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動你的心 第24頁

扮本哈根機場

琉璃靜靜地坐在候機室的貴賓廳中,手上握著藍斯交給她的特別通行證,有了這丹麥皇族所簽署的通行證,不需護照或任何簽證,琉璃可自由進出世界任何一個國家。

這間機場斌賓室專給國家元首或皇族成員使用。目前里面只有琉璃一個人,因此,十分安靜,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她。

琉璃無力地靠著椅背,閉上眼楮回想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事……一場夢!

是的,就像一場不切實際、飄在雲端、醒來後發現自己已遍體鱗傷的夢。

短短的一個暑假,短短的四個月之內,在她身上竟發生這麼多事!琉璃淒楚地想,如果,她不曾到英國,不曾去蘇格蘭、不曾參加那場月光下的化妝舞會……不曾和他的眼神交遇……

那麼,接下來的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那麼,現在的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如此煎熬?她仍是那個俐落自信、孤傲瀟灑的唐琉璃。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傷她。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她真的希望不曾遇見他嗎?

琉璃緊咬唇瓣,雙手緩緩地、極溫柔地撫過通行證上的一個簽名。那是藍斯的簽名,以丹麥王子的身分簽署。

她沒有帶走古堡中的任何一樣東西。所以,這個簽名竟成了她和藍斯之間唯一的聯系,唯一可以證明他曾出現在她生命中的信物。

輕輕撫著那優雅簡潔的字體,他的筆觸蒼勁有力,琉璃縴細的手指隨著那優美的字體慢慢移動,她的心……脆弱的情感也慢慢地牽動。

她以為自己會恨他、怪他,但為什麼?為什麼她一閉上眼楮後,浮現的都是他的好?他對她的體貼細膩,他的狂放不羈、灑月兌自負,他的幽默風趣,他的炙人眼眸。

在月光下的化妝舞會中,他那熠熠生輝,令她揮身燥熱的熾烈眼神……他強迫地按住她跳舞,在她耳邊溫柔地低吟「月河」,兩個流浪者聯袂去看世界了,因為這世界有太多東西值得一看……他的嗓音是那麼低沉沙啞,他的表情專注而迷人……

在下大雨的那晚,當「落難」的他乍見騎重型機車回去「救」他的琉璃時,眸中迸出絢麗萬千的驚喜火焰……在綺依古堡,他蠻橫專制地堵住她的唇、強將藥灌入她口中……還有她險些被「魔鬼騎士」摔下來時,他奮不顧身地撲過來救她,兩人摔下斜坡,他強悍深情地狂吻她……

琉璃的淚,一滴滴掉下來,起初是小小一顆,後來……淚珠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如斷線珍珠般滾滾而下,終至無法收拾。

她無法相信他對她只是虛情假意,他根本不曾對她付出真心。她感覺得出他是以生命來保護她……他那焚焚欲炙的眼神無法說謊,兩顆心瘋狂地撞擊、悸動……

但,他為什麼又對她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當她想確定他對自己的感情時,他竟那麼倉卒地逃開……她如洪水猛獸,甚至到最後連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琉璃崩潰地掩住臉,任滾燙的淚水自指尖中奔流而出,他為何要這樣傷害她?奪取她的真心,帶她飛躍至雲端後,再狠狠地將她由雲端摔入煉獄。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琉璃雙手包住臉悲痛地嘶喊……一顆心被無情地撕裂,碎落在遙遠的彼端……

當地執勤人員欲進來通知她該上飛機時,琉璃的思緒依舊停留在那最冰冷殘酷的一刻——她鼓起最後的勇氣進人藍斯房間,卻發現凡妮莎緊緊依著他,看來是她破壞他和凡妮莎的「好事」了,他一點也不在乎她即將離去。

