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新娘 第10頁

她的黑眸倏地變暗。「你認識諾言?」

「不是很熟,算是點頭之交,他曾經支援過療養院婦產科一陣子,六年前吧!」

這家療養院是貴族式療養院,專門收容有錢人家里視為恥辱的精神病患,有錢自然能使鬼推磨,這間療養院請了各科醫師駐診,吸引了上流社會有此需要的人士將家族罹患精神病的家人往這里送,專業又保密,光是保密這一項,就讓許多人安心。

「我在這里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不過——我可以用非正式管道將你弄出去。」

「可以嗎?你真的有辦法嗎?」

「你得再忍耐幾天,可以嗎?」

她笑了,「謝謝你。」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囚籠了。

南諾言醉了,也許是因為今天是聖誕節,街上正洋溢著歡樂的氣氛,所以他多喝了點酒,今晚他不準備出診。

也許是因為那個結婚後第二天便告失蹤的小妻子。她就像蒸發了一樣,他找了許多地方,卻毫無她的音訊。她身無分文,能躲到哪里去呢?

辛晏然,你讓我整顆心都擰碎了。他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如此殘酷地待我。他在心中吶喊,苦澀地狂笑。他真該死,為什麼非要在新婚之夜強迫她,結果把她逼走了。她好嗎?懷孕了嗎?他好怕她選擇孤孤單單地生下孩子,更怕她用什麼土防噶墮胎,危害到自己的身體。

他走下他的保時捷,東倒西歪地走回他在巴黎剛買下的豪宅。

應門的是管家巴金,當他看見叫門的人是主人時,微愣了下。在巴金的眼里,這位自律甚嚴的主人是滴酒不沾的,今天怎會帶著滿身酒氣和醉容回家呢?

