分不清楚青紅皂白。「姑娘,你沒說錯吧?如果我真的小家子氣,剛才又何必跳下屋頂救你,你以為我閑工夫很多嗎?」

來了來了,決定和她翻舊帳了。守靜橫著眉、豎著眼跳下他的「便車」。

「閣下打算討恩惠了?我明明安全得很,根本不需要你救。」她需要他的時候,喊了一百聲也不見他的人影,有什麼用?只曉得偷吻她而已。

偷吻?對了,差點忘卻他竊香盜玉的惡行。

「鬼!」她再追加一句。

封致虛差點被自己的怒氣嗆暈、火氣嗆死、冤氣嗆活。有沒有搞錯?他好心救了她的小命還得被她嫌,天下如果存在著比他更神智失常的胡涂蟲,他甘願與那家伙結拜為兄弟,一起歸隱到首陽山,從此朝夕與共,一同悲嘆自已的命運。

「若不是我及時拉低你那顆空心的小腦袋,它早就釘在司徒仲的牆上當壁畫了。」

「你還敢說!那支袖箭是你自己射出去的,倘若誤釘中我的腦袋,只能算你沒本事。」

陳總管和鍾頂盛茫然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游移,顯然他們錯過了某些精采的鏡頭,才會覺得自己此刻置身在虛無縹渺中,對兩人應答的內容完全「霧煞煞」。

「我射發袖箭的目的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希望把你救下他的刀口。你千該萬該,就是不該被一只小小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的蜘蛛嚇得四處蹦蹦跳。」他長這麼大從沒見過比她更可笑的人,他的暗器準頭明明沒瞄住她,她偏偏喜歡自個兒迎上前去送死。「要不是你中途作怪,我早就收拾了司徒仲那只三腳貓。」

「少來了!」不屑的嗤笑聲從她圓俏的鼻端噴出來。「誰是三腳貓可難說得很。瘋子虛,打輸架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畢竟一山還有一山高,我們都沒笑你了,你多辯解些什麼?」

先前封致虛的臉色以「難看」來形容應該恰到好處,至于此刻,可能得更正為「難看死了」。

「嘿嘿!」一時之間心火太過旺盛,封致虛只能以冷笑來取代語言能力。

「難道我說錯了?」戰場版捷者努力地撻伐哀兵。「真正厲害的高手一旦把我從敵人的手中救回來,更應該乘勝追擊、打倒對方。」

南宮守靜,你簡直得了便宜還賣乖!

「被你拖延了這些時間,人家兩百多個手下早八百年前就齊聚在院子外面了,麻煩南宮高人教導在下,當一只‘三腳貓’懷里貼纏著一只堅持不肯用自己的雙腳站立,以免蜘蛛爬到她身上的‘膽小貓’,他應該如何打敗大軍?吐唾沫淹死他們嗎?」他的牙齒咬得吱吱嘎嘎響。

陳述到這個程度,旁觀者約略已知曉情勢的後續發展。

顯然他們當時處于挨打的場面,不得已之下,封致虛唯有揪著南宮守靜的小脖子敗退下來。堂堂封大高手居然也有落荒而逃的時候,難怪他咽不下這口窩囊氣。

「且慢,」鍾頂盛稍微捉住一些頭緒。「如此說來,兩位今晚沒見到幫主的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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