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能去!I冷薔慌亂的說︰「語雙不能去……」
忍無可忍的,杜雋逸狠狠的揪住楊維樵,劈頭就是一拳,「你這個天殺的魔鬼,你這混帳!我打死你!早在二十三年前我就該替冷薔教訓你了,我打死你!」盛怒的杜雋逸對著楊維樵一陣拳打腳踢。
「住手!不要打我爸!」楊少懷撲上來擋住案親,他的頰上也挨了一拳。
「少懷!」語雙尖叫著。
「不要擋!走開,讓他打!」楊維樵推開兒子,「如果痛打我一頓,可以減輕我的罪行,可以消除你心中的恨,你就打吧!是我欠你杜雋逸的,更是我欠冷薔母女的。」
「你——你混帳!」杜雋逸緊緊的掄著的拳頭重垂的落到桌上。
「爸,現在請你告訴我,」楊少懷眼底盡是深不見底的驚悸,「語雙是——」
他和臉色灰白的語雙交換了一個絕望的眼神,兩人似乎等待死亡的宣判。
無邊無盡愧疚、自責,及悲哀逾恆的神情,已替楊維樵說明了一切。
「兒子——︰二字一句如梗在喉中的鉛塊般,「爸對不超你,對不超……你和語雙……是兄妹,同父異母的兄妹。」他十指深深嵌入掌心中,在這一刻,楊維樵恨不得把自己劈成碎片。
語雙尖厲淒絕的聲音才剛響起,就被冷薔捉住肩膀,「不要听他的!語雙,不要听他的!他胡說!他一派胡言!I
「冷薔,這個時候你還不肯承認?你想害了這兩個孩子嗎?I楊維橫心如刀割,「他們是……是親兄妹啊!語雙的身上一半流的是我的血液,你想造成天倫悲劇嗎?如果你恨我,你要怎麼報復我、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但請你放了這兩個孩子吧!一個是我的兒子,而一個……」他老淚縱橫的凝望著語雙,「是我和你的女兒啊!」
血色一寸寸自楊少懷臉上褪去,他是驚呆了,他只能直挺挺的站著,驚恐的听著這一段匪夷所思的大秘密,
而語雙激動的捉著冷薔,一聲聲的問︰「媽,媽,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請你快說啊!我是不是他的女兒?」她快暈眩了,手指異常冰冷,這青天霹靂將她擊得體無完膚。
冷薔空洞而毫無人氣的眼楮定在女兒身上,這是她最最心愛的女兒,當年她拚死命要留下來的女兒。這顆心……這顆早巳在多年前死過一次、汩汩淌血的心,她不惜為了保護她的語雙,再撕裂它一次——
「讓媽告訴你,你的身世和楊維樵一點關系也沒有!」冷薔輕擁住女兒,神情淒絕堅定得駭人,如赴刑場般,「因為你的,『父親』是一名——」
「冷薔!」一旁的冷湘和杜雋逸同時驚叫。
「不許說!不許你說!」冷湘拖住她,求助地看著杜雋逸,「雋逸,請你取消這門婚事,永遠不要再提了。我們語雙可以不要嫁給楊少懷,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要再說了!」
「冷湘說得沒錯,這件婚事到此為止︰永不再提!」杜雋逸臉色鐵青道︰「楊維樵,楊少懷,你們這對父子可以滾回去了!」
「不!你們讓我說!」冷薔掙月兌冷湘的手,她應該護衛她的女兒,「語雙,不要怕,媽告訴你,你並沒有做錯事,也沒有愛上不該愛的人,因為我是被……」
「冷薔!」冷湘淚流滿面的說︰「你這是何苦?不要說,我求你不要說,不要再傷害自己。」
冷薔無比淒楚的看了冷湘和丈夫一眼,閉上眼楮繼續剮著自己的心︰「我是披強暴的!
