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山莊 第9頁

杜商商雖把禮木卿視為不速之客,可也不便給他難堪,迎他在苑里一處亭閣下閑坐,遣紅兒請來卞小舟作陪客,瓜田李下避嫌的道理,她這平日恨極了偽裝的人也不能免俗。

卞小舟是個明白人,扮演陪襯者的角色可也是認認真真,要吟詩作對子,對他而言更不是問題。

後來加入的碧雪妹也與大伙玩得高興極了,她難得這麼開懷,對風度翩翩的禮木卿,竟然開始有了少女情懷,她的一顰一笑,全是為著他。

看來這情愛公案,已找著了解決方案。

鄭之玄找著商商時,正好四人不知為著何事笑開了懷,他不禁覺得自己是個闖入者,正要往來路隱去。商商眼尖的看見了他,先是驚訝後轉喜。

她走了過去,依偎在他身旁,拉著他的手,特意向扎木卿方向介紹著︰"這是我的夫君之爺,你們想作啥買賣可以直接同他談。

這是開場白,很快的札木郝也趕來加入了談話,想是李標前去通知他,爺回來的消息。

碧雪見眾人談論著正事仍舍不得離去,要是往日,以她膽小害羞的個性,怕是早已悄悄回到自己閨房。

反而是杜商商,本想站起身回主屋等丈夫處理完公事,但之玄反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離去,她見他的手握得死緊,也不強要拂逆他,只得靜靜坐在一旁,欣賞他夫君多日不見的豐采。

人說小別勝新婚,他的情思綿綿,看在扎木卿的眼里不就是最佳的印證嗎?

在丈夫與薩滿教主一行人談正事時,她的心卻飄渺于千里之外,心想若是家鄉的爹娘、弟妹見著了她的夫婿,該是會如何的高興啊?

她時時刻刻感謝天賜與她這麼好的如意郎君,雖尚未見他真面目,仍無損她心中的感激。

其實到這般地步,她的心里應該早已不是單純的感恩了,當中仍有許多她仍不識的情候,只嘆月老只負責牽上紅線,可不包著替有情男女解情鎖。

原來和木赤領導下的薩滿教出了個叛教之徒,偷走了薩滿教的法器,想推翻現任教主,自立教主,扎木赤為了奪回法器,重回教主寶座,準備結合四方英雄豪杰捉拿叛徒,而鄭之玄就是扎木赤想網羅的豪門之士之一。

鄭之玄答應扎木赤會考慮的。同時也亦注意到札木卿對他妻子的愛慕眼光,似是不隱瞞的大膽,他暫且不動聲色,有什麼話,留在房里關上門後再說。

※※※

當夜晚來臨。

兩人沐浴後,商商坐在床榻上,鄭之玄則選擇了太師椅,他望著她,似乎無法移開視線。他還是戴著豹皮面具,仍然無法讓人知道他的表情。

"來。"他喃語,視線仍盯住她的。

她沒有移動。

他誘惑地笑了笑,用更冷的聲音道︰"來。"

她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緩緩地走向他。

他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你怕我嗎?你在顫抖。"他在她耳邊喃語,知道這樣說話的方式,自己的氣息是性感而灼熱的。"你手是如此的冰冷。"

他的下顎舞動,她驚喘出聲。

一陣顫動由他的指尖傳到她的指尖,傳遍通體。

"我不能沒有你而生活下去,商。"這是他的宣誓嗎?

"我不會離開你。"她安撫地說,抬起右手,想要摘下他的面具,卻被他的手攔截。

"你仍然不信任我是嗎?"她的聲音里有著失落。

"扎木卿愛上了你。"他答非所問。

"我知道,我並不無知。你為此而懷疑我嗎?"听到他語帶指責的言語,她黯然神傷,難道她不明白,她不會忘恩負義背叛他嗎?

