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言不由衷幄!」劉紅英要笑不笑地盯著她頰上的紅暈瞧,表情可賊了。「你敢說你一點也不喜歡余滄海?」
「別說一點,半點也沒有!」為了充胖子,打腫臉也得認了。
「哦!那你臉上的紅潮是什麼意思?」哈!終于成功戲弄他們的校花一回了,真爽!
‘你——無聊!不跟你說了。」若潮一羞,抱著手中成疊的作業閃身出了教室。
手中的報告是幾天前的作業,教授交代她待班上同學都交齊後,在今天以前交上。她踩著心不在焉的步伐,兩眼無意識的掃過周遭再熟悉不過的景物,余光不經意瞥見由校長室走出的身影,因為太過意外了,她一個失神,步伐蹌了下,幾乎要栽倒。
然而下一刻,她發覺一雙有力的臂彎扣住了她傾跌的身子,反應迅速的余滄海及時扶住她,她在慌亂中回神,才發覺自己與他竟靠得那麼近。
「沒事吧?」低抑的嗓音飄過耳際,她又是一陣恍館。
「呃……沒……啊!我的作業!」她好不容易稍稍回神,話都還沒說完,老天好似存心要和她作對,一陣輕風吹來,掉了一地的報告中,其中一份隨風揚起,而首當其沖的一份,正好就是放在最上面的她的!
余滄海的反應比她更快,在她發出低呼時,他往前追跨一步,俐落的抓回了紙張,才剛回身,想追回報告的若潮也匆匆轉身,不期然的撞進他的胸懷。
「啊!」她又是一驚,急急想退開,誰知老天就怕沒玩夠她,抱定主意要她的丟瞼丟個徹底,慌亂中,她揚這的長發竟纏上他的衣扣。
嗅,糗呀!
她悲慘的在心底哀嗚,愈是心急的想扯開它,它纏得更緊,害她氣惱不已的暗暗咒罵那頭名為三千煩惱絲的「叛徒」!見著帥哥,連主人的話都不听了,就算對方帥得亂七八糟,也不能死纏著人家不放啊!丟盡她這個主人的臉了!
「唔……」好痛!頭皮傳來的抗議,令她疼得差點掉下淚來。
「別急、別急。」余滄海輕聲安撫,將她按進胸膛,一手繞過她,動作輕巧的試圖分開正難分難舍的衣扣與秀發。
第一次與父親以外的男性靠得如此親近,一股溫和的男性氣息迥繞鼻前,若潮難以自持的沉溺其中,神思逐漸幽揚。
這種感受,她不會形容,清清淡淡的自然香氣,使她迷醉,就像他的人一樣,帶給人沉穩而安定的感覺,她可以肯定他沒有抽煙,因為她對煙味最敏感了,她在他身上沒有聞到香煙的味道,近在咫尺的修長十指也沒有。
他的舉動是那麼的溫柔,沒讓她再感受到一丁點的疼痛,
依附著他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她幾乎不想離開了——
天哪!江若潮,你變得好花痴喔!
「好了。」成功解救了她的秀發後,他放開了她。
盡避三令五申的斥罵自己,但在乍然退開時,她仍是克制不住在心頭泛開的失落,唉!完了、完了,她真的被劉紅英帶壞了。
想起始終拎在手中的紙張,他下意識低頭看了一下,「江若潮——」他玩味的念道,抬眼看她,「你?」
「呃……」白皙的小臉在他柔和的凝注下,沒來由的泛紅。「我是。」
余滄海笑而不語,越過她主動拾起散落一地的報告,若潮這才如夢初醒,趕忙回頭倉卒地撿拾。「不用麻煩了,我來就可以。」
余滄海搖搖頭,再一次輕柔的笑了。「沒關系,我不趕時間。」
「那——謝謝。」她小臉垂得低低的,只敢將視線放在他遞來的報告上,雖然她很想再多看他一眼,將目光流連于那張令人心醉的俊顏上,卻還是強自忍住,在他面前她已糗態百出,不想再讓他看笑話了。
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就是莫名的在意他的觀感,而她卻給了他如此差勁的一面,想到這里,心就莫名低落的直沉到了谷底。
接過報告後,她連看他最後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低著頭匆匆離開。她知道自己的表現糟透了,她至少該道個謝,或者給一句道別之類的話,但她連亡羊補牢的信心都已喪失,她就是覺得好難過,好想一個人躲起來,再也顧不得這麼許多。
余滄海愕然的看著她逃命似的背影,須臾,他低低地輕笑出聲。
一個澄淨無邪的女孩,純真、嬌柔——這就是她給他的感覺。
第二章
如果說早先余滄海在若潮心中造成了余波蕩漾,那麼此刻,已成了波瀾洶涌!
