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又怎樣?犯法嗎?」他不客氣地道。
「我父親是那家醫院的警衛,因同情你母親日日以淚洗面,求神拜佛等待奇跡,他一念之仁同意捐部分肝髒救你的命,巧的是父親的體質居然與你的能相容,礙于台灣現行器官捐贈相關法令的規定,父親還配合你家里的安排出國動手術。我父親少了三分之二的肝髒,讓你得以活到今天,可你老兄不僅沒善用生命,還干下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白嬌蘭實在氣不過,臉上掛著夜叉的表情。「把我爸的肝髒還來,我記得你,不會錯的,我雖然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可我記得這塊胎記,父親帶我去看過當時病危的你,這胎記太顯目了,令人難忘。」
段古漢听完這席話,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他太震驚了。
「富家子又怎樣?放狗咬恩公的女兒,拿槍謀殺恩公女兒的董事長,我爸要是知道一定氣得吐血!」她想海扁他一頓,以泄心頭之氣。
一連串的指控逼得平日惡形惡狀的段古漢一時語塞。
「虧我爸白白浪費了三分之二的肝髒,真是氣死人了。」
白嬌蘭喘著氣,恨不得大罵他三天三夜。
「嬌蘭,你確定……」
「你問他呀!他是當事人,他最清楚了,他的肝髒是不是別人捐的,你問問他!」白嬌蘭吼著。
段古漢點點頭。「我沒想到你是白德深的女兒。」
「你竟然淨走歪路,做些傷天害理的事,你想氣死我啊!」白嬌蘭這一生沒這麼生氣過。
「白先生可好?」段古漢收起爪子,關心地問道。
「他要是知道你干下這麼多壞事,肯定後悔捐肝髒給你。」
段古漢感到慚愧,「請你別告訴他。」
「你太讓我爸失望了。」
「白小姐……」他想說些什麼。
「現下眼前這些事要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白嬌蘭撂下話。
「白小姐,請听我說,放狗咬你的事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他的暴戾之氣已明顯收歛不少。
「哼,敗類!」
段古漢呆住了,因為是家中獨子,被寵慣了,自小予取予求,天不怕,地不怕。十年前的肝病幾乎奪走他的生命,而白德深救了他,他應該要報恩的……
「古漢堂哥,或許不論我們怎麼勸,你都听不進去,可嬌蘭的爸爸當年一片善心救了你,你不該濫用他賜予你的生命,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胡涂事啊!」
「研菲,不要理他,他沒救了。」白嬌蘭拉著段研菲走向櫃台買單。
「嬌蘭,說好今天我請客。」段研菲搶過帳單付錢。
「趕快離開這里,我實在太生氣了。」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沈天鐸不禁失笑。
「堂哥整個人都呆掉了。」段研菲躺在他懷里。
看來,棘手的事很可能因此迎刃而解。「這樣也好,段古漢不會再那麼囂張了。」
「你這麼認為?」她始終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說他呆掉了不是嗎?」他問。
「是呆掉了啊,我和嬌蘭離開時,他整個人都傻了。」
「就是羅,可見他對這件事是有感覺的,他會反省。」
可她懷疑,「會放狗咬鄰居的人能變多少?」
沈天鐸撫著她的長發。「你對人性沒信心喔!」
「他太壞了,要不是怕嬸嬸難過,我早就報警收拾他。」
「嬌蘭很難受吧?」他問。
「世事難料,沒有人料到會這樣。」段研菲仰首看著他。「孟北城挨子彈的事你會追究嗎?」
他吻住她嬌女敕的唇,深情款款地……
許久後,他說︰「看他的造化了。」
他不準備主動提供警方線索,但是若警方查出相關事證,他不會為段古漢掩飾。
兩天過去,段母——段研菲的嬸嬸,登門造訪。
「研菲,拜托你。」
「嬸嬸,這事我沒有主控權。」她已許久未曾和嬸嬸見面,沒想到一見面談的是這件事。
「你男朋友……我听古漢說,你男朋友才是誼闊幕後的大老板是嗎?」
「他買下了幾乎所有親戚的股份。」連嬸嬸您的也在內不是嗎?
