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才不要听你的,你這個大騙子!」白馥馥的小拳頭擰捏他的胸肌。
她想害他噴鼻血嗎?
「再不下去你真的會失身。」他乾脆把丑話先說出口,省得待會兒又有人指責他欺負。
「失……?」她維持了片刻的茫然。半晌,現實的情境方才流回心海。
多曖昧,她居然騎在人家大腿上,而且兩人都衣不蔽體。她還算勉強及格,起碼基本衣物仍然套在原位;他可就下流了,全身月兌得赤條條的,只靠一床被子掩護重要部位。
「你……不要臉,沒穿衣服。」她火速跳離禁區。
封致虛啼笑皆非。她還好意思罵他不要臉,究竟是誰害他沒衣服可穿的?
「慢著。」迅疾如蛟龍的手臂探伸而出,扣住她的脈門。
受到反彈的作用力,守靜跌回他身上,赤果的肌膚相踫,迸發出瞬間焚燒的高熱。
她輕吸一口氣,驀然感覺棉被下的體膚比以往硬實火燙十倍。
「你可知道女孩兒家通常是如何失身的?」他啟齒,兩人的臉頰相距不逾一寸。
她搖搖頭,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我教你。」
黑壓壓的暗影當著她的面欺覆下來,她的體內隱伏過躲避不及的慌亂,和喜願得償的甜蜜,畢竟獻身于他本來就是她今夜前來的目的。
她該如何配合他才好?
茫惑的思緒,漸漸因升高的體溫而迷離……
第十章
早起的鳥兒啼出第一聲鳴叫,開始替窩里的幼雛尋覓小蟲兒,求個溫飽。
晨陽的曦光迤邐在天機幫總部,也泄灑在客房門外埋伏的人影上。
「幫主!幫主!」陳總管氣急敗壞的長呼一路從大門響進內室。
「噓!」南宮勞和三位夫人同時命他安靜。「里面正在商議大事,你別壞了咱們的計謀。」
「幫主,外頭也發生大事了──」
「任何事情也及不上靜兒的終生幸福重要。」四雙耳朵貼近房門。
「勞哥,你覺得咱們現在闖進去……妥當嗎?」三夫人竊竊低問。
「廢話,此時不進,要待何時?」南宮勞駁斥道。
他運起一口真氣,從丹田而羶中,從羶中而咽喉,最後匯集在唇間,疾噴而出──
「姓封的!」
砰!房門跟著被他的大腳丫踢開。
「你不要命了,竟敢佔我女兒的便──」
房內的景象讓他理直氣又壯的聲音嘎然而止。
他的寶貝女兒衣裝整齊、鮮女敕得活似剛從樹上摘下來的紅莓果,她手上拎著男人的衣衫,朗著嘻嘻哈哈的笑音穿梭在桌椅家具間。
而封致虛,這個可憐的受害者,心臃腫的棉被兜著下半身,縛手縛腳地追著她跑。
「把衣服還給我!」他咬牙切齒的言表相當猙獰。
「不要,你沒穿衣服的樣子挺英俊的,應該多多袒身露背走在大街上才對。」她仗著封致虛一時三刻之間追不上她,玩心可高著呢!
房門傳來的劇響促使兩人停下腳步,亮睜睜的眼珠子迎向不速之客。
南宮勞下巴拉長的程度足以豎起一對龍鳳花燭。
「你……這個……」守靜衣冠整齊,而封致虛狼狽得只差沒縮在地上求饒,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目前佔上風的人顯然是他的寶貝女兒,因此底下的那句「你竟敢佔我女兒便宜」,再怎麼樣他也講不出口。
既然關鍵句子無法順當地月兌口而出,其後的「負責任」、「娶她」雲雲,更是如同見了太陽的雪人,瞬間消失成水蒸氣,從他的鼻孔蒸發出來。
「女兒,你怎麼可以佔人家便宜!」說時遲,那時快,二夫人驀地搶出頭,接下丈夫未完的話題。「好歹娘也苦心養育了你十六年,雖然不能說把你教成三貞九烈、古望先賢人人佩服的好女子,可是玷污人家清白這種惡事說什麼也該忌諱一點,結果呢?你居然辜負了娘的期望!」
厲害!
