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帝戲蝶妃 第5頁

「蝶痕,你別擔心,蝶影姊姊自小聰慧過人,習醫又習武,她那身武藝沒有人可以傷害她的。」甯兒見蝶痕黛眉深鎖,便好言安慰著。「對了,今晚上我家去用晚膳,我爹昨天還獵到一只肥美的野兔,你可不許推辭。」

「好啊」步蝶痕微笑。「我也很懷念姜大娘的手藝喔,我還可以帶一些野山英去,配上兔肉炖湯一定鮮美極了。」她在心底決定著,回家後要快裁剪一些新棉袍給姊姊,等她回來時就可以換上新衣過冬了!

兩人邊走邊聊,突然由前方傳出一個細微的喘息聲,那聲音不大,但因為山谷清幽寂靜,所以兩人都听到了。

「什麼聲音?!」姜甯兒嚇了一大跳,緊緊抓住蝶痕的手。「會……會不會是山上的老虎或熊呀?」

人煙罕至的荒山峻嶺間難免會有野獸出沒,而且現在正值初春,很有可能是冬眠後的熊跑下來覓食了。

「應該不是吧,別怕。」蝶痕小臉有些發白,但仍力持鎮定,她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

「嗯……」又是一道喘息聲。

兩人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地僵在原地,驚懼地互望一眼,緊緊拉住對方的手。「

蝶痕一顆心「怦!怦!怦!」地直跳,如果真的出現一頭大黑熊她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她跟姜甯兒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完全不會武功,全身上下惟一的武器也只有這柄匕首……

怎麼辦呢?

兩人屏住氣息,等待了許久卻沒有再听到任何動靜。蝶痕知道再繼續留在原地也不是辦法,便深吸口氣後道︰「你留在這里,我過去看看。」

「不可以啊!」甯兒驚叫地抓住她。「蝶痕,太危險了。」

「沒關系,也許只是一只小動物,我們自己嚇自己罷了。」

她鼓起全部的勇氣,慢慢地走向聲音的來源處。

繞到一棵老松樹下後,她看到了,雪地里有一團突起的東西,看不清那是什麼,這兩天連續大雪,上頭全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霜雪和落葉。

苞在後頭的甯兒問︰「那是什麼?是動物嗎,還是個人?」

「看樣子不像是動物……」蝶痕難掩好奇心地繼續靠近,當她看到雪堆間隱約可見的黑發時,終于可以確定躺在下面的是一個人。

「甯兒,別怕,只是個人。」

「人?」官兒更加驚訝。「他是怎麼進來的?除了咱們村的人,外人根本不可能踏人這片山谷啊!」

數十年前,村里的長輩為避亂而逃到終年積雪的九華山,因緣際會地發現這片九華山區內最隱僻幽秘的谷地。危峭凹陷的山壑將這里與外界完全隔離,宛如一處世外桃源。

村人們喜出望外地住下來,自此過著遺世獨立、自給自足的平靜歲月,外面的戰亂紛爭再也無法影響他們。

「會不會是從上面掉下來的?」步蝶痕抬起頭望著上方的雲靄,她知道山谷的上頭是一處處的斷崖。那麼這人是因為踩空而不慎摔下來嗎?

不過他的運氣算好,是掉到這隱密的深谷里而不是落到不遠處的金沙江內,金沙江上薄冰未融化,他如果掉落江里,不用一時半刻便凍死了。

「甯兒,你幫我,我們快點將他挖出來吧,被這麼厚的霜雪所掩埋,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氣息。」

兩人蹲子,快速地拂開那人身上的積雪。

拂開積雪,蝶痕眼前出現一個昏迷的男人,她有些膽怯地停下雙手,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退。

她沒有見過如此高大魁梧的男人,他的衣衫殘破,也許是掉落地面之前被鋒利樹梢所劃破,身上更是多處傷痕,四肢上隨處可見血跡干涸的痕跡,但由那筆直雄健的雙腿和結實的臂膀,不難推測出他擁有一副相當剽悍的身軀,最令人怵身涼心的是這男人的胸口上還中了一枝利箭。