被強暴後才有了語雙……不是楊維樵……」
語雙一陣暈眩,癱倒在臉色一樣慘白的楊少懷懷裏,碎了碎了……她的世界全碎了……
冷湘哽咽的扶著冷薔,她這妹妹一生走得何其艱辛啊!而杜雋逸只能無言而泣地握著愛妻的手。
「你騙我!你故意編個故事來騙我!」楊維樵是這個屋子裏唯一還能發出聲音的另一人。「我不相信,你沒有那樣!你沒有!」他苦不堪言的怒吼著。
這時一直站在門外的任萍疑惑的看著汪碧蓮。「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真的是被強暴的?」
「不要講話,繼續听。」汪碧蓮冷靜自若道,一絲復雜的情緒閃過她的眼底——冷薔啊冷薔,我真是低估你這個女人了,為了心愛的女兒,你竟不惜說出真相?
「我比你還千萬倍希望這件事是假的,是亂編的,只是一場噩夢。」冷薔苦澀的開口,凜然的神情令人不敢逼視,「但這畢竟是殘酷的事實。在你搭機回美國的第二天晚上,我因想念你而去了以前你住的地方,晚上十一點出來……出來時……」她顫抖的抱住雙肩,「被一個蒙面人拖到一旁,我被……」冷薔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
「薔!薔!」杜雋逸心如刀割的抱住愛妻,「沒事了,沒事了,忘掉吧,把它統統忘掉!」
「但那孩子也未必就是那禽獸的。」楊維樵不死心的猶作困獸掙扎,「也許是我的啊!對不對?語雙應該是我的。」
「你和我……的血型都是O型,只有雋逸是A型,」冷薔的聲音縹緲,如風中殘燭,「語雙雖然也是A型,但……在結婚前,雋逸根沒有踫過我一根指頭!懷孕三個月時,我在不忍殺了肚中孩子的情形下,嫁給一直守著我、自殺兩次都把我救活的雋逸,苟活下了來……」
「你騙我!你在騙我!」楊維樵已是一片狂亂,「上帝不會讓你受到這麼殘酷的折磨的,要有懲罰、要有報應應該是我,而不是你!冷薔,求求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楊維樵淒慘無助的淚眼瞅向冷薔。
「她說的全是真的。」汪碧蓮終於踏進屋來,身後還跟著任萍。
「你——」
「媽!」
楊維樵和兒子同時驚呼。
汪碧蓮神色自若、很滿意的環視這一片的混亂,「我結婚三十年的丈夫正在和昔日舊情人敘舊,還想要認『女兒』,這種好戲我能錯過嗎?——」
「冷薔小姐,」她似笑非笑,挑釁般地看著冷薔,「容我自我介紹,我就是被你搶走丈夫的『楊太太』,你對我也許是一無所知,但我對你可是一清二楚!」她美麗冷酷的眼楮閃了閃,「全部——一清二楚!」
「你在胡扯什麼?你出去!」楊維樵怒吼著。
「你急什麼?話一說完,我自然會走。」汪碧蓮冷冷地瞅著丈夫,心中的火焰愈燒愈旺盛。「你就這麼心疼她?這麼緊張這女人,一點也不管我的感受?好,今天我一定給你們好看!」她瞪著蒼白的冷薔,狠狠的捅下最痛的一刀,「我知道你說的全是真的,我也相信你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男人雖然蒙了面,但他的右眼角有一條疤痕。」
最後一句如五雷轟頂的震碎冷薔,「不——」她發出最淒厲、最絕望的尖叫,「你……為什麼知道?」
汪碧蓮在丈夫駭人的瞪視下,毫不畏懼的微笑,她以勝利女皇般的姿態睥睨冷薔及丈夫。「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們知道,不錯,那男人正是我安排的。我打越洋電話回來找人下手,哈哈哈……」汪碧蓮狂笑著。「敢搶我的丈夫?這就是你這種人應得的報應。」
「啪!」一記火辣的巴掌打下來,楊維樵眼若銅鈐,不敢置信的瞪著汪碧蓮,「你竟會做這種事?!」
「哈哈哈!」汪碧蓮再度爆出芙,「你打啊!你再怎麼打我、怎麼生氣都挽不回這個眼睜睜的事實了——冷薔被強暴的事實,而杜語雙就是強暴所留下的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