南宮勞欽佩得五體投地,只差沒抱住二姨太大跳霓裳羽衣舞,他居然沒想到自己可以從反面點題。
「沒錯,女兒,既然丑事已經發生,你必須對人家負起責任。」他斷然命令。
「我?」守靜愕然指住自己鼻尖。
被「玷污」的肉票企圖站出來替綁匪月兌罪。「南宮幫主,其實昨晚──」
「別說話!」南宮勞把胸脯拍得砰砰作響。「封大俠,您放心,我一定替你討回應得的公道。」
「可是,爹──」她無辜地大叫。
「你也別吵!」南宮勞喝出權威的命令。「決定了,你們今天中午就成親。」
「中午?」她和封致虛齊齊起來。
「沒錯,而且我要宣布一件事。」嘿嘿,以下的訊息才是最要緊的!南宮勞一臉得意洋洋。「本人曾經召告,凡天機幫任何一人擒得封致虛者,一律傳以本幫幫主之位,如今守靜完成這椿工作,本來應當傳給她幫主正統,但是女子出嫁從夫乃是古人的名言,因此,天機幫首任幫主南宮勞在此表示,幫主之位正式傳給封致虛接任。」
「什麼?」除了主講人之外,滿屋子人口同時大叫。
其中封致虛最是可憐,從頭到尾甚至沒有接口的余地。
只有一夜之隔而已!
昨天之前,他還是一朵閑閑的雲、一只野野的鶴。一夜之間,他竟多了一個老婆,而且成為烏合幫派的頭頭。
他耶!封致虛耶!想當初少林、武當、崆峒、華山這些名門正派企圖網羅他,都被他想也不想地打了回票,而今他居然白白坐上天機幫幫主的位子。
專門挑除江湖中黑道門派的封致虛,竟成為第一大黑幫的領頭,普天之下還有比這椿事件更荒謬的嗎?
他壓根兒不消細想,腦部已經自動命令嘴巴開口︰「不行,南宮幫主,您的成命恕在下難以接受,望請您收回。」
「你拒絕讓我女兒負起責任?」南宮勞立刻橫眉倒豎。
「不是。」婚事和禪讓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如果你推辭天機幫幫主的位子,我萬萬不會把女兒嫁給你。」南宮勞大膽賭它一把。
「爹!」守靜驚叫出來。瘋子虛不會答應的,她知道,他絕不會答應的。
「誰──也──別──吵──啦!」
在南宮勞來得及回答之前,門口響起今早的第二聲狂吼。眾人回頭,是陳總管。
「你發癲了?」南宮勞直想扭斷他的脖子。
正值大家忙著掀底牌、比大小的緊要關頭,他好死不死地竄出來破壞氣氛。
「幫主,你們再不出去,大伙兒真的發癲了。」陳總管揮掉額上的冷汗。「咱們總部被一群官兵包圍了。」
「什麼?」包含南宮勞在內,滿屋子人口第二度大叫。
「為首的官差是天下第一名捕聞人獨傲,柳姑娘的人已經和他們打起來了!」
聞人獨傲!南宮勞險險下巴月兌臼。好不容易解決一個司徒仲,拉攏一個封致虛,這會兒又來了一個聞人獨傲,天機幫今年也太多災多難了吧?
守靜猛然想起一個可能性。「封致虛,是你──」
「別胡說。」他差點翻臉。這丫頭未免把他想得太卑下了。
「大家出去看看!」南宮勞率先搶出房門。
末秋的天空,竟然又卷起千堆烏雲。
※※※
從天機幫的了望台居高臨下的遠眺,身著差服的衙役正和天機幫幫眾糾纏得難分難舍,柳朝雲率領而來的一百八十位好手也混雜在其中,協助天機幫御敵。
畢竟他們自個兒也是黃河一帶的水賊或土匪出身,倘若被抓進官府去,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兩方的領頭──柳朝雲和聞人獨傲──卻不見人影。
「封大俠,你看情勢如何?」南宮勞的眉眼緊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