「唐小姐,」執勤人員在貴賓室外敲門,「時間差不多了,請你上飛機。」

琉璃深吸一口氣,待情緒稍稍平復後,盡量以最平靜的聲音道︰「好的,我馬上來。」擦干臉上的淚水,琉璃站起來,面色鎮定地走向門口。

一打開門,執勤人員即恭敬地道︰「唐小姐,請跟我來。」

琉璃用的是皇族簽署的特別通行證,因此,她免通關可直接上飛機。

琉璃跟著她走向登機口時,一個奇異的畫面卻電光火石地閃人她腦中——她要走出藍斯房間時,一個放在茶幾上的藥包……當時她並沒注意……

但她現在想起來了,藥包上的那行英文字正是︰柏金斯紀念醫院。

柏金斯紀念醫院?雅各剛來古堡的那天晚上,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凡妮莎向藍斯提起這間醫院,但當時藍斯臉色驟變,並迅速轉移話題。

柏金斯紀念醫院?那到底是什麼意思?琉璃的臉突然發白,他想起她剛進入藍斯房間時,他的臉色慘白得駭人,根本沒有半點血色。

種種的疑點迅速組合,難道……

藍斯!琉璃的心狠狠地被重擊,她驚慌地轉過身子,不顧執勤人員的驚訝,拼命地沖出登機口,沖出機場?

藍斯……她整個人、整顆心激烈地發抖!不!不!但願只是我的胡思亂想,你不準有事!你不準有事?

但……為什麼心底的陰影卻越來越大?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藍斯,等我!等我!我要馬上回到你身邊!

琉璃發狂地沖出機場,外面又是傾盆大雨,她急切地想攔輛計程車,但大雨中……根本等不到半輛車子。

藍斯!她驚恐得幾近暈眩……不!等我,等我!

當又一輛已載著客人的計程車由她眼前呼嘯而過時,琉璃毫不猶豫地摔下行李,無視狂風暴雨,無視混亂的車流,拔足向前狂奔。

藍斯!等我!

求你等我!

第八章

「老天,這場雨可真大啊。哥本哈根這幾天都是下大雨嗎?」剛下飛機的亞歷鑽入車內後,擦干身上的水珠抱怨。

計程車司機羅柏特由後視鏡望了客人一眼,「這雨已下了好久了,這幾天氣候相當不穩定啊。先生是第一次到丹麥?」

「喔,第二次,我在兩年前來過一次。」亞歷回答︰「我是美國CBC電視台的特派記者,當時奉命來為丹麥皇室做一系列的報導,還曾榮幸地專訪過多才多藝的奧菲莉亞女王。」

「喔,女王啊?」提到丹麥人引以為傲的女王,司機羅柏特興致高昂地道︰「說我們的女王多才多藝真是一點都沒錯。她不但將國家治理得井然有序,還在閑暇時出版書籍、畫畫、設計郵票、日歷和舞台服裝,而且這些所得全部捐給慈善機構。」

羅柏特滔滔不絕地打開話匣子,邊開邊聊。

這時,車子開上高架橋,突然,羅柏特不敢置信地低呼︰「喔,我的老天,那是什麼?」

「怎麼了?」以為發生交通事故,亞歷湊前一看,不禁也目瞪口呆。

有個女孩……東方女孩,她全身都濕了,模樣十分狼狽發狂地在高架橋上奔跑。

「天啊,這太危險了。」羅柏特哺哺道︰「這是只準汽車行駛的快速高架橋,她不知道嗎?稍一不小心,她就會被急駛而過的車輛輾斃。」

羅柏特的話才剛說完,竟听到一尖銳的煞車聲——一輛搶道的跑車行駛上路肩,差一點就直直撞上奔跑的女孩。

女孩整個人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嚇得面無人色。跑車的駕駛看她似沒大礙後,僅探出頭來破口大罵,便又揚長離去。

「太過分了!」亞歷怒火中燒︰「老兄,麻煩你把車開過去,我必須去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好痛……這一摔讓腳踝摔破皮,鮮血滲出來,琉璃咬著牙站起來。糟,鞋子壞掉了,她想也沒想地直接月兌掉鞋子,強忍著巨痛,一拐一拐地赤腳向前疾奔。藍斯,藍斯,她要盡速地回到藍斯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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