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全是你們闖的禍。」丘渾說。
暗香君拍了拍胸脯,「好在,不然以後走到哪可能都會有人拿石頭砸我咧!」
「丘總管,是不是應該先弄輛馬車來?」黨天幟突然想到。
「是呀,綠緹不方便長途跋涉,需要馬車代步。」
丘渾覺得有理。「我現在就進城買輛馬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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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臥雲走進房內時,看見凌綠緹正就著燭火繡花。
「施大娘家的小雞是不是明天開始賣呀?」她問,以為來人是傅香君。
等不到回應,凌綠緹這才抬起頭,不意對上他深邃的黑眸。
凌綠緹狼狽的站起身,想往外逃,經過他身旁時讓他一把握住她縴弱的身子,她擔心他這麼做會傷到胎兒。
「往哪兒逃?」冰冷的聲音將他乍見她時的狂喜隱藏得很好,自從她離去後,他沒有一刻安心的。
「誰說我要逃?」她不需要逃啊!她為什麼非得表現出怕他的模樣?
「你分明不想見我。」他提高音量吼道。
凌綠緹緊張得心加速,她憑什麼要忍受他的霸道?
「你說這句話很奇怪。」她的小骯隆起得並不明顯。可能是頭一胎,也可能是她太瘦了。
「奇怪嗎?哪里奇怪?」長了厚繭的手指撫上她的芙面。
她躲開他的手指,將臉頰別向另一側。
「我們之間連朋友都不算是,為什麼需要刻意見面?」
他眯起眼,劍眉微攏。「不算是朋友?」他的音調冷絕。
「本來就不是朋友。」她頭一次有膽反抗他。
他詭笑,「是的。我們不算是朋友,我只不過是湊巧救了你,然後在心血來潮時踫了你的禁地,歡愛了幾場,如此而已。哪里算是朋友!」他努力壓抑憤怒,已是最極限。
不爭氣的淚珠無語的落下,她不想示弱,但是代表軟弱的淚水還是掉了下來。
「我並沒有要你救我,我連選擇死的權利也沒有。」她哭得淒愴悲涼。
「哭什麼?逃開的是你,想把我當陌生人的也是你。」他粗嗄地嘶吼。
「我能不逃開嗎?我能不把你當作陌生人嗎?你恨我,你的心里只有報復,再待在那個因室里我遲早會發瘋。」她毫無保留地道。
他輕易地吻住她,饑渴許久的非要狂吻著她的櫻唇才能得以終解。
她急喘著推拒他,不讓他貼近她,怕他發現她身子的變化。
龍臥雲憂郁地笑了。「我想有恨的人是你。」
「放開我!」凌綠緹刻意將小骯避開,兩人之問形成十分可笑的弧度。
「為什麼不在一開始時就告訴我你不是凌妃?」他問。
「不論我是不是真正的凌妃,對你的復仇心而言有什麼不同?我也姓凌啊!」
「至少你不是凌擇基的女兒。」
「然後你就會因此而少折磨我嗎?」她回視他冰冷的眸。
「是的!,,他回答。
「我不相信。」她搖頭,持續想從他懷中掙月兌。
「綠笙很想你。」突然,他說。
她停止掙扎,涼意涌上心坎,綠笙?他提到綠笙。
「我把綠笙接到臥雲山莊。」龍臥雲將他的籌碼淡淡的說出。
凌綠緹僵硬地讓他摟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不想惟一的弟弟待在身邊,看著他長大成人嗎?」
「這和你所做的事是兩回事,你把綠笙強行帶走,一定嚇壞他了。」她抖著聲道。
他優閑地回答︰「和你擔心正好的相反,綠笙住進臥雲山莊後和含姿成了好朋友,他適應得很好。倒是你,離開山莊後像是水士不服似的,更瘦、更蒼白,也許你只適合在我的羽翼下過活。」
她漲紅了臉,討厭他說話的用語和方式。「你把綠笙帶去臥雲山莊只有一個目的。」
