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仲邦還想說些什麼,但祝賀的人群插入,他的話再度被打斷。
「仲邦!二名風姿綽約的女人來到他身邊,笑容滿面,「咱們袁家的俊小子,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個漂亮的未婚妻啊?」她的眼楮上上下下的在他身上流連,來來回回望著眼前這對準新人。
「姑姑。」袁仲邦揚起笑。
「姑姑。」喬詠心跟著他稱呼,點頭微笑。
「好好!真漂亮……」她滿意的笑著,「在成為別人的老公前,不介意和我這個老太婆跳一曲吧?」不由分說的,她拉著佷子往舞池的方向走去。
「當然可以。」匆匆對未婚妻投以歉疚的一瞥,他人已被拉遠。
喬詠心臉上包容的微笑一直到他走遠才消失,她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未來當家的少夫人……」一群人再度圍了過來,笑著獻上自己的祝福。
還來不及整理好混沌的情緒,她只得再次揚起微笑面對眾人。
「和我跳一支舞吧!今晚大家都想和袁氏企業未來當家的少夫人跳舞。」中年男子曲起手臂,和善的笑著等待。
「別佔用太多時間喔,下一曲換我。」另一名年輕男子打趣的笑道。
喬詠心頷首笑了笑,伸手挽住中年男子的臂膀,跟著他走進舞池。
接下來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她一連跳了幾支舞,轉頭找袁仲邦,卻發現他也正忙著應酬眾家女子,邀舞的人潮不斷,彼此都沒有休息的時間。她感覺更加空虛了,雖然名義上成為未婚夫妻,兩人間卻隔了無數的人牆,咫尺若天涯,那道很深的鴻溝她根本無法跨過。
「對不起,我想休息一下。」婉拒了另一名邀舞的男士,喬泳心逃到一旁的食物供應區,拿下一杯雞尾酒解渴,想藉此回避共舞的邀約,望著滿桌精致的小點心,她競沒有半點胃口。
「很高級的餐點。」一名雅痞打扮的男子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笑著看她。
喬詠心聞言抬起頭,淡然的朝他笑了笑。這間酒店不知有沒有中庭花園,她迫切的需要透透氣,但身為晚宴的主角之一,她懷疑自己是否有那個權利。
「想必你很少遇到這種大場面吧?」男子一雙帶著深意的眼上上下卜的在她身上轉,她身穿一襲旗袍似的純白禮服,看來像個出塵的荷花仙子。
喬詠心不明白他話里的含意,所以沉默著沒有接腔,眼前的男人一派斯文模樣,不像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但他周身散發的氣息卻讓人不太舒服,她不喜歡他眼中打量算計的眸光。
「喔!忘了先向你自我介紹,我是冠宇國際貿易股份有限公司的總經理。」男子說道,從西裝口袋里抽了張名片遞給她。
她討厭他說話時那種不可一世的口氣,喬詠心暗暗擰眉,「抱歉,我想——」她欲藉故離開。
「你沒有名片嗎?」他故作有禮的詢問。
好像正等著看她出糗,喬詠心防街的昂起下巴,「沒有。」一張小紙片又代表什麼嗎?他的眼神及口氣令她反感,「如果沒有其他的事,請容我光離開。」她轉身想走。
「我听說你以前是個擺地攤的?」他拉長尾音,邪氣的挑起一邊眉毛。
她的肩膀抖了下,男子的話成功的教她停下了步伐。
他輕笑了聲,踱至她身邊好奇地端詳她臉上的表情。
「在菜市場里擺地攤,想必對討價還價的本事很有心得吧?」他笑道。
這次她把他話里的輕視听得清清楚楚,喬詠心下意識握緊了拳,不知怎麼面對這屈辱。
「我未婚妻是擺地攤的沒錯!」袁仲邦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一臉驕寵的摟住她的縴腰。
兩人皆因他無聲息的加入嚇了一跳。听聞他的話,男子稍稍收斂了臉上惡意玩弄的表情。
「袁總——」男子朝他點點頭。
「這不是慶成嗎?」袁仲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上次你老爸不是派你到澳洲談一筆生意?听說你被那些人高超的談判技巧唬得一愣一愣的,結果多付了對方三十萬美金,你老爸為此氣得差點心髒病發,也許你該向我未婚妻討教一下討價還價的本事才對。」他笑得好無辜。
