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尼斯的季節 第4頁

「葉湄!葉湄!你怎麼了?快坐下——」

「他……他……」葉湄瞪大眼楮,呆呆地說︰「他……」

丹羽急死了,其他桌的客人已紛紛投來好奇的眼光——

「葉湄——」她急著拉她坐下。

葉湄一手推開丹羽,街向門口,口里迭聲喊著︰「就是他!就是他!丹羽,你快來!」

她閃電般地街到樓下——來不及了,那白色的身影已坐進一輛開篷跑車,迅速呼嘯而去。葉湄連他的車號都來不及看!

「喂!喂!等等啊!等等啊!唐衡——」葉湄著急地追上去,路上行人紛紛嚇得讓出一條路給她。

「葉湄!」丹羽氣喘吁吁地追上她。「你別追了!車子已經不見蹤影了!」

「就是他!丹羽,葉湄興奮地捉住她,「他就是那個送我玉鐲的人!我終于又見到他了!」

「送你玉鐲的人?等等,葉湄,〕丹羽疑惑地說︰「你不是說那個人是個流浪汗嗎?可是你看剛才那個人穿得那麼考究,又開了一輛好威風的車子,你確定沒看錯?他真的是那個流浪漢?」

是啊!葉湄也愣住了。那人和蘇格蘭那個流浪漠簡直判若兩入,但她知道自己沒看錯,他那張瞼——一百年後化成灰她也認得出來!

但是他怎麼會在日本呢?他不是中國人嗎?又怎會搖身一變穿得西裝筆挺?他發達了?怪老頭又給他一塊價值連城的古玉?

葉湄撫著手中的玉鐲,不住地想。

第二章

華燈初上的夜晚,唐衡將他的乳白色跑車泊在路邊,心想好久沒去看表姊霧子了,自蘇格蘭返日後因為工作太忙,只去看過她和表姊夫一次,他和霧子自小一向很親,剛結束西武大樓的設計工作,才有時間來看霧子。

推開門,他和熟識的甲斐裕子打個招呼,正想直接上樓找霧子;突然問,他停下腳步——他看到了!那只古玉鐲!

瞬時,他只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完全凍結了。一定是她!葉湄!踏破鐵鞋無覓處,他終于找到地了!為了找她,他曾專程回到台灣,可惜不見伊人芳蹤,沒想到她竟在近在咫尺的日本!

長發女孩正背對著他向客人解說,她以抑揚頓挫的日語道︰「著瓶4711相傳是由一名英國的傳教士在望彌撒時所得的靈感而發明的,傳說中它有一種——」

「神奇的力量!」唐衡替她接下去。

葉湄愕然地回過頭,四目交接之下,兩人都震動了一下。

此時霧子緩緩自樓梯下來,微笑地對發呆的兩人道︰「唐衡,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了吧?」

***

「放開我!」葉湄用力推開硬把她拉進員工休息室的大手,「你可惡!你作弄我!從蘇格蘭就一路作弄我到日本!」她咬牙切齒地罵道。

「葉湄,你公平點!」唐衡急切的解釋︰「我一直以為你在台灣啊!我回日本後還丟下一切的工作,專程回台灣找了你一個月,甚至在報上登了一個月的尋人啟事,你不信的話,剪報我還帶在身上……」唐衡手忙腳亂地自皮夾中抽出一張剪報,是刊登在《聯合報》上的——

葉湄︰記得尼斯河畔嗎?

盼一見!

電︰︰2—xxXx

唐衡

葉湄看著剪報,氣慢慢消了,但仍不依地嗔道︰「那你為什麼弄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花樣來唬我?還有,那個怪老頭阿巴呢?莎莎呢?他們到哪去了?〕

「你想想看,」唐衡笑道︰「把玉鐲送給你後,如果我和阿巴不趕快消失,你會收下嗎?但是我又好想將玉鐲送給你——〕唐衡專注地凝視葉湄的俏臉,看得她滿面羞紅地垂下眼瞼。「至于阿巴,他早就慣于雲游四海了,我好幾年前就在蘇格蘭認識他,他一向是那個樣子,現在也不曉得雲游到哪個國度了。你別看阿巴那副怪相,二次大戰時,他是盟軍的參謀長,學識淵博,但戰爭給他的傷害太大了!」唐衡嘆了口氣,「他說他一直沒辦法忘記那麼多人慘死的情況。」

