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黃伶才說道︰「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要阻止你結婚,可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場,我不能不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游猛實頭還是沒抬,振筆疾書。
「你難道從來不曾懷疑過嗎?」她平穩的問道。
「懷疑什麼?」
「除非你和水仙從采沒有發生過逾越友誼的關系,不然你為什麼從來沒有懷疑過水夢其實是你的女兒,而不是鐘惜劍的。」
她呼了一口長氣,終于說出口了。
聞言,他完全愣住,抬頭震驚的看著她。
「你說什麼?」
「當然這種事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你和水仙如果只是純友誼,就當我沒說過剛剛的話,如果不是純友誼,你不覺得…夢也可能是你的女兒嗎?」
平地一聲雷,震得他頭暈眼花。
「我和水仙……」他表情不自在的喃語。
「你不必告訴我你和水仙是什麼關系,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必須提醒你,你興高采烈的結婚,可是萬一娶的妻子是自己的女兒,你覺得…,」這樣的關系,你的良心會安嗎?雖然是不知情,可是要是有一天你知道了,或是因此生下了不健康的孩子……你說到時候該怎麼彌補?「
他呆若木雞的看著她,完全沒法思考。
黃伶苦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和你的夢中情人水仙花的關系並不純潔,因為你現在一定忍不住要懷疑起水夢的生父到底是誰。」
「不……沒有可能,水仙從來不曾告訴過我水夢是我的孩子。」他懊惱的說。
他和水仙確實有過肌膚之親,可是……可能嗎?若是水夢是他的孩子,水仙沒有道理誤導他,他愛水仙也愛孩子。
「可不可能我就不知道,水仙死了,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驗DNA,我希望你把事情弄清楚,不要胡里胡涂的娶自己的女兒為妻,釀成人倫悲劇。」
「如果水仙真為我生了女兒,她為何不嫁給我?我不是沒求過婚的,我求過不知多少次婚,她不曾點頭,孩子怎麼可能是我的?」
「水仙不嫁的原因我們到死可能都沒法了解,只有等到地下大家見了面再問個清楚,可是你現在可以求證水夢是不是你的女兒,如果不是,你可以安心娶她;如果是,那就趕緊糾正錯誤,你也不想錯娶自己的女兒吧!」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又不是禽獸。」他怒目相向。
「你對我發脾氣有什麼用,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不管如何總是要面對的,我勸你盡快帶著水夢去驗DNA.」
檢驗結果出來讓鐘惜劍差一點暈倒,他受不了這個刺激居然病倒住院,怎麼會這樣?他認定了三十多年的事情,一夕之間全不一樣了。
水夢不是他的女兒,水仙生下的孩子竟然是游猛實的,所以水仙不肯嫁給他?
相對于這廂的痛苦,另一廂白白得到一個女兒的游猛實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我有個女兒……我有個女兒,夢,你高不高興我是你爸爸,水仙幫我生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兒,老天待我真是太好了。」
水夢還沒完全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她的生父不是她一直認定的鐘惜劍,而是一直想娶她的游猛實,她應該高興的,這個結果讓她解了套,她可以不用嫁給游伯伯了,可是,她還是不明白母親為什麼不跟她說實話?
「媽媽為什麼不說實話?」水夢問出心中的疑惑。
「也許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誰才是孩子的父親,這種事在現今社會也不是沒听說過,我有一個同學曾經為了不知懷的孩子是丈夫的還是情夫的,所以干脆墮胎。」黃伶猜測道。
這不是沒有可能,水仙在差不多的時間里和兩個男人都有關系,因此分不清孩子的生父是誰,也不曾刻意去弄清楚,反正她已打定主意不結婚,只有孩子跟母親的生活,沒有生父是誰的問題,所以這個謎才會到現在才解開。
「黃只伶,我要謝謝你。」游猛實由衷的感謝。
「這也沒什麼,我還怕你罵我呢!」她故意開玩笑。
報告還沒出來前她緊張的胃都痛了,連著幾天睡不好,生怕結果不如她所預期的。
「我真的太高興了,夢,你以後要叫我爸爸,不能再叫我游伯伯了,我真是胡涂,太胡涂了……一點也沒有想過你很可能是我的女兒,如果不是黃伶,我們父女不就一輩子都不能相認了?我實在……差一點鑄成大錯,你媽媽……」他嘆了一口氣,「她走了,我不能責怪她什麼,可是她真的不應該瞞我這件事。」
「你也會責怪水仙,真是稀奇了。」黃伶打趣的說。
她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雖然她當時說得那麼振振有辭,不介意游猛實娶誰為妻,反正他都會活在她的心里,可是這不是真心話,她還是會吃醋,偷偷的吃不讓人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她自己也很欣慰。
尾聲
報章媒體都在報導這件認親的大事,寫得曲折迷離,有一些真,有一些是假,不過只要不是人身攻擊,就算是假當事人也沒有出來多費唇舌的否認。
水夢調適得不錯,因為她一直把游猛實當作長輩對待,所以對她而言只是稱呼上的改變,從游伯伯改為爸爸並不困難。
先前報紙登過的婚期;游猛實臉不紅氣不喘的改口。‘「不是我要結婚,是我女兒要結婚,她之前不好意思說,現在我把它說清楚,沒錯,對象就是堯舜集團的少東秦慕堯先生,他們兩人很相愛,如果來得及籌備,婚期就在下個月,就是上次媒體誤傳成我要結婚的那個日期。」
水夢和秦慕堯手牽著手去謝黃伶。
「不用再謝了,我不是沒有好處啊,對我來說也是危機暫時解除,猛實一日不結婚我總是還有希望嘛!」她樂觀的說道。
「阿姨,我會幫你。」水夢一笑。
「嗄,…幫我?」
黃伶一愣,隨即干笑起來。
「你才是爸爸應該娶的新娘,等了爸爸這麼多年,為他做了這麼多事,爸爸如果辜負你真是太無情了,不如你們的婚禮和我們的一並舉行如何?我去跟爸爸說去。」
黃伶漲紅了臉,忙不迭地推辭。
「不…不用了,他要娶我就會娶我,我不要他可憐我,你去浸他說他一定會笑我的。」
「不會,爸爸現在心情好得不得了,我說什麼他都會听的。」
水夢不死心的勸說黃伶。
「是啊,黃女士,如果你真心愛著夢的爸爸,這是一個很好的幾會,不趁勢把握住,你還要等多久?我覺得這種死等活等愛情自動降臨的情操半點也不值得鼓勵,就讓夢幫你說媒去,由她出馬一定事半功倍,她爸爸實在太疼她了,什麼事都不忍心對她說不。」他看向水夢。
「可是這是他的婚姻大事,沒這麼簡單的。」黃伶的心情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畢竟她失望太多次了。
「讓我試試。」水夢有九成把握可以說服游猛實。
最後黃伶說不過這兩個年輕人,嬌羞的點頭,表示就由著他門的意思去做。
由黃伶住處離開後,兩人便驅車前往醫院看鐘惜劍。
秦慕堯開口問道︰「換了一個爸爸心情如何?」
「說不上來,媽媽在世時我的生活里沒有多少角落是為爸爸留的,我和媽媽相依為命,她很少提到爸爸的事,不論是哪一個旨爸,對我來說都不熟悉,所以我不覺得換了爸爸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成年前都能走過來了,成年後……爸爸不是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