「啊!」甯兒掩嘴驚呼。「這人是誰啊?你看他身上全是血,手上緊握的劍上也沾滿了血跡,一看就知是亡命天涯之徒……」

蝶痕一語不發地望著昏迷的男人,她輕觸他的脈搏,他中了劇毒,氣脈渾濁,一定是左胸上尚未拔出的利箭淬有毒液。

早春暖陽又隱到雲後,靜謐的山谷間櫻花紛飛,艷紅絢麗,在迷迷蒙蒙的瑰麗花雨間,一場絕美而驚心動魄的邂逅已悄悄開啟……

點點櫻瓣輕輕飄落在她和他的身上,蝶痕怔怔地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掌,電光火石間,她隱隱感到一股奇異的熱流在掌間騷動。

她震驚地望著臉色灰敗的他他有意識?!

她的手迅速抽回,卻怎麼也止不住粉頰蔓延的嫣紅。

「蝶痕」怔忡間她听到甯兒的聲音。「又下雪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可不是嗎,又下雪了,早春的山谷本就氣候不穩,薄櫻吹雪……

波瀾起伏的美目靜靜凝視著緩緩飄落的雪花,隨即她望向男人毅然道︰「甯兒,幫我把他扶回去。」

「你要救他?不好吧……」姜甯兒一臉猶豫。「蝶痕,這個人來歷不明,由他劍上的血也可推知他的背景一定很復雜,我知道你想救人,但是蝶痕搖搖頭。」我跟隨師父習醫就是為了救人,我無法見死不救。雪要下大了,甯兒,麻煩你快幫我把他扶起來。「

「好吧。」

鵝毛似的雪不斷飄落,天更冷了,美麗聖潔的櫻瓣被新雪無情地摧殘著。她們兩人吃力地扶起男人沉重的身子,緩緩地步向竹屋。

*****

靜謐的山谷月復地開滿了奇花異卉,果樹已結實累累,村子的人口是一大片的櫻花林。落英繽紛,無暇的雪花伴隨嫣紅櫻瓣悄悄飛舞。在一片芳香馥馥的紅櫻深處,亭亭立著數棟樸實卻不失雅致的竹屋。

在其中一間竹屋內,蝶痕捧來了溫水,擰了條手巾後,細心地為躺在床上的男人擦拭傷口並換藥。

她拿出自己細心調制的上好創傷藥及解毒藥抹在他的傷口上,他傷得很重,這也難怪,畢竟身中毒箭由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又被積雪掩埋著,還能保住性命已經算是奇跡了。

她熟練地為他中了毒箭的右手臂換藥,憂愁地看著他。研習多年醫術的她,已在昨日就替他剖開臂肉拔出淬毒箭頭,但,他的臉色始終呈現中毒後的青紫,顯示毒液早已經由血液行走而深人心肺中。

懊怎麼辦呢?蝶痕一籌莫展,她能做的只有這些,盡避已試遍所有解藥,搜羅出最珍貴的藥材替他醫治。卻還是無法逼出他身上殘存的毒液。

如果師父他老人家在這里就好了,天底下沒有他解不開的毒……

唉!

嘆了口氣後,蝶痕怕他受涼,便拿起一件干淨布衣,被在他的上半身上。

吃力地扶起他的上身,單純淨美的臉蛋悄悄泛起配紅。

在這兩日的換藥中,她無可避免地必須看光他的上身,畢竟是待字閨中的黃花閨女,盡避她一再告訴自己他只是病人,她這樣做只是為了要救他,但目光一接觸男人的精壯上身,粉頰兒還是嫣紅一片。

她的手輕輕觸及他的背,接觸到背部的烙痕時,心口又是一窒。

昨日第一次看到男人背上的青龍烙印時,她驚訝得簡直無法言語。

她不明白這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有著什麼過去?但由那小小且模糊的烙痕可以看出,那是在他童稚時期便以熱鐵烙上的。

她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如此殘忍的人,居然會對一個孩童做出如此血腥殘酷的事?!那麼推心刺骨、深人骨血的劇痛,不是任何一個人,甚至是成人可以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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