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的行為己犯了渤海國的律法?」他開門見山道。
「我知道。」
「你幫著憶荷騙我在先,窩藏逃犯在後,這事要是傳出去,你不怕被貶為庶民嗎?」
紅蓮臉色發自,「貶為庶民?」
「你太大意了,忘了自己的身分,渤海國的利益你也有維系的責任,何況耶律渾是你的丈夫。」他惡狠狠地道。
「我知道他是我丈夫,但他不是個好丈夫,他只會令我痛苦,父主要我嫁他根本是把我往火炕里推,他死了,我從不掩飾我的快樂,我不覺得我有錯。」她開始哭。「你是沒有錯,錯在萬一兩國開戰會死許多無辜百姓!」他冷冷地看著她。
她惶恐的看著他,硬咽地問,「要開戰了嗎?是不是要開戰了?」
「你關心嗎?如果你真正關心這件事,你就不會做出這麼胡涂的事。」
「我只是覺得李思浚是無辜的,我應該幫助他,無辜的人本來就不該死?我沒有想那麼許多……元帥,請你告訴我,契丹人真的要攻打我們了嗎?」若是如此,她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現在還無法完全確定,天下事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此刻為永恆。這是一個教訓,你太任性了。」
「李參軍是無辜的。」她有她的堅持。
「以一人之命,換渤海國子民免于戰禍,你覺得不值得嗎?」他直視她的眼楮。
「我不知道……別問我,我真的不知道。」
「李思浚現在是一只甕中鱉,我隨時可以要他的命,也可以隨時放了他。」
「憶荷知道這件事嗎?」多麼殘忍的結果啊!
他冷冽的目光教人害怕,「你可以告訴她,她應該知道,這是你們在設下騙局時,便該預想得到的。」
紅蓮簡直沒法思考,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靜。
「我怕憶荷知道了,會受不了。」
「你們不該聯合起來騙我的,你們起了因,自然要吞下這個苦果。」被激怒的他絲毫不願讓步。
第八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曹憶荷進門時,韋莫邪剛洗好澡,兩名小廝也在同時將洗澡用的大水桶抬了出去。
「你以為你是誰?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只因為她不斷地刺激他,讓他一口氣悶在胸口未消,口氣自然不會太好;一波波的怒氣,攻心難解。
「你答應過我……為什麼反悔?」她放軟音調說。
「反悔什麼?我反悔了什麼?」
「公主告訴我,你派了士兵守著思浚哥,這不是反悔是什麼?」
「我捉了他嗎?還是定了他什麼罪?或者,你听說我把他殺了?」他眯著眼.危險的看著她。
「沒有。
「既然沒有,你氣急敗壞,為什麼來著?」
「請你高抬貴手,放了思浚哥好嗎?」她垂下眼。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先是指控,然後干脆連看都懶得看我?」他火氣上揚。
她駭住,抬頭求饒的看著他。「要怎樣你才肯真的放了思浚哥?」
「看你的表現。」
「我不明白。」
「很簡單,你若能讓我高興,我心情一好,什麼都好商量。李思浚命大,這麼多人替他求生路,要我從善如流也不是難事。」他定定地審視她。
「你不是很聰明嗎?敢設下騙局欺我。」
「這是兩回事,不能相提並論。」她無助地看著他。
他沉吟半晌,不是滋味的問,「你一點都不嫉妒嗎?」
「呃?」她裝胡涂」
「你是真大方還是沒有感覺?」他懷疑自己魅力不再。「憶荷不明白,請元帥明示。」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再裝沒什麼意思了。」
她不語。
「我和別的女人纏綿你一點也不在乎嗎?」
「我能在乎嗎?碧芝姑娘認識你在我之前,我沒有資格反對你們維持舊有的關系。」她強顏歡笑。
有個肚量這麼大的妻子他應該覺得三生有幸才是,可他一點雀躍之情也無。
「你的思浚哥才是你真正想在乎的吧?」
「你胡說什麼?」她不甘的迎上他冰冷的黑眸。
「我沒有胡說。想想,你為什麼會與我成親?