「哦?什麼目的?」他故意裝糊涂。
「逼我回到那個囚籠,然後繼續折磨我。」她直接揭露他的邪思。
她說得沒錯,他更樂于挑明企圖?「不錯嘛!進步了,這麼了解我。」
「如果我不回去呢?」她仍在做垂死的掙扎。
「那麼你這一輩子都別想姐弟重逢了,綠笙知道你還活著,不知有多高興。」他開始吊她胃口。
然後如他所預期的,她妥協了。
★★★
馬車里坐著凌綠緹和傅香君,傅香君壓低音問︰「龍爺知道了嗎?」
「呃……」
「你懷著他的孩子啊!」傅香君著急地說。
凌綠緹搖搖頭。「一開始,我不希望他知道,後來……反而開不了口。」
「要是讓龍爺自己發現,不知又要弄出什麼風暴來。」傅香君本想與龍臥雲一行人分道揚鑣找她的藏寶圖去,因為放心不下凌綠緹孤軍奮戰,才跟著大伙兒一塊上路。
「听天由命吧!」馬車飛馳顛簸,讓她有些不舒服。不知是不是月復中胎兒也敏感的感受到她對未來的恐懼。
「黨天幟告訴我龍爺遣退了莊里所有的下人。只留下花嬤嬤和丘師兄。」
「是我害了他們。」凌綠緹自責地道。
「龍爺怕他們將有關你的事泄漏出去,用銀子堵住了他們的嘴,不過我總覺得這個世間根本不會有秘密,朝廷遲早會知道的。」
凌綠緹擰著眉心,她一向不太走運,很可能真讓香君給說中了,她仍舊難逃一死。「如果會有那一天,我希望它晚一點來,至少等我把孩子生下來。」
「你也別悲觀,龍爺很有辦法,他在朝廷里似乎有些暗地里的勢力,否則他怎有辦法救出你。」
她澀澀一笑。「他為了復仇才救我。」
「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呀,龍爺愛你,他不會讓你置身險境。」
「愛這個字好像會灼人,我不敢往那里多想。」如果他們之間真有愛,恐怕也會灼得人遍體鱗傷。
「在離開臥雲山莊以前,我是個很愛鑽牛角尖的人。為了要找回傅家遺失的藏寶圖,我不遠千里追到這里。黨天幟形容得很貼切,我簡直像個瘋子;現在我沒那麼瘋了,反而變得隨意,能找到當然很好,找不著也不強求了,或許讓它消失于茫茫人海中更好。」
暗香君瀟灑地遭。
「是我耽誤了你。」
暗香君笑笑,「很可能我們傅家與那張藏寶圖緣分已盡。」
「可能那張藏寶圖並不在那件失落的衣裳里,黨公子說過他翻遍了里里外外,並沒有看見你要的圖。」
她下意識的撫著小骯,要她的心肝寶貝乖乖待在肚子里。
暗香君撇了撇嘴,「其實那並不是一張真正的地圖。」
馬車倏地停了下來,黨天幟掀開簾幔探進半邊臉。「今晚不在馬車上用膳。」
「終于可以吃現做的菜進補了。」傅香君先下馬車,伸了伸懶腰。
龍臥雲並未主動上前扶凌綠緹下車,反而讓黨天幟扶她。好像刻意要和她保持距離似的。
一行人走進酒樓叫了一桌子的菜,整個用膳過程,全是傅香君和黨天幟的聲音,連丘渾都是必要時才穿插兩句。
「你若要找藏寶圖,應該在杭州時就和我們分道。」黨天幟干掉了一杯白干。
「找不著就算了。」傅香君無奈地表示。
「稀奇了。」
「不然能怎樣,就像在大海里撈針一樣,你連那個收了你衣服的人生得啥模樣都不記得了。我往哪兒找去?」她不禁還是有些小小的火氣。
「不合身的衣裳當然送人!放心好了,送人之前我真的把衣裳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沒有藏寶圖。
連一張碎紙片也無。」他發誓。
「誰說藏寶圖就是一張紙呢?」她瞟向他。
_「不是紙?那是直接畫在衣裳上噦?可我什麼也沒看見啊,難道要用火烤?、衣服燒成灰燼後,用肉眼來觀察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