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琪,別再哭了,再這樣下去,你會體力不繼而昏倒的。」浩介緊捉住大哭不已的恬琪,正絕望得六神無主時,他突然發現——
前方,有個人影!
他不敢置信地往前沖,果然,雪地上有個女孩提盞煤氣燈慢慢向他們走過來。
女孩愈走愈近,浩介驚喜地發現——是昨天晚上,那穿和服的神秘女孩!
雪影輕移蓮步,優雅地走向他們,清麗的臉上綻出溫柔的微笑︰
「你們迷路了嗎?我的房子就在前面,如不嫌棄,請先進來歇歇吧。」
第二章
浩介扶著雙腳早已凍得發麻的恬琪,隨著雪影走入木屋。
屋裏一片漆黑,雪影將煤氣燈放在屋子中間,走入裹面的房間,一會兒便抱出大捆乾柴,並遞了兩條十分溫暖的大毛毯交給他們,道︰
「你們一定凍壞了,快用毛毯把自己裹起來。」
浩介疑惑地盯著她,這間木屋……方才他在找尋出口時也進來過,屋裏空無一物,根本沒有乾柴或毛毯,那……她是怎麼找出這些東西的?
但沒有時間讓他細想了,恬琪已凍得快要休克,浩介趕緊用兩條毛毯緊緊地把她裹起來,並扶她躺在地上,她的臉上才逐漸有血色。
雪影把火生起來,又不知由哪找出一大堆食物、鐵架及鍋子,就著火堆開始烹煮。「你們一定餓壞了——我來煮一鍋肉湯。」
浩介在她身逞蹲下來。「這是你的房子?」
「是呀!」
火光映照在她清麗絕倫的臉上,粉女敕細致的肌膚美得驚人!浩介根本無法把視線由她臉上移開。「謝謝你救了我們,我是褚浩介,她叫安恬琪、我的學妹,還沒請教你的芳名?」
雪影撥弄著鍋裏的食物,垂下眼睫,避開浩介那灼熱逼人的視線。「我的名字?雪影吧……他們就叫我雪影。」
「你一個女孩子,獨自住在這小屋內,附近全沒有鄰居,你不怕嗎?」浩介盯著她瘦小的肩頭,想保護她的心情油然而生。
「沒什麼好怕的。」雪影盛了碗肉湯給恬緱瘁,才走至窗下,望著外面的大雪,幽幽道︰
「我不喜歡和人太接近。」
「我……打擾到你了嗎?」浩介的黑眸緊盯著她,他明明在她澄澈的眸底看到了孤寂與落寞。
「不,你沒有。」雪影緩緩而堅定地搖搖頭。「我很羨慕你們……充滿了生命力與活力……每次我看到那些前來滑雪的年輕人,滿山奔跑的模樣……真的很羨慕……」
「你一定是一直悶在屋子裹,太缺乏運動了。只要你願意,我非常樂意教你滑雪。」望著她白得幾乎透明的小手,浩介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大手覆在她柔荑上,想把自己豐沛溫熟的活力傳給她。
但兩人手掌接觸的剎那,彼此均嚇一大跳——浩介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一大步,怎麼會有如此冰涼的手?!不可思意?!
而雪影,則被浩介突來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她慌亂不已地轉過身子,心底悲哀地想著︰完了!自己接近冰點的體溫,一定嚇到他了!