再笨的人也听得出來袁仲邦是在損他,年輕男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暗暗咬牙,僵著一臉的笑容,匆匆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氣氛有些不自然。
「他欺負你了?」袁仲邦抬起喬詠心的臉,不舍的問。
她推開他的手,低垂著頭,不肯讓他看見臉上的表情。
「怎麼了?」他不容推拒的捧起她的臉,心驚的看見她臉上的脆弱,她眼中有淚。
「不要……」她抗拒著他的踫觸,強忍情緒的細聲嗚咽。
罕見的抗拒姿態令他微愕的放開了她。
「我……我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她忍住哭意,聲音顫抖的向他告辭,不等袁仲邦回答,轉身就走。
「詠心——」袁仲邦怔了下,隨後追了出去。
晚宴里沒有幾個人發現男女主角已經離開,一踏出酒店門口,她立刻奔跑了起來,情緒已然潰決。
「詠心!」他在路邊攔住了她。
「不要!放開我!」她掙扎著揮開他,臉上淚水交錯。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他攔腰抱住了她,恐懼與不安揪緊了他的心,她失控的模樣嚇壞他了。
「我要回家……我想要回家……」她像個旁徨無助的小孩般嚶嚶啜泣,還不斷推拒他的擁抱。
這里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他們拉扯的模樣立刻引起路人的注意。袁仲邦當機立斷,伸手攔了輛計程車,先回去再說。
她並沒有多做掙扎,上了車,袁仲邦將她抱在懷里,雙手一刻也不願放開。一路上,她只是將臉埋在他懷里猛哭,一句話也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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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袁家,屋里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袁仲邦抱著她回房里,將她放在床上,不停抽泣的她並沒有停止的跡象,他緩緩在她身前蹲下,單腿曲膝仰望著她。
「可以告訴我怎麼了嗎?」他安撫的低語,心里卻沒有把握這會是件輕松就可以解決的事。
喬詠心睜著一雙淚眼看他,一顆心像被拉扯得四分五裂般疼痛,看著那雙回望自己的深眸,所有的話更像梗住般難以出口。
她猛地搖頭,為了一切的煩亂,心早已碎了一地。
「別不說話。」他的不安更深,卻有預感她的話將不會是自己樂意听到的。
「我沒有辦法……」她搖搖頭嗚咽道,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貞落。「我……我覺得好累……」
「累?為什麼?是因為上課?還是這幾天籌備宴會——」他的心一沉,極不希望猜測成真。
喬詠心仍是一個勁地搖頭,為他的話。
「我們分手吧!」
袁仲邦如遭電擊,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你看不出來嗎?我不快樂!我一點都不快樂!」她哭吼道,沒有辦法忍受他像是看罪人一般的眼神。
「為什麼?當初說要去上課的也是你自己,不是嗎?」他霍地起身,真的沒有辦法接受她的話,她竟然說要分手引在她剛成為他的未婚妻時。
「可是我好累……我無法再繼續下去……」她哭。
「那就別去了,別去了!」他緊抓住一線希望的說。
「你不明白,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她喜歡學習,但當發現學習變成了一種責任,一種無止盡的永遠,這一切就成了壓力,讓人難以忍受。
「那是為什麼?我並不希望你勉強自己,如果你不喜歡參加宴會,以後我就不帶你出席,我要的是你這個人,並沒有要求你樣樣追上我的水準、改變原來的自己,難道你不懂嗎?」他痛苦得啞了聲音,驚恐的看見她臉上心灰意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