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不可能認識自己的,充其量只是會覺得她長得像某個故人,所以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他面前送餐點,不需要回避。
「先生,你要什麼酒?」黑鷹不睬她,仍然沉浸在它的回憶里。
「先生︰「她又叫了一聲,這次的聲音稍大了些。
他猛地抓住它的手腕,將她往身邊帶,她本能地想要掙月兌它的箝制。
「放開我︰「她心好慌,她知道他肯定是認錯人了,才會這般失禮的將她抓住。被他握住了手腕讓她心跳如雷,她從未像這一刻一般心緒如此紛亂。
「醉悠,你是不是惹這位紳士不高興了?」黛妮不分青紅皂白便甩了她一個耳光。
「難不成你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勾引這位紳士不成?天啊︰「
黑鷹猛地站起身,露出殺人的凶光,逮住殘酷的婦人,用力之猛,幾乎要廢了她的手臂。他語帶威脅的道︰「要是你再踫這個女孩一根寒毛,你最好準備一輛輪椅陪你度過殘生。」
黛妮的臉色漲成豬肝色,「好痛︰大爺請手下留情。」
「我再說一遍,如果你再動手打這個女孩的話,你得付出你的雙手雙腳作為代價。」
「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打醉悠了,你放手吧,好心的先生。」黛妮苦苦哀求。
黑鷹甩開黛妮的手臂,也松開葉醉您的手腕,後者則低垂下頭,不敢正視他。
他掏出一張紙鈔順手擱在桌上,便轉身瀟灑的離去,像是踫到了什麼倒胃口的事一般。
「醉悠!你好樣的,什麼時候勾搭上那個有錢人的?真了不起,竟然聯合外人教訓,我,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枉費我養了你五年,真是白白浪費了五年的生活費﹐那些錢我丟到水里還會響,卻養了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婊子!」
「舅媽,你誤會了,我……」她還未說完,卻被搶了白。「不能打你是不是?好!有誰願意出最高的價錢把你買走,我雙手雙腳同意,省得留下你這個禍水,害慘我了。」
「舅媽,不要,你不要把我賣掉,我會乖乖听你的話,你要怎麼打我、罵我都行﹐我不會怪你的,求你別把我賣了,求你!」葉醉悠在眾目睽睽之下,淚水如雨下地跪在地板上,為自己坎坷的命運請命。
離開小酒館後,黑鷹一直無法得到乎靜,那個在小酒館端盤子的女孩擾亂了他的心緒。
太像了,實在是人像了。她的輪廓和神韻實在像極了小鄉。
小鄉是個大美人,但她比小鄉更美。腰肢縴弱、肌膚賽雪,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美里還透著一抹淡淡的憂愁,一種不是她的年紀該有的憂郁。
她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未成年吧?
他以為他再世不曾注意任何女人了,它的心全部給了小鄉,隨著小鄉的死埋在墳墓里了。但在小酒館里內心的悸動,卻讓他的心又活了過來。
不!他的悸動只是因為她長得像小鄉,一定是因為那樣。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小鄉的笑、小鄉的哭、小鄉的愛、小鄉的任性、小鄉的嬌憨、小鄉的死……不斷啃嚙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這些年來改變很多,失去了做人該有的熱情,賽白說他愈來愈深沉、陰鶩了。
深沉?陰鶩?他苦笑著,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形容詞,但卻無力改變。
他站起身,藉由身後的落地大窗眺望整個紐約而夜景。自從小鄉死後,他一直無法寬恕自己︰不能對自己寬恕,內心自然無法自由,就算他擁有萬貫家財也買不到自由的快樂。
嬌莉由他身後緊緊地攬著他的腰,整張臉貼在他的背上磨增著,愛意濃烈地道︰「原來你在這里,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嬌莉是他新納的伴,天冷的冬天有個熱呼呼又心甘情願的美女,至少可以暫時幫他紓解上的欲求不滿。
他想想,上個月是怎麼和嬌莉勾搭上的?