浩介首先回過神來,誠摯地道︰
「對不起,我太冒失了。」
「沒關系……」雪影白皙的臉上涌起淡淡的紅暈,低垂粉頸根本不敢直視浩介;目光落在因體力透支,早已擁著毛毯沉沉入睡的恬琪身上,低聲道︰
「你們……還是學生吧?專門上大雪山來滑雪?附近的流星瀑布去過了嗎?」
「流星瀑布?」浩介努力地思索。「似乎曾听過這個地方,旅游指南上有記載嗎?它是個很有名的景觀區?」
「它並不非常有名,但卻有個很美的傳說。」雪影霧氣蒙蒙的眼眸中閃著璀璨的光芒,凝視遠方道︰
「相傳在大約三百多年前,有一對真心相愛的情侶,因雙方家庭的反對,無法結為連理。兩人於是決定私奔,卻被村人發現……一路緊追不舍地追上來,兩人逃到一瀑布旁,在沒有退路之際,毅然以身殉情!他們的手緊緊相握,在村民的驚呼中,雙雙墮落海底……」
「他們的尸體一直沒有浮起來……」雪影的眸中閃著薄薄的淚光,繼續道︰「但當天晚上的星星特別多、特別晶亮,映照在瀑布上,發出奇異而燦爛的光芒,宛如流星瀑布一般……這座瀑布便因此而得名。後來,又發展出另一更浪漫的傳說——情侶們如果在情人節當晚,相偕來到流星瀑布下誠心許願,並共飲晶瑩的泉水,兩人必可地久天長,永遠廝守在一起。不論遭遇多大的困難和阻礙,都將有情人終成眷屬!」
「很美的傳說。」浩介微笑地道︰「為什麼我來北海道這麼久,從沒听過這個傳說呢?連當地同學也不曾提起。」
一般人自然不知道這項傳奇……雪影悲哀而無奈地想著……因為,這畢竟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當年目睹的人早已去世,並沒刻意告訴後代流傳……
而且……這是她親眼目睹的事實!雪影的目光落在浩介深色雪帽上,上面一枚徽章吸引她的注意力,徽章的圖案是雪的結晶圖,十分晶瑩美麗。她忍不住道︰
「咦?這枚徽章……是在『聖沃夫崗』的『萬年冰洞』……」
「奧地利的『聖沃夫崗』!你也去過那裹?太好了!」浩介眼楮一亮,十分興奮道︰「這是半年前,我隨滑雪隊赴奧地利參加國際滑雪大賽時的紀念徽章。搭登山纜車參觀海拔二九九六公尺高的屋頂石萬年冰洞時,我震驚得簡直說不出話來!那麼巨大而美麗的冰洞……太不可思議!堪稱是世界奇景!你也去過那裹?」
「嗯……我曾在那一地旅行過……」雪影期期艾艾地回答,那並不是「旅行」,而是「執行任務」——降雪!幾百年來,她一直來往世界各地執行任務,寒帶地區的一草一木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而那壯觀絕美的萬年冰洞……有些已修行千萬年的前輩們,甚至知道它的形成過程!
「你也喜歡旅行?太好了!」浩介興致勃勃道︰「除了滑雪,我另一最大的心願便是環游世界。將來我們可以一起去旅行︰在加拿大的哥倫比亞冰原上,乘專用的雪車攀上經千萬年累積而成的冰原;到挪威飽覽那舉世聞名的壯觀峽灣;到澳洲的藍山國家公園游覽有澳洲大峽谷之稱的三姊妹岩……在瑞士搭乘登山火車前往如夢似幻的『白雲故鄉』——少女峰!」
「還有宛如人間仙境的德國『新天鵝城堡』,也是童話中『白雪公主』的故事!到西班牙參觀充滿回教色彩、象徵格拉那達王國的阿罕布拉宮殿……印度那座永恆愛情的見證——泰姬瑪哈陵!以及戀人的聖地——巴黎!香榭麗舍大道上的露天咖啡座、塞納河的夜景……」浩介愈講愈興奮,口若懸河道︰
「另外別忘了浪漫古典,及集美麗與哀愁於一身的威尼斯!我也要告訴你一個有關威尼斯的浪漫傳說——知道那座舉世聞名的嘆息橋吧?黃昏時分,情侶若在嘆息橋上接吻,將來必定會再回到威尼斯!兩人並且永不分離!」
「雪影!」浩介熱情地捉住她的手。「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去羅馬、去威尼斯、去米蘭、去巴黎……」
「放開我!」雪影緊盯著被他捉住的手,小臉更加慘白。「你不覺得奇怪嗎?我的手這麼冰冷……」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一定是貧血、低血壓、體質太虛了。」浩介溫暖的大手緊握住她的柔荑,更加熱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