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有難 第12頁

她再打一個呵欠。

「噗哧!」坐在左側的宋韻青微噴了聲氣,打斷她的思路,偷偷拋過來揉成團狀的小紙條。

咱們學妹班去參加「高級職校打字比賽」,搶到第一名,五千多塊的獎金全被老板吞了,美其名為「捐與校方做為教育經費」,你曉不曉得這件事?

斂眉嗤哼,隨手批示完,又把紙條扔回去。

不曉得,但咱家也不感到意外,此即為「捐與校方做為教育洪志揚這超齡智障兒的研究經費」。

紙條迅速傳回來。

姊妹們火大得半死。小畢,你有沒有法子扯他後腿,警告他一下?省得他繼續剝削我們。

餅一陣子吧!我最近太忙了,沒空整他,回頭再教他好看。

秘密紙條傳回去之後,她總覺得意猶未盡,索性打一個聲音和視覺效果俱佳的超紱呵欠。

「畢斂眉!」米白的粉筆頭從講台飛向她的門面,她隨便翻起墊板擋掉。「我在講話,你打什麼呵欠?」

「沒法子呀!我白天打工,夜晚上課,精氣神全部耗光光,打呵欠是難免的嘛!」再說,他的演講枯燥又無聊,怪得了誰?

「還敢回話?一個好學生不應該讓工作影響了上課的精神,倘若你應付不過來,就該以課業為重,放棄──」

她揮揮手,一副「懶得理你」的模樣。

「老板,我家里既不做大事業,又缺少有錢的表叔、堂叔開公司、辦學校,或搞基金會之類的玩意兒讓我揩油,白天不工作哪生活得下去?」

言下的影射對象直指台上人的鼻子,明顯得不能再明顯,好幾個同學開始竊笑。

洪志揚登時漲紅了臉。「你在胡說什麼?」

「沒有呀!」她無辜的嘴角嘟起來。「人家看文藝愛情小說,里面的男主角都是這種貨色,所以隨口提出來說說而已,老板何必這麼凶?」

洪志揚氣得牙癢癢。

「好,今天到此為止,大家回去吧!畢斂眉留下來。」

吧嘛?想私底下秋後算帳啊!有任何把戲盡避使出來,她才不怕哩!幾位死黨經過她的身邊,偷偷丟給她支持與鼓勵的眼神,她點點頭表示收到了。

教室內的同學轉眼間走光,洪志揚好整以暇地走下講台,居高臨下地杵在她椅畔。

「畢斂眉,你越來越皮了。」他們兩人都明白,學生之中若有誰真敢扯出他的狐狸尾巴,唯有畢斂眉莫屬。

「老板,你恐嚇人家嗎?好討厭哦!我好怕哦!」她笑咪咪的表情向他挑釁。

「你給我安分一點。」他隨口拋下陰沉沉的警告。「別以為最近變乖了,學校里就沒人奈何得了你。」

「老板,您的話前後矛盾耶!罷剛還責怪我越來越皮,接下來又夸我最近變乖,我好無所適從喲!」她吹出一個吊兒郎當的口香糖泡泡。

洪志揚怒極反笑。「你真以為我對付不了你?只要我要求專業科目老師當你幾科,你想自己還畢得了業嗎?」

他已然提出公開的威脅,事已至此,繼續和他虛與委蛇反而顯得她膽怯。

斂眉完全收斂嬉笑怒罵的神氣。「主任,我並沒有做出任何事威嚇到你,你以堂堂的教育家身分,居然向學生提出恐嚇,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孔老夫子說得好,因材施教。對付像你這樣頑劣的學生,只有用最嚴苛的管訓方式才能奏效,我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志得意滿的微笑勾上洪志揚的嘴角。「記住我的話,如果你想畢業,就給我安分點。」

「我記住了,主任。」她回以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笑意卻未曾抵達她的水眸。「今晚的對話,您可也要記得一清二楚。」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于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事情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時彥蹙緊眉頭端詳斂眉的舉動,極力想從她的眉眼中找尋些許的蛛絲馬跡。

「OK,這批資料輸入完畢了,請問還有沒有其他工作?」她從電腦螢幕前抬起頭。

此為怪異事件之一她的打字速度。早八百年前他已經發現斂眉所謂的「一分鐘四十個字」只是世紀性的神話,正確的速度應該是一小時四十字,然而今天晚上她竟然以拚命的速度替他趕工,著實奇哉怪也。

「沒有其他資料了。」他回答。

「那我可以走了嗎?」她滿懷希望。

此為怪異事件之二她急著離開。老實說,臨時把她留下來加班的確很不人道,但事出突然,日本總公司今早越洋傳真來一項消息,董事長急召愛子科技主任石藤清回去日本開會,同時吩咐他把公司最近幾樁大生意的詳細資料一並帶過去,于是向來息息相關的科技和電腦兩部門人員,霎時陷入兵荒馬亂的陣仗,人人急著將二十天份的工作擠在七天之內完成,連帶影響之下,成天打混喝茶的助理小廝也跟著忙成小陀螺。

為了這場意外的工作量,她甚至蹺課一天留下來為他加班,雖然時彥的良心曾經產生了一分鐘的愧疚感,卻也迅速被成山的工作量壓跑。然而,以往她向來極端樂意與他單獨在一起工作,今晚卻急呼呼地想跑回家,尤其她又不用趕著上課,實在怪不得他疑心。

莫非自己的魅力減退了?

魅力?他啞然失笑。對一個十七歲的小丫頭還講求什麼魅力,看來他真是忙瘋了。

「嗯,你可以走了。」夜晚十點,其他同仁統統下班回家了,留她一個年輕女孩走夜路回家的確不太妥當。

「拜拜!」斂眉背起帆布背包,飛快沖向電梯間。

她甚至沒留下來多和他打混幾句。以往下班時間,只要她發現他還沒走,一定會多逗留幾分鐘陪他說些閑話,直到他催她「上學快遲到了」,她才依依不舍地倒退著離開。今晚她倒是主動得很。

「這麼急?去會男朋友嗎?」時彥思忖著。以她這般的花樣年華、懷春心緒,合該進入初嘗情滋味的人生階段了。

可是三更半夜去找男朋友似乎挺危險的,任何人都曉得十七、八歲的小男生最容易沖動,難保不會發生霸王硬上弓的意外。其實何止會男朋友危險?三更半夜做任何事皆不安全,而瞧她若有所待的表情又不像打算直接回家的模樣。

會不會出事?

「出事」兩個字一旦印上腦海,無論如何再也揮之不去。時彥開始坐立不安。

斂眉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女孩,孤身在台北工作求學……

不行,還是偷偷跟上去比較妥當,倘若她前去的目的地正當又安全,他大可以放心地回公司工作,否則就得想法子揪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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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一點半的光復南路,雖然地域上鄰近東區的黃金地段,商家店號仍然大都已關門。斂眉鑽進巷子里,停駐在一幢七層樓高的豪華公寓底下,仰頭觀察各宅透出來的燈火情景。

大部分的人家已熄燈就寢,包括六樓左首的那一戶。巷弄間唯有流浪狗懶洋洋的啾著她,住宅區里甚至連晚歸的駕駛者和行人也罕得繞進來。

放眼所及,巷子里只有她一個人,與她四天來夜夜潛入這個領域所觀察的情景沒有多大分別。

洪志揚就住在六樓左首——這是她跟蹤他回家時發現的,而他的BMW正停在轉角的露天停車位。

小小一間私立商職的科主任竟然住得起鍍金地段的豪華公寓,可見他摳走多少學校撥款下的民脂民膏,這種敗類簡直是天生下來做為她懲奸除惡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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