她的腦海中不斷迥旋著他俊朗的容顏、高雅不俗的言談、柔笑時雙眸之中的溫暖,以及那股縈繞心間屬于他的氣息……一切的一切,再也揮之不去。
真的,她努力過,但是她發現,她再也無法靜下心來上課。
劉紅英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下課後,挨近她的身畔,關切地問︰「怎麼啦?該不會余大帥哥留下的‘余毒’未清吧?」
她實在沒臉否認。
「紅英,你信不信,我想蹺課!」反正沒心思听,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了。
「蹺課!你!我們的資優生兼乖寶寶校花!」劉紅英挑著眉看她,「哈!別逗我了,我腦袋短路才信你。」
「是嗎?那我就蹺給你看!」說完,她當著劉紅英的面收拾東西,輕便的背包往後一甩,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瀟灑而去。
等劉紅英回過神來時,她已走得老遠了。
這算叛逆期嗎?呵,她的叛逆期也未免來得太晚了。
走在大馬路上,她自嘲地想著。
算了,人都出來了,就找個能好好靜一靜的地方好了,以沉澱所有紛亂難解的思緒。她今天所有的表現實在太反常,也太瘋狂了,先是對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男人懸懸念念不說,最後還為他而做了她八百輩子都沒想過的事;蹺課!這對她這個循規蹈矩的好寶寶來講,可說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呢!
上紫築軒吧!才這麼想著,雙腳便往名為紫築軒的茶坊走去。
紫築軒離學校只有數步之遙,有時候下了課若沒事,她常會和劉紅英到那兒坐坐,她喜歡里頭的布置及氣氛,給人古典幽然的感覺,倘佯其中,總讓她凡塵俗事盡拋,帶來心靈的幽甯澄靜。
推開玻璃門,掛于其上的風鈴輕揚著清脆聲響,流泄一室的幽柔樂音傳人耳畔,煩悶的心緒早已掃了一半,正想找個空桌坐下,不曉得是哪個冒失鬼,走路橫沖直撞的,大概是要跟她搶前頭那個座位吧,撞到她也不道個歉,害她腳下沒能站定,重心不穩的往一旁栽去——
噢,慘也!又要當眾出糗了!她無力地閉上眼,忍不住要開始懷疑,老天爺今天是不是看她不順眼!不然怎麼專整她!
「放心,沒有跌掉你優美的形象,你盡可以睜開雙眼,勇敢面對我。」
咦!迥繞腦際的低柔嗓音怎麼會成了耳畔細語!而且真實得……
她疑惑的微微撐開眼皮,見著眼前的景象後,卻情願自己別睜開眼!
天啊!是他,真的是他!
她在心底哀鳴,嚴重的挫敗感覺令她直想哭給他看了。怎麼會這麼巧呢!又好死不死的讓他見著她最狼狽的一面,這下真的是……啊——她好想宰了剛才那個冒失鬼!
敝了,他會很「有礙觀瞻」嗎?余滄海不解地想道。否則,她干嘛一見到他就苦著一張臉?
真是不知感思的小妮子!罷才要不是他眼明手快的起身將她接個正著,相信下場定會令她尷尬至極,但是她似乎又不樂意他這麼做,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