「巴金,我不是放你假了嗎?你怎麼還在這里?」

「我怕主人一個人寂寞,所以留下來陪你,我太太也來了。」

「哦!叫你太太以後也搬進來住吧!夫妻分隔兩地是大不幸,你們應該住在一起。」南諾言進入大門後,意有所指地道。

「謝謝主人。」巴金笑了。

「你們過節去吧,我很好。」

他踉蹌了一下,巴金立即上前扶著他。

「主人,你有個朋友來訪。」

「朋友?」他在巴黎,不想見什麼朋友。

「是白令海先生,他在健身房。」

「叫他明天一早就離開,我不想見到他。」南諾言嚷道,白令海曾欺侮過他的晏然,他早該把他開除于朋友名單上。

南諾言緩步回到自己的臥房,隨即倒臥在四柱床上,瞪著天花板出神。

他的心恍若被利刃凌遲般,他不曾追過女人,一向只有女人倒追他,而辛晏然是少數他想追求的女人。

壞就壞在他們相識的方式,讓整個美好人生從此變了調,蒼天不仁,莫過于此。

終于,睡意來襲,讓他暫時能夠不去思考。

翌日清晨,敲門聲讓南諾言不得不清醒。他開了門,卻沒打算請白令海入內,只是站在走廊,迎上白令海火冒三丈的眼神。

「我得罪你了嗎?為什麼要趕我走?」

「我不想被打擾。」他冷冷地說。

「我們是朋友,你竟為了一個女人,連老朋友也不要了。」白令海無法忍受。

「我的壞心情讓我無法招呼朋友,你還是走吧,我只想清靜一下。」南諾言語氣平淡。

「沒想到你真的會娶那個骨瘦如柴的小表。」白令海想到在巴里島發生的事。

「不準你再用任何輕蔑的字眼形容我的妻子。」他憤怒地道。

「世界上哪有這麼古怪的婚姻?不過她走了不是更好?你應該盡早訴請離婚好月兌離苦海,那個女人沾不得,她總是在利用你的好心。」

「閉嘴!」南諾言挺直肩膀,昨夜喝了太多酒,腦袋瓜現在隱隱作痛著。

「好吧!我讓你冷靜冷靜。」白令海氣憤地轉身離去。

溫柔的路依蓮正奏著豎琴,眼里汪汪的秋水可以讓所有仰慕的男人沉醉其間。

白令海依在門扉處看得醉心不已。

「昨天是耶誕節,你和諾言一起過的嗎?」他突然開口。

琴音倏地停止,戛然而止的韻律讓空氣有點不自然。

「他喝了不少酒。」她幽幽地道,溫柔的氣質讓人心疼。

「是啊!早上我見到他時還能從他身上聞到酒氣。」

「家里昨晚辦了舞會,好不容易才邀到他來參加,他卻在陽台站了一晚,也喝了一晚的酒。他一向滴酒不沾的,昨晚卻那樣放肆的喝了一夜,而且是烈酒。」

「你一定擔心極了。」

路依蓮點點頭,嘆了一口長氣,站起身來。「我第一次看見他掉眼淚,而且是為了一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他還是忘不了她。我不明白,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這麼短暫,他為什麼仍然陷得這麼深?」

白令海想了一下。「大概是孽緣。」

她看著他,表情痛苦。「你也這麼認為?」

「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出其他答案。你長得這麼美,家世又好,諾言沒有理由不愛你而要她。」

「你說你從他那里過來的,他還好嗎?」她站在落地鏡前看著自己嬌好的容貌。

「他一點也不好,幾乎想把我轟出來,他根本不想要我這個朋友了,你說殘不殘忍?」白令海抱怨道。

「我想見他。」

「他可能不會見你,你去只會吃閉門羹。」

路依蓮听不下勸,一定要去見心上人。

當她來到南諾言家,見到諾言時,他剛洗了澡,刮了胡子,清爽的味道十分好聞,看不出來昨夜的宿醉。

「忘了她好嗎?」路依蓮柔弱、楚楚可憐地道。

南諾言停在她的面前,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我忘不了。」

她倒抽了一口氣。「她走了快兩年,她根本不要你,也不要這個婚姻了,你這樣痴心讓我好心疼。」

他猛然伸出手,托起她的下顎。「我花了好多年的時間才找到她,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令我這麼狂熱的想要擁有,這是宿命。」

他松開她的下顎,路依蓮差點跌了一跤。「可是她並沒有回以同等的熱情。」

「我知道,這也是我的宿命。」他苦澀地道。

「談到宿命,你忘了你的家族使命了嗎?你的兄弟們等著和你有相見的一天不是嗎?十年之約就要到了,你不能缺席的。」路依蓮提醒他。

「算來,我是六兄弟中第一個結婚的,怎麼能說我破壞了家族的約定呢?」他的晏然結婚的消息宣布得太突然,而且新娘子第二天便失蹤,兄弟們全沒當真,但在法律上,他確實是已婚的身份。

「諾言,我愛你。」路依蓮很少這麼坦白的爭取她要的東西,這是頭一回她為感情奮力一爭。

南諾言身體一僵。「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只是少女情懷罷了。」

「諾言,我真的好愛你。」

路依蓮生長在醫生世家,祖父母、父親、和三個哥哥、一位姐夫全是法國頂尖的醫師。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南諾言了,一直偷偷地愛慕他,放在心里不敢表白,直到今天。

昨天是她二十歲的生日,或許「成年」給了她勇氣。

「小傻瓜,你只是不成熟的迷戀罷了,我不適合你,我太老了。」

「你不老,你一點也不老。辛晏然嫁給你時也才二十歲,你不也不認為自己老。」路依蓮可不服氣了。

「那是不同的,我把她當女人看待,而你只是小妹妹罷了。」南諾言心想,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苦口婆心的向她解釋了,他不想愈描愈黑,有的時候真理未必愈辯愈明。

小妹妹不等于女人嗎?為什麼諾言劃分得這麼奇怪,她的小腦袋哪里能接受!

「我偏偏只愛你,誰也不愛。」路依蓮表現出固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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