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老板認識尼采這個人的機會不大,相較之下我更相信你是個哲學家。」
「隨你高興,前面就是我的車行,你的車子應該換好輪胎了。」
「這麼急著趕我走?」她決定逗弄他一番。
「怎麼?想留下來伺候我?」
她尷尬一笑。好家伙,完全算準了她可能會玩的把戲,這個讓人費疑猜的男人真是她昨夜獻身的人?
兜了一圈,眼看就要辭別了,她還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性冷感。
「你知道嗎?我不會伺候人,相反地,專門等人伺候。如果不麻煩的話修車費一會兒派人給你送來。」
他早知道她沒膽接招,頑皮的女孩有時候會裝腔作勢捉弄人,本質上卻只是個清純的精靈。
沈天鐸輕啄她的唇道別︰「再見。」
她推開他。「我沒允許你吻我。」
他抬手以拇指撫觸段研菲的唇瓣,忍不住傾身吻住誘人的柔軟。
放肆的他以舌和她的糾纏,當她探出丁香小舌入他口內時,他不錯過任何機會的牢牢吮住——
「討厭!」段研菲輕捶他的胸膛。
他笑開,「你會想念我的。」
「才不會!錯誤的一夜只是個荒唐的夢,我是傻瓜才會想你。」她不想讓他太得意。
沈天鐸玩世不恭地睇著她。「女人總是嘴硬。」
「我不是一般女人。」她驕傲的說。
他捏了捏她微揚的小下巴,不以為然地道︰「女人就是女人,一輩子都會記得她的初夜。」
「看你這麼認真的模樣,別告訴我你已經開始想念我了。」她反將他一軍。
沈天鐸哈哈大笑,「這麼有自信?」
「彼此彼此。」段研菲揮開他的手,轉身開車離去。
沒見過這麼多變的女孩,讓人捉模不定卻又純真,一夜雲雨竟能挑起他一向自制的。
誼闊的經營權終于到了深入談判的時候了。
孟北城將一堆厚厚的資料擱在桌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準備先禮後兵。
大老板交代下來的任務他不能再毫無進展。
在認識段研菲之前,他以為美麗的女人除了吃香喝辣之外,大腦都是漿糊做的。
這次要不是他受過專業訓練尚有兩把刷子,早在第二次見面時就豎白旗了。
「我調查過你過去的資歷,發現你應該會對制造業有興趣,而不是百貨服務業。說,為何對誼闊的前途這麼關心?」她的時間很寶貴,不想浪費。
「做生意得憑實力,我認為我可以做得比你好,自然想拿到誼闊的主導權。」
「以你的財力,不像擁有這麼大本事的人。」她懷疑已久。
精明的女人!孟北城不禁冒著冷汗。「這不在我的回答範圍。」
「告訴我你的後台老板,我心里支持的董事長人選另有其人。」
「沒有用的,你手里現在握有的股份不到百分之三十,影響力已不若以往。」孟北城好心提醒。
「你胡說,我段氏家族持股比例超過百分之五十,你別在我面前大放厥辭。」
「那是一個月前,現下局勢改觀,股東大會延後召開給了我不少方便,你可以向你的家族親戚們打听打听,誰真這麼有骨氣能在厚利之下仍不為所動。」他本來不想透露這麼多的,怕大老板不高興;可他也是有惻隱之心的,實在不忍心看大美人在股東大會上被五雷轟頂,所以冒著丟飯碗的風險,提前引爆炸彈。
倏地,段研菲完全無法思考。她太大意了,以為親戚里的大股東們會像支持她爹地一樣支持她,結果證明她實在太女敕了。
天真的段研菲,到頭來還是被擺了一道。
「果然內情不簡單。」她喃語。
「商場無情,這是教你的第一課。」孟北城好心補充。
「誰這麼下三濫有錢沒地方花?」
「股東大會上見分曉。」
孟北城離開後,白嬌蘭立刻沖進會議室。
「不順利對不對?」
段研菲點頭苦笑,「非常不順利。」
「我就知道,那個混蛋得意洋洋的朝我詭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孟北城收購了段氏除了我之外的所有股份。」她太輕敵了才會著了人家的道。
「也好,反正你在義大利時不是已經決定支持孟北城接任董事長了?」
「半個月前我就改變主意了。」
「啊?為什麼?」
「我發現孟北城背後有個操縱他的藏鏡人,誼闊交給這樣的人太冒險,所以我準備轉而支持劉世伯,不過現下說這些都太遲了。」沒有優勢,在現實的商場上說話大聲不起來。
「怪不得,孟北城那家伙橫看豎看都不像闊佬,原來背後有座金山。」
搜尋記憶,段研菲完全不記得爹媽告誡過她段氏曾有仇家,但如果只是純粹的商業機密,犯不得如此大費周章。
到底是誰?