動機是什麼?你冒險設局騙我,要不是為著迎救李思浚,你敢這麼做嗎?」
她當然不敢,他太高不可攀、太強悍。
「無話可說不是嗎?」他冷哼一聲。
「你可以休了我。」她身子打顫。
他瞪祝她,沉聲道,「有這麼便宜的事?你不怕我下令殺了李思浚!」
她心跳如擂,「求你不要殺思浚哥。」
「看你的表現而定,我一直強調這一點。」
韋莫邪站起身,走向她,這令她恐懼到了極點。他有鐵一般的意志,大掌一把扭住她的手腕,猛地把她往懷里拉。
「不要!」她尖喊出來。
「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能拒絕我。」
她只能絕望的看著他。「求你放了思浚哥。」
「為什麼你在這個時候只會求我放了李思浚?」
「不要這樣……」她掙扎著。
「別抗拒我,李思浚不會有生命危險,我答應過你不取他的性命。我從不說謊,不像你,連婚姻都是騙來的。」
她停止掙扎。
「真像個烈士,為了李思浚,被我怎麼玩弄都無所謂是嗎?」他妒火中燒,開始口不擇言。
曹憶荷想著昨天發生在她和韋莫邪之間的悸動。
她竟無恥的任他擺布、予取予求,甚至回應他。她怎麼了?只是單純的想替思浚哥求情嗎?
她閉上眼,男女合歡的影像躍進腦海。
不能再想下去了,她不要為情所困,他在她身上做的事,許多女人都曾被他那樣對待過,她並無特別,一廂情願只會自討苦吃。
「憶荷,你向元帥求過情了嗎?」
是紅蓮公主。
她睜開眼,點點頭。「求過情了。」
「他怎麼說?」
「元帥不會要了思浚哥的命。」
紅蓮松了一口氣,「這就好了,下午我給他們送這個喜訊去,他們肯定歡喜得不得了。」
「我爹和思浚哥見過面了嗎?」
「還沒。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我派馬車送曹大叔去見他。」
「會不會惹上麻煩?」
「不會啦!既然元帥都已經知道李思浚的形蹤了,咱們也不需要躲躲藏藏怕被跟蹤,反而可以正大光明自由進出,如果你也想和曹大叔一塊去,我可以請馬車繞一下路來元帥府接你。」
「我怕元帥會不高興。」
「這麼多人一起去,又不是讓你和李思浚單獨說話,元帥不會生氣才是。」紅蓮說道。
曹憶荷猶豫著。
「你難道真要一輩子不和李思浚見面嗎?只要你心中坦蕩,久了之後,元帥自然會習慣。」
紅蓮公主分析得對,她和曹家有不可分的親情關系,不往來是登天難事,思浚哥又是她的表哥,雖然她和他們之間無血緣關系,可她早已將他們視為真正的家人,刻意漠不關心不是她做得來的。
同日下午,曹憶行在紅蓮的協助下由府里秘道離開,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見著親人後才稍稍放松。
「思浚哥。」她輕喊。
「你們好好敘舊,要見上一面可不容易。」紅蓮腰酸背痛的嚷道。「你們住在這里安全嗎?」曹弼問。
「沒有什麼分別啦,不論住哪兒,韋元帥都能把你們找著。這樣也好,外頭有土兵守著,形同保護。」
曹弼听完紅蓮說的話,憂心如焚地問︰「公主的意思是,思浚仍然處于險境之中?」
「是的,不過情況比關在刑部大牢時好得多,至少活命不是問題。」
「憶荷,韋元帥為什麼不干脆放了李恩人?」
不能理解這一切的周脈脈,想找個人告訴她真實情況。
「我也不知道,我求過他了。」出賣了和靈魂,全看他能否高抬貴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