葉湄靜靜地听著,過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將玉鐲送給我?我們……根本素昧平生。還有,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她羞赧地避開唐衡灼灼的目光。

〔這個嘛,」唐衡頑皮地說︰「因為你是尼斯河畔最漂亮的女孩啊!為了認識你,我跟著你繞了大半段尼斯河,甚至還跟到你落腳的住處,千方百計只為了查出你的芳名——」

「你……」葉湄粉臉緋紅。「講正經的啦!」

「好,我一定會告訴你,不過你要無答應我,」唐衡眨眨眼,「下班後讓我送你回家。」

這個人!

***

沁涼如水的夜色了,唐衡和葉湄漫步在田園調布的板道上,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舍不得各自回家——

「後來你從哥本哈根直接回日本了?」

〔是的。〕葉湄輕聲應著,縴縴素手乖乖地躺在唐衡的大掌里。

「我還以為你回台灣了,沒想列你竟然在自由之丘!」唐街拉著她坐在小鮑園的石椅上。月光下,葉湄清麗絕倫的瞼蛋教他窒息——

〔知道我為什麼將玉鐲送給你嗎?」他輕撫葉湄玉脂股的瞼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很多年前了吧……我常作一個夢,夢中的場景似乎是在一條古運河旁,我坐在櫻花樹下怡然地吟著詩句,四周一片奼紫嫣紅的花海,河畔全是怒放的櫻花,有—個長發女孩盈盈地向我走來,手上拿著一壺溫好的清酒,溫柔地與我舉杯對酌,我們在陽光下笑得好開心,女孩的臉上似乎也染上櫻花的嫣紅……」他停下來看著听得出神的葉湄。

「每次夢只作到這里,醒來後,內心總是一片悵然,每晚臨睡前我都希望可以再多夢一些,我好想知道夢中的我和那女孩將來的情形。她的眼光好溫柔好溫柔,似于有千言萬語……我好眷戀她的眼神,好想就這樣看著她一輩子!後來,在我去蘇格蘭度假的前兩個禮拜,我忽然不再作這個夢了,不管我多麼想夢到她。我很苦惱,有次無意間和一個懂得解夢的朋友提起,他竟恭喜我!他告訴我,這暗示我在不久的將來一定可以親眼看到夢里的人,我當時還半信半疑,沒想到——」他深情地凝視葉湄,「我竟真的在蘇格蘭遇到你!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天在尼斯河畔,看到你自陽光那頭微笑地走過來,那種震撼與狂喜!我終于見到你了!原本以為只能在夢里相見的人,竟然如此鮮明地出現在我面前……」

「所以你將玉鐲轉送給我?」葉湄動容地回視唐衡,心頭暖烘烘的。

「嗯.」唐衡溫柔地圈住她,「小傻瓜,你逃不掉了!誰教你傻傻的收了我的玉!你沒听過中國人一句古話嗎?玉乃訂情信物!我雖然在日本工作,思想上仍是道道地地的中國人,你既然收了玉,那代表著什麼?嗯……」他緊擁著懷裏的葉湄,「你說!」

葉湄又羞又惱,這個人實在是得寸進尺哪!

「快說啊!」唐衡俯視著她,輕輕托起她的下巴,不容她退卻、畏縮的,他火熱的唇貼上她的紅唇,直接將那一句話送人她口中,「做我的老婆!〕

隨著一陣熱氣,他的吻泅上她的唇,如同一場亙古纏綿的雨水,悠悠灌溉她這株三生石畔的絳珠仙草——

***

原來熱戀的滋味是這般美好!

二十二歲的葉湄還是首次嘗到熱戀的感覺,她自國中起就一直念女校,連到日本念書,保守的父母也幫她申請女校,雖然她出眾的容貌一直不乏追求者,她也曾試著和其中的一些人交往,但也不過僅止是通通信,偶爾見一次面,始終沒有來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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