「研菲,我看這事不單純,要不要找徵信社查查?」
「股東大會上自有答案,徵信社未必查得出來,敵暗我明,何必花那冤枉錢?」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董事長的位子攀不上,至少弄兩個董事席來玩玩,走著瞧羅!」她是個愈挫愈勇的斗士。
一個月前,她原意不問世事,立志做只年終等分紅的米蟲。可惜她生來反骨,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誰敢耍陰的陷害她,她段研菲絕不會善罷甘休。
「好耶!我最喜歡看豪門內斗的故事了,沒想到居然有機會軋上一角。」
段氏興衰全看此役了。
「你的職務恐怕會做些調動。」
「不要緊,反正我和你同進退。」重義氣的白嬌蘭豪氣萬千的嚷道。
「怕會委屈你。」畢竟有家計壓力的白嬌蘭,薪餉的多寡關系甚大,這一波人事異動情況難料。
「委屈什麼,總不會讓我餓死吧!」她樂觀的說。
新任董事長一上任,前朝人馬肯定首當其沖,遭到撤換的命運。
「他們若敢刁難,我會同他們拼命。」她可不是好欺負的。
「但或許是個薪水高到不行的閑差。」做做白日夢也不犯法。
兩人相視一笑。
第4章(1)
風來的方向,是我的故鄉,
也是愛情的故鄉。
蘇醒的水草,
風吹拂著——永恆。
晶瑩的晨露,剔透著,
如此纏綿的——垂憐。
她住的地方是個安靜的小巷子,算一算,搬來還不到三天。
屋前有座小小的庭院,外牆上攀爬的藤花是吸引段研菲買下這里的原因。
室內地板質地一流,她很注重木質的材料是不是一等一,因為她希望她住餅的地方能夠流芳萬世。
初秋了,只有大自然的美景能令她忘卻俗世的煩惱。
大學主修物理的她卻有一顆文學的頭腦,一些些的輕愁,一絲絲的惆悵,一縷縷的相思。
怎麼回事?她是不是瘋了?腦子果然不能空下來,一閑就有麻煩。
他的影像竟成了她近日的困擾。
反常啊!段研菲,你不是這樣的人。
她在心里犯嘀咕,王先覺猛獻殷勤的那段時光也沒這麼想他。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會生病。
生病?對了!她慶幸自己沒有懷孕,不然真會一個頭兩個大,最夸張的是她連對方姓啥名啥都不知道。
門鈴聲打斷她的冥想。
慵懶地起身開門,門外站著一名陌生女子,新時代的女性,干練、成熟,一見她就笑。
「我不認識你。」她沒有結交新朋友的。
「我叫張翠婉,這是我的名片。」
段研菲伸手接過遞給她的名片,「沈譯紀念醫院外科醫師?我差不多三年半沒上醫院看過病,目前身上零件再用個三十來年應該不成問題,請問有何指教?」
「放心,我沒有惡意,也不是醫院派來募款的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