言「我太貪心了,不該為了錢賣掉誼闊的股份。」段母嘆了一口氣。
情「事情過去就讓它過去。」木已成舟,她也沒轍。
小「要是你叔叔還在,古漢也不至于如此。」
說又來了,千篇一律地為兒子求情,台詞只需更動幾個字,戲碼依舊上演。
獨「嬸嬸,堂哥這麼大的人了,你得讓他學會承擔自己犯的錯。」
家只見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我知道。」段研菲揉揉鼻子,忍耐著。
「我死了不能沒人送終啊!」
她很想回答︰嬸嬸,我可以替你送終……但她不能這麼說。
「是堂哥太過分了。」
「都讓我和你叔叔給寵壞了。」可現在才承認有什麼用。
「嬸嬸,這次一定要給堂哥一點教訓,不然他下次還會再犯。」
「不行,他身體不好,肝髒開過刀,坐不得牢的。研菲,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幫助古漢躲過這一劫的,求求你了。」
「您要求也不是來求我,堂哥自己為什麼不來求我?」
真是孬種!
「他不好意思……」
「嬸嬸,您讓堂哥面對自己犯的錯,他差點殺了人您知道嗎?要是在古代早就有人用私刑對付他了。」
「那人活下來了不是嗎?」
「是活下來了,但這不表示事情從來不曾發生過啊!」這樣的想法,如何能教養出明是非的子孫?
「研菲,再幫幫古漢這一次,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
「嬸嬸,就算過了被害人那一關,卻未必逃得了法律的制裁,我不能保證。」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擦了擦眼淚,她長吁一口氣。
第10章(2)
「古漢堂哥要是願意改過,我相信法律會給他自新的機會。」從輕量刑不是不可能。
「如果他真變好了,我死也瞑目。」
「若古漢堂哥能改過,完全是嬌蘭的功勞。」
「白德深先生的女兒?听說她被古漢的狼狗咬傷了?要不要緊?」
「復元了。」
「她很生氣吧?」這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她才會一發不可收拾的把堂哥給罵了一頓。」她沒見過嬌蘭發這麼大的火。
「白德深先生是我一家人的大恩人。」是今生還不清的恩情。
「嬌蘭之前從來不曾提過她父親有此善行。」
「這就是他們白家人偉大的地方,為善不欲人知。」
稍晚,她倆談了其他的事,因段母欲向白家道歉,所以由段研菲提了一籃水蜜桃上白府,替嬸嬸聊表歉意。
「哇——好大的水蜜桃。」白嬌蘭拿起一顆聞香。
「我嬸嬸送的,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改天會親自拜訪。」
「她沒否認當年的事?」
「怎會否認?她很感謝伯父,還問起你們一家人的事。」
「十年沒聯絡,突然這麼熱絡挺奇怪的,而且我也沒想到他會是這麼壞的人。」
她有點失望。
「真的很對不起。」
「又不是你的錯,你對不起什麼?」冤有頭,債有主,她可是恩怨分明的人。
「狗咬傷了你,也許古漢堂哥原來想放狗咬的人是我,你成了替罪羔羊。」
「不研究了,反正我的傷也好了,現在又在你們段家的公司工作,算扯平了。」
「今天星期天,孟北城沒約你?」
「他在公司加班咧。」他就是這麼掃興。
「這麼拼命?」沈天鐸的眼光果然好。
白嬌蘭洗了兩顆水蜜桃,「喏,看看甜不甜?」
「其他人呢?」段研菲環顧四周。
「全喝喜酒去了。」
段研菲決定推這對有情人一把,「這樣好了,我教天鐸放孟北城一天假,陪你去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