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後來詢問那位銷售小姐,她說那件衣服是她在舊衣服回收中心賤價批來賣的。」
「那個方爾叢真是會害死人!」廣末教貴忿忿不平。
「他是害死了兩個人啊!」南沙涼子很自然地接話。
「除了兩個已死的人,還害慘了諾風和鏡桐,讓他們兩人勞燕分飛。」
便末教貴將早上和南諾風的談話內容說了一遍。
「境界真高,探求人生真義。」南沙涼子有一點肅然起敬。
「好在你不是姚鏡桐,不然我一定束手無策。」他的手越過桌面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畫著圈圈。
「我的手張了厚繭,沒什麼好模的。」她自卑地想抽回手。
他握得更緊。「長厚繭的手更適合我。」
「你騙人!誰都想模滑女敕的手。」
「你的手很有活力、很有朝氣。」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別對我甜言蜜語,我不吃這一套。」
他笑了。「你是個實際的女人,而我也是個實際的男人,我們正好配一對。」
「我……」
「嫁給我。」他已下定決心。
她愣了一下,「我不確定。」
「嫁給我!」他的話像催眠術,讓她著迷。
「我是個摩門教徒……」
「我知道,婚前不能有性行為,婚後不能離婚。」廣末教貴打斷她的話。
南沙涼子開心地笑著。「你已經會背了。」
他也笑了,誠心誠意。「我會盡全力讓你幸福。」
她想了想,「我熱愛我的工作。」
「你可以保有你的工作。」
「我一個月必須回奈良三次。」她開始列出條件。
「準!隨時回去都行。」
「我要舉行傳統婚禮儀式。」
「沒問題,你高興就好。」
那晚,他們談了很多,也計劃了很多,好像幸福真的和生活畫上了等號。
卡納利群島巴斯馬市
卡納利群島是個非常中世紀的島嶼,自古以來是歐洲人避寒的勝地,有幸福之島之稱,景色優美,氣候溫暖。
姚鏡桐正在該地原住民博物館前的露天BAR喝著咖啡,心靈靜謐。
「你是東方人?」一個東方男子,用著過分殷勤的聲音問道。
姚鏡桐透過太陽眼鏡的鏡片看著他,然後點點頭。
「哪一國人?」他仍操著英語。
「中國人。」她回道,聲音冷淡、慵懶。
「怎麼來的?」他改用北京話問。
「五天前搭乘伊莉莎伯皇後二號游輪來的。」
「一個人寂寞嗎?」
「兩個人有時候會更寂寞。」她冷冷地道。
他覺得這女人很有意思,「我叫卜樂,來自中國,也是一個人。」
「真巧。」
「是啊!你很特別。」他看著她,誠心的說。
「謝謝!」
「我想追求你。」人在異鄉,有的時候要把握機會。
「我結婚了。」她答得冷淡,對這種搭訕,似乎已習以為常。
「但是你的婚姻一定不幸福,因為你的臉上沒有幸福的光彩,你的丈夫無法使你快樂。」他開始剖析她。
「不!是我自己讓自己快樂不起來。」她立刻替諾風辯駁。
「像你這樣的女人,快樂應該不難找尋。」卜樂也叫了一杯咖啡。
「你呢,你快樂嗎?」她反問。
卜樂聳聳肩。「不知道。」
「像你這樣的男人,快樂也應該不難尋。」她學著他的口氣。
「你真的很有意思,可惜我太晚認識你,現在我才明白什麼叫作相見恨晚。」
姚鏡桐未作回應。獨自旅行踫上搭訕的男子已不稀奇,通常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因應之道。
卜樂突然將眼光投注在姚鏡桐左手無名指上。「好漂亮的方鑽,是結婚戒指嗎?」
她看了看戒指,未作回應。
「一定價值連城,你的夫家想必很富裕。」
姚鏡桐站起身,順了順裙擺。
「要走啦?」他也跟著起身。
她朝另一個景點——聖塔亞納教會走去。
「你要去哪里?」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聖塔亞納教會。」
「我住的飯店就在那附近,我們一起走吧!」
