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再享幾天福吧,我真舍不得這里。」有人伺候,舒服極了,拿起未啃完的隻果又是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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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服不了郭令雯,又不能一人獨行,苦惱的她悶悶不樂。樓祖遙見她看著一棵樺樹發呆,關心的問︰「在想什麼?一個人坐在這里不悶嗎?」她望向他,眼神里有著無助。「我師叔什麼時候會離開雪山?」「野岸啊!這幾天吧,有什麼問題嗎?說出來,我也可以幫你。」對閻芸兮有好感的樓祖遙,早就想找機會親近佳人,可惜苦無適當機會。「沒、沒有什麼問題,隨便問問罷了。」回避他過分熱切的眼眸,她怕自己泄露心底的秘密。「這野岸太年輕了,做你們師叔有點怪。」他突然笑了笑。她心虛地反駁︰「輩分上該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我和師姐一向尊師重道。」
「你們當然尊師重道羅,野岸也很努力扮演師叔的角色,可外人的眼光你們不能不防。」
「防什麼?」閻芸兮心顫了一下。
「我指的是避嫌。」他直話直說。
「避什麼嫌?」
樓祖遙頓了一下。「我這個人一根腸子通到底,想什麼就說什麼,憋在心里很不好受。」
「祖遙哥想說什麼?」
「既然你間起,我就直說了。昨天,我經過書齋旁的小徑听見兩個丫環在聊天,她們說你和野岸在梅樹下……我這樣說,你應該明白,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問話的人幾乎問不出口,畢竟師叔佷做出那種事是有違倫常的。
她聞言,胸口一窒,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麼說來是真的羅?」他不敢置信。
「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她只能這麼回答。
「野岸不該那樣對你,身為師叔,他有必要讓你保持距離。」他忿忿不平道。
「祖遙哥,你誤會師叔了。」她不希望事情鬧大。
「誤會?他怎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吻你?」
是啊!師叔佷怎可……
「那是一場誤會。」
可樓祖遙不作如是想,「你知道江湖中人甚至天下人會怎麼看你嗎?又會怎麼看野岸?」
「請你別再說了。」這些她還會不明白嗎?
「我要說,我若不提醒你,萬一鑄成大錯,我會良心不安。」
樓祖遙繼續坤斥,而閻芸兮只是默默听著。
只听他說了一大串,可她不辯駁的態度讓樓祖遙有些氣急敗壞,激動得曉以大義。「你們若再這麼發展下去,野岸很可能會因此身敗名裂,無法立足于天下。」
「我們沒有要發展下去啊!」至少她不會讓它朝世人不允許的方向發展。
樓祖遙听了她的保證,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真的?」他又燃起一絲希望。
她點點頭,無言的承諾。「野岸那里我也會向他說去,他是你的師叔,怎麼可以逾越禮教輕薄你?」
然而,樓祖遙心中有更多的不解。閻芸兮的面容已非沉魚落雁之貌,而是人人害怕的丑怪模樣,駱野岸不可能對她有興趣啊!
第五章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籍殘紅,
飛絮蒙蒙,垂柳闌于盡日風。
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
垂下簾攏,雙燕歸來細雨中。
采桑子歐陽修
「公主匆匆忙忙要上哪兒去?」樓祖遙欲往書齋見駱野岸,湊巧遇著臉色不好看的乃嵐公主。
「走開!別擋著我的路。」
「誰得罪了公主?」他心知事情不妙,該死的丫環,他已警告過她倆要守口如瓶的。唉!真靠不住。
「那個小賤人得罪了本公主,本公主咽不下這口氣。」
「小戲人?哪個小賤人?」他假裝不知情。
「丑八怪也能成為小賤人真是不容易,我非要撕了那張丑臉不可,讓她變得更丑。」她忿忿地道。
「芸兮?她哪里得罪你了?」
「不要臉的女人,竟然勾引野岸哥,我早看出她不是什麼好貨,長成那副德行還敢勾引男人,真是膽大包天。」
鮑主就是公主,一發起威來還真令人不敢恭維,樓祖遙為了要安撫她,只得陪上笑臉。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誤會,世上哪有那麼多事好誤會?你該不會是幫凶吧?」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我喜歡芸兮,怎會幫著她勾引男人?」
「什麼?」她瞪大了眼、張大了嘴,「你說你喜歡上那個丑八怪?樓祖遙,你這個人未免太不挑了吧?」美人不愛,偏偏去愛個奇丑無比的怪胎。
「芸兮她不——」好險,差點月兌口而出。「芸兮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人。」
「丑成那樣再有美德也沒用啊!」她口不擇言的說。
「芸兮是這世上我見過最美的女人……她的心美。」怕漏了口風,他連忙補充道。
「樓祖遙,我愈來愈不了解你了。」她推開他欲往前走。
他趕忙擋在她身前,「野岸明天就要出征,你別在這個節骨眼影響他的情緒。」
「我知道,可我心里有話不說很不舒服。」
「公主不該太沖動,萬一可汗知道公主因為任性而誤了國事,這會牽連多少人?」他動之以情。
她想了想後,擺了擺手。「我管不了那麼許多。」
「您到底听說了什麼謠言?」他也不耐煩了。
「野岸哥是那丑八怪的師叔,他倆怎麼可以做出那樣的事來?」她不平的吼著。
「做出什麼事讓你氣成這樣?」
「親吻呀!」她略放低音量道。
「公主親眼目睹?」他問。
只見她搖搖頭。
「那就對了,公主只是听到傳聞罷了,傳聞豈可當真?謠言止于智者,公主就別再傳出去了,如果沒有這回事,野岸會大發雷霆的,他的脾性您不明白嗎?」
她一听,顫了下。「你只會嚇人。」
「我不是嚇您,上回速通千戶誤殺了克烈部公主的獨生子,野岸為那事還狠狠的抽了速通千戶三十多下鞭子,讓速通生不如死,公主忘了?」
她听得心里發毛,雖知有理。卻不願示弱——
「我是公主,誰敢對我怎樣?」
「可汗呢?」
「父王?」這與父王有干系?
「可汗若是知道你在戰前擾亂了野岸的情緒,你猜可汗會怎麼著?」
她搖搖頭。
「西夏之役打了勝仗也就罷了;如果輸了呢?」
「野岸哥從沒吃過敗仗,怎會輸?」她嘟噥。
「我是說如果,假使西夏之役結果不如預期,我相信可汗有足夠的理由將這兩件事一並處理,您想挽回可不容易。」
乃嵐偶有聰明的時候,她愈听愈覺得怪異。「你很不對勁,為什麼總認為我所听到的一定是謠言?」
他不自在的僵了一下,不過在極短的時間里立刻恢復。
「我寧願相信它是謠言。」
「我和你不同,我寧願相信那不是謠言。我必須在事情還不嚴重時趕緊阻止。」
「如果您阻止不了呢?」他撂下狠話。
她自負地笑了笑,「父王最疼我了,我不相信野岸哥連父王的話都不听。」
「你太小看野岸而太看重自己了。」他搖頭輕哼。
「走著瞧!」
轉身,乃嵐奔向書齋。
樓祖遙嘆了聲,既然攔不住,想是老天注定讓它發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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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嵐沖進書齋時,駱野岸正在推敲著桌上的布兵陣圖。「野岸哥。」她喊。
他皺著眉,當他想著作戰計劃時最忌有人打擾。
「有事嗎?」
她走上前,嘟著好看的小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你的問題很莫名其妙。」
他卷起兵陣圖,望著她,靜待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