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腦子就只裝了這些不正經的念頭嗎?他是收了義女。」開啟話題的男子沒好氣的睨了同桌人一眼。
「好端端的怎會突然收了一個義女?」
「當然是有原因的……」
很快的,尉至軒的疑惑被解開了,原來是君尚謙前陣子外出時遇到盜賊襲擊,被剛好路過的一名年輕女子所救,撿回一條命,君尚謙就收了那名女子做義女,視她為親生女兒,對她的要求有求必應,也因此才有這場比武招親,因為這正是那名女子主動提議的。
「招親擂台……」尉至軒困惑的輕蹙眉頭,他怎麼覺得這事很熟悉,好像不久前曾經在哪里听過……
「對了,說了那麼久,還不知道君宰相的義女到底叫什麼名字?年紀多大了?」那一桌的人繼續好奇不已。
「確切的年紀不曉得,傳聞非常年輕,而名字听說是叫『君無瑕』。」
「噗——」正在喝湯的尉至軒將一整口熱湯重新吐回碗里,湯汁濺出,噴了他滿手滿桌都是,狼狽又可笑。
他趕緊將湯碗放下,甩掉手中的湯漬,表情錯愕,終于想起自己怎麼會對「招親擂台」這件事感到莫名的熟悉。
君無瑕,該不會是「她」吧?
她說她沒有名字,所以他為她取名為「無瑕」;她想找到能讓她明白情愛滋味的男子,他提議她可以辦個招親擂台,難道她真的照單全收,乖乖照做了?
拜托,招親擂台只是他的玩笑話呀,她真以為比武勝出者就肯定會愛她嗎?
「搞什麼……她到底有沒有腦呀?輕易就相信陌生人的話,能活到現在還沒被人賣掉,也算是奇葩了……」尉至軒已無心再繼續听那一桌的人又談論些什麼,一心只想要搞清楚那個「君無瑕」,到底是不是他曾經過過的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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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一早,尉至軒即刻動身前往君尚謙所在之處「槐陽縣」,日夜兼程,十日後就進到槐楊縣縣城內。
因為招親擂台的原因,槐楊縣人滿為患,街上各路人馬都有,個個看來都不好惹。
尉至軒特地戴上一頂竹笠帽遮掩面容,進入縣城內後更是小心翼翼,不想引人注意,只希望能夠趕緊確認完他想確認的事就離開。
沒辦法,他在聖螣教待了十五年,和不少武林人士結過梁子,恩恩怨怨多不勝數,既是比武招親,會來的當然也大多是武林中人,他就擔心會在這兒過上「老朋友」。
遇見「老朋友」也罷,頂多就是打一場了事,他更擔心的是自己行蹤會曝光,引來死纏不休的聖螣教眾。
他也不必開口詢問擂台在哪里,直接跟著人潮走就是了,走了約莫兩刻鐘,他終于來到城內的一處大廣場前,廣場後頭有一座四周結滿喜氣紅布條的擂台,想必就是了。
擂台後方還有一座高亭,高亭前方垂下白色紗幔,後頭擺放著桌椅,雖然目前沒人在高亭內,但猜得到那應該是君家人觀賞比賽用的。
擂台側邊另有一座棚子充當報名處,今日報名,明日才會排上比賽賽程,不只報名棚前人滿為患,擂台四周也早已擠滿了今日參賽以及湊熱鬧的眾多人等,喧鬧不已。
「來了,君家小姐來了……」
「快看快看……」
一批隨從護送著一輛馬車緩緩來到高亭邊,在眾人的喧嘩聲中停住,沒過多久,一名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出馬車,即刻引起大家的注意。
她身穿淡粉色的飄逸紗裙,上身是同色的繡花對襟衣裳,頭上插著金色珠花步搖,臉上化著淡妝,一身高貴如牡丹,可望而不可及。
真的是她!尉至軒在人群中驚訝的瞧著她走上高亭,在白色紗幔後坐下,只在眾人面前短暫的露一下臉而已。
雖然她臉上沒有絲毫笑意,態度也顯得漠然,但這已經夠讓大家驚艷不已,對她的絕美姿色念念不忘。
尉至軒卻對她此刻的打扮很不習慣,美則美矣,但太過世俗了,不若之前干淨清靈的模樣來得好看。
在正主兒坐定後,裁判也來到擂台前,對廣場眾人喊道︰「今日的擂台比武正式開始——」
尉至軒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白色紗幔後的身影上頭,對擂台上的打斗一點興趣都沒有,內心五味雜陳,並不好受。
她居然真辦了一個招親擂台,要是最後招到的丈夫人選是個可怕的家伙,難道她真的可以接受?