嬌莉是個厲害的女人,好象生下來就是為了要征服男人、對抗男人。
她是紐約華爾街股市有名的冷面殺手,股海進出替她創造了天文數字的財富。
可惜,一個再能干、再強悍的女人,仍然需要、渴求男人的愛情。
黑鷹對她只有欲沒有愛,這一點一向精明的嬌莉哪有不明白之理,但她不在乎,短暫的快樂不一定要有永恆,就像現在,能夠緊緊抱著他,也是一種無上的幸福,許多女人求還求不到呢!
嬌莉月兌上的睡衣,一絲不掛地站在他的身後。
他並未轉身,但已嗅出女體的味道。因為小鄉,也因為小酒館的少女,他今晚準備禁欲。美麗的誘惑並不是不能抗拒的。
嬌莉挪動身子,擠進黑鷹與落地窗問的縫隙里,金色波浪般的長發滑落她如玉般的雙肩、雙峰高聳飽滿的恫體。
她踮起腳尖,攀上黑鷹的肩頭,一邊吻他,一邊探向他的衣棠。
黑鷹輕松地掙月兌她。
「為什麼?」嬌莉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本來的瀟灑不見了。
「不想。」他輕哼一聲。
「為什麼?」她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我不想要你。」他坦白道。
淚水在嬌莉的眼中打轉,一向自信滿滿的她簡直快崩潰了。
「為什麼?」她不明白。
「你走吧︰「他下了逐客令。
嬌莉受傷太深,整個人像發狂似地撲了上去,卻不及黑鷹閃開的速度;她撲倒在床上,哭得十分傷心。
「你明知道我愛上你,偏偏選擇這樣的方式傷害我︰「
「剛認識之時,你就已知道我是個沒有心的人,我提醒過你千萬別愛上我的。」
「是的,你是提醒過我,可是我沒有辦法控制我的心。」情場老手也有動真情的時候好勝的嬌莉並不準備就此放手。
星期天,葉醉悠難得有機會上街走走,順便補充酒館所需的日用品。
在街上便利商店打工的中國女孩何明珠,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們很少見面,卻不減彼此的友誼。
「醉悠,你應該逃走。」何明珠憤慨地道。
「能往哪里逃?」
「你舅舅呢?他不會讓你舅媽這麼無法無天的。」
「舅舅跑船去了。」美其名是跑船,事實上是躲賭債去了。
「你不能就這樣乖乖讓你舅媽把你給賣了。」
「我會求她。」
「你明知道求她不如訓練小豬在天上飛。」
「舅媽只是嚇唬我罷了。」葉醉悠輕咬下唇,可憐兮兮地道。
「如果是真的呢?」「只有認命了。」何明珠翻翻白眼,大叫著︰「為什麼紅顏偏偏多薄命?」
「我該走了,人晚回去舅媽又要發脾氣了。」
「你舅媽變態,嫉妒你的美貌,以折磨你為樂事,尤其那個酒鬼杰夫看你的次數比看她多,難怪她會想把你賣掉,你一定要反抗到底。」何明珠的阿姨也在酒館的廚房工作,她的馬路消息全是阿姨告訴她的,但每次想多知道一些,醉悠總是不願多說。
「我愈是反抗,舅媽恐怕會愈生氣。」
「天理何在!?文明世界居然還有這種販賣人口的事。」何明珠雙手扠腰,杏眼圓瞪。
「明珠,別為我擔心,等舅媽氣消了我再求她,她比較能听進去。我真的得走了,下個月見。」葉醉悠回到酒館,仍然不得清閑,忙碌的一天才要真正開始。
「醉悠︰「一道熟悉的尖銳聲音響起。
「舅媽。」她怯怯地響應。
「你又到哪里鬼混了!買個東西要花一上午的時間嗎?」黛妮準備要開罵。
「我……我和明珠聊了幾句,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葉醉悠好恨自己的軟弱,為什麼她學不會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