「還不打算去找老婆嗎?」廣末教貴倒了杯熱咖啡遞給南諾風,自己則喝著另一杯。
「時候到了自然會去找。」他這幾天皆不得好眠,胃口也奇差無比。
「不怕老婆在外頭有艷遇啊?」
「她不會。」這一點他很放心,她不是會輕易動情的女人。
「對她這麼有信心?」廣末教貴挑了挑眉。
「她太冷傲了,普通男人近不了她的身。」
「若不是普通男人呢?全世界優秀男人也不少耶!」
「我想這是互相吧!鏡桐也不擔心我變心,我更是不能疑心生暗鬼,何況,現在這樣的考驗更能讓我們彼此確定未來是否要廝守在一起。」
「如果她的答案是不呢?你會放她自由嗎?」廣末教貴提著膽道。
南諾風猶豫了一下。「會。」
「啊!?這個答案真是令人意外,你十天前不是這樣說的,你該不會是變心了吧?」
「不是變心,而是想法改變了。」如果鏡桐和他在一起真的沒有幸福的感覺,他不會殘忍得拴她一生一世。
「你不再愛她、不在乎她了嗎?」
「不!相反的,籍由這次的分離,更讓我確認了對鏡桐的愛。以前我不知道愛是什麼,所以我愛鏡桐的方式是佔有、嫉妒、不信任、強勢、跋扈……弄得鏡桐精疲力竭、呼吸困難。」這也是逼走鏡桐的導火線之一。
「有這麼嚴重嗎?」廣末教貴想像不到這層,畢竟他的涼子相處的方式有別。
「方爾叢的遺書只是牽引鏡桐爆發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原因,應該與我有關。」
「不會吧!我覺得你對她很好啊,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又再次慶幸自己將娶的女人不是姚鏡桐這一型的女人,否則他天天晚上都可能因為搞不懂妻子的心思而輾轉反側,痛不欲生。
「物質上的滿足她並不稀罕。」
「那你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嗎?」
「我想,我大概懂了。」他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說得這麼玄奇,到底是什麼?」廣末教貴精神全來了。
「只可意會,無法言傳。」南諾風不是想賣關子,而是這些心靈的感覺,只有懂得的人才能和他心有靈犀。
「好吧,那就放在心里吧,你懂就好了,說給我听搞不好也是浪費,因為我這輩子恐怕想懂也不太容易。」他又想起他的涼子了,好可愛的女孩。
「下個月我會離開日本一陣子,巨龍集團就交給你負責,反正你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好。」
「那時候不一樣啊!現在處處有金融地雷,我很怕一不小心會踩到。」
「不會的,你一向細心,就算我離開巨龍集團一年半載也不會有事。」南諾風握緊拳頭,似乎下定了決心。
「千萬不要,你也看到了,在我經營之下的巨龍集團只能守成,不能開疆闢土。」
「在金融風暴的當口能守住現有的企業版圖就很了不起了。」
「不成、不成,你不能拖個一年半載才把老婆追回來,我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得張羅了。」廣末教貴準備盡早結婚,免得夜長夢多。
南諾風顯得有點訝異。「南沙涼子答應你的求婚?」
「沒錯,我已經興奮得好幾天失眠了,很不可思議對不對?」廣末教貴就像戀愛中的痴情男子開始傻笑。
「也只有南沙涼子才管得住你這匹野馬。」
「是啊!什麼鍋配什麼蓋,什麼人玩什麼鳥,我想這是注定好的。」他一臉幸福樣。
南諾風羨慕地看著他,不知自己是否也有他的幸運。
姚鏡桐放逐自己、浪跡天涯的旅程,因為有卜樂的作伴而有趣多了。
「我沒有纏著你哦!我只是恰巧和你同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