其實,他是明白她的,他明白她的感恩,也知道她會報恩,會遵守諾言為他生下子嗣,但他要的不是這樣,他變得貪心了,他不要沒有心的伴侶,不要不能愛的妻子,因為他不知不覺中變得開始在乎她,像個十八歲的少年單戀著心上人,一見不著對方,就要害起相思病。

而她呢?恐怕連愛是種什麼情緒都不知道呢!

所以他很擔心,如果在他還沒讓她愛上自己之前,她愛上了別人,那可怎麼辦?

"我什麼也沒有懷疑。"他把玩著她的一絡青絲,說著違心之論。

他先月兌下自己身上的束縛後,後又溫柔的月兌去她的外衣只留下腥紅的抹胸。他看著她膚白賽雪,雙肩削玉的身子,不覺望得痴了。

接下來的雲雨,他竭盡溫柔蜜意;而她只心碎的以為他只不過是為著求一子嗣,才會如此密切的與她溫存,兩人在此事的認知上分歧很大。

鄭之玄反而不想太快讓商商懷胎,一來是希望能在兩人感情明確之時再讓她受孕,這樣胎兒才是名副其實的愛情結晶,二來也是疼愛妻年紀輕輕受十月懷胎的折騰,十分不舍,所以向天祈求,別讓她太快受孕。

為了避孕,他想了不少法子,最後請了李非制了一帖藥方,讓他每日飲下,據李非的說法,效果極佳。

懊死的他,自到西亞路上,因覺沒有必要,所以停了服藥,今夜不用說也是在"不安全"的情況下色授魂與,他在心里禱告,請送子娘娘別太湊巧地送了子嗣到他鄭家。

望著累得沉睡的商商,不覺憐愛的撫著她的身子,嘆服著情絲的無孔不入。

※※※

碧雪的心事無處可傾,只得說給好姊姊商商听,她實在忍在心里快憋得透不過氣來了。她並不知道她的意中人仰慕的人是杜商商,她單純得以為杜商商已為人妻,理當不會成為扎木卿愛戀的對象。

碧雪在人性的觀察上純真的、單一的方式,哪想得到其他層面,只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杜姊姊,你看我可有希望?"因為膽子小,當然是被動的成分高些,這種心性的女孩,總是關起門來在閨房里嘆息,一味的用相思折磨自己。時而患得患失,最好意中人如她的意,慕名求愛。

可惜,世間事往往事與願違,一般男子哪能穿透女孩如萬里長城般彎彎曲曲的心思。

杜商商也看出碧雪的心事,本想勸她莫存這樣的想法,以她對扎木卿的了解,他的愛情恐怕也是固執,求之不可得的。

今日看碧雪充滿期盼的眼神,又不忍的潑她冷水,只得告訴她,"好妹子,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雖然咱們社會禮教分明,可他們北方漢子個個大方開朗,或許你稍稍暗示,那札木卿會知道往你身上注意優點,你以為如何?"

碧雪听要"主動"暗示,整個眼瞪得像鋼鈴般大,以她羞澀的個性,要她向男人示愛,不如要她死掉來得快,何況男女有別,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單獨與意中人相處。

"我——我會不知所措。"她低垂著頭,手里絞著絹帕。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幫人結下美姻緣也是好事一樁嘛!

"如何做呢?"這是最實際不過的問題。

"我同之玄爺說去,請他安排正式宴會,到時你也參加,多制造些你和扎木卿談話的機會,試試看你們能不能談得投機。"

與碧雪談畢,她立即把這樣的想法告訴了鄭之玄。

得到的答案是︰"能兩全其美,我當然是樂觀其成。"

"依你看,成功的機會大嗎?"她問。

鄭之玄沉思了一會,瞅著社商商,輕吟︰"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以他對扎木卿幾次談話的經驗,暗忖札木卿自視頗高,眼界自然高于頂。那日在亭閣,之玄也見過碧雪姑娘一面,見她雖容秀雅和芙蓉,但性情似乎十分膽怯、羞答答的模樣恐非扎木卿青睞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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