要是她真的招到了一個不好的對象,他難辭其咎……
嘖,他到底在愧疚個什麼鬼?
呵,難道他離開魔教後就開始良心大發了?省省吧,都做過了多少骯髒事,現在才開始萌生善意,會不會太慢了些?
他死後肯定要下地獄的,現在也只是多造一個孽而已,一樣要下地獄,他何必在乎?
尉至軒陷入莫名的天人交戰中,明明應該在確認是她之後就即刻離開的,結果他的腳卻像是黏在原地,想抬也抬不起來,滿腦子都想著要再見她一面。
好吧好吧,就當他真的改邪歸正、良心發現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警告她懸崖勒馬,停止這場可笑的招親比賽,免得後悔莫及。
正在他作下決定之際,突然間,尉至軒察覺到身邊的人不太對勁,他壓低帽檐微側過頭觀察著人群中一個可疑的男子。
那男子長相陰沉,眼神緊盯著高亭上的無瑕不放,隱隱透露出一股婬邪之氣。
男子發現尉至軒正注意著他,頓時收回視線,轉身快步離去,沒過多久就消失在人潮當中,不知所蹤。
尉至軒也轉回頭,不再盯著那奇怪男子,只不過心里卻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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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夜里,尉至軒潛入君家宅邸內,沒花多少時間就尋到無瑕所住的院落,無聲地躲在房外,等待與無瑕單獨會面的機會。
此時房內還透著燈火,丫鬟正幫無瑕解下頭上的花簪,她已經換下一身美麗雅致的衣裳,只簡單穿著一襲白衣,又恢復了原本的純淨之貌。
將發絲全都放下來後,無瑕淡淡的吩咐。「下去吧,我不必人伺候了。」
「是,小姐。」
房內的兩名丫鬟曲膝行完禮後,依序退出房內。
直到內房只剩無瑕一個人,坐在妝台前的她突地開口。「有事的話何不直接現身?」
埋伏在窗外的尉至軒一愣,笑了出來,照著她的吩咐直接推窗跳入。
「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聲音……無瑕終于起身,毫無情感波動的眼眸在此刻多了一絲光亮。「你是來參加招親擂台的?」
她每日看著無數個前來比武的男子,沒有對誰留下印象,然而他的聲音她卻能輕易認出來!
明明兩人相處的時間極為短暫,而且還是三個月前的事,但她听到他一貫帶著笑意的嗓音時,腦海中就出現他的面容,那影像甚至異常清晰。
沒想到他會來這里,如果他也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那麼她馬上就可以下令停止擂台賽,直接指定他勝出。
「很抱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尉至軒一臉無辜的聳聳肩。「我只是來湊個熱鬧而已,一會兒就走。」
無瑕眸中的光彩頓時消逝,微蹙柳眉問道︰「為什麼?」
「我對你沒興趣。」他面不改色地說著謊話。
好吧,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他要是真的對她沒有半點興趣,就不會跑這一趟。
他要是真的對她沒有半點興趣,更不會在意她恐怕會挑到一個不好的男人當丈夫,不但不能明白情愛滋味,可能還會反過來被傷害,失身又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