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貴妃的雙生姐姐在宮里現在正受寵著,因為生下皇子更加受到皇上的重視。」
「可那皇子是菁菁生下的,韓貴妃的姐姐膽子未免太大了吧!竟然不怕欺君之罪上身。」
「她若是害怕就不會鳩佔鵲巢了,韓貴妃的兒子被照顧得很好,一時之間成了太子的熱門人選。」
「太子!那很好啊,母憑子貴,也許有機會更上一層樓呢,不過如果皇後是個好人,就沒必要把她趕下皇後寶座了,我回去同菁菁說去。」
「看她看不看得開。」
「呃?」
「韓貴妃想不想重回貴妃大位?」他探問。
「有機會為什麼不想?再說菁菁很想念兒子,如果不進宮,如何再見兒子一面?」她沒真正問過菁菁,只是理所當然的回答罷了。
「這真是韓貴妃本人的想法?」他想確認。
她清了清喉嚨,「當然不是,不過我會這麼想,韓貴妃也會這麼想,這是人之常情,是母性光輝,怎麼?宮里沒有正義公理嗎?」
「她們是雙生子,要舉證本來就有困難。」他老實說。
「延泰哥,能不能安排菁菁和皇上見面?」
「不可能,如果貿然這麼做,孩子會有危險。」
他不是沒想過,可假韓貴妃正愛寵,自然後頭跟著一群忙著拍馬屁的官僚和宮人,要扳倒她,恐怕會引來一場腥血雨。
「難道菁菁此生就要與榮華富貴無緣了?」她替菁菁抱不平,多慘啊!
「榮華富貴是很好,可不是人生惟一的選擇。」
「可菁菁的榮華富貴是被她親姐姐硬生生給奪走的,她有權奪回來。」她義氣的道。
「我們這里一有動作,韓貴妃立刻會有危險,皇子也會有危險。」
天香鎮里近日出現一些生面孔,不是宮里派來的眼線是什麼?
「延泰哥,這個結果對菁菁來說實在太不公平了。」她想哭,為自己無力幫忙而傷懷。
他苦笑,「也許韓貴妃不想回去過從前不自由的生活,如果有什麼放不下的,只有她的孩子了。」
「皇上真的分辨不出來真假韓貴妃?」太不可思議了。
枕邊人不是本尊,竟然不知。
「後宮佳麗三千,皇上不可能記得那麼細微,再說假韓貴妃心眼特多,要偽裝並不難,容貌都相像了,還有什麼會讓人起疑的?」
這倒也是。
「沒有第二個選擇了嗎?只能以靜制動?」她不知道該如何同菁菁說這事。
他搖搖頭,「我的官位不夠大,能夠打听出這些消息已經動用了我在宮里的所有人脈了。」
她理解地道︰「延泰哥,你知道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假使我混進宮里面聖呢?」
「讓假韓貴妃知道有人穿她小鞋,她不會善罷甘休的,皇子將成為她的人質,要死要生全憑她一個人。」
皇子的安危是菁菁惟一在乎的,如果沒有更安全的路可走,她相信菁菁會選擇維持現狀。
☆☆☆
華燈初上。
「菁菁,說真格的,你想不想得回你應得的富貴?」苗小綠吃著晚膳,閑適地道。
「你說回去宮里?」
「是啊,宮里有人伺候著,什麼事都不需要做,只要陪著皇上笑就成。」
韓菁菁蹙了下眉,「沒有這麼簡單,宮里充滿了爭風吃醋的事,除非不受寵,否則天天得過著小心翼翼的生活,就怕招來禍事。」
「也就是說,其實你並不想回去?」
韓菁菁沉吟半晌,「如果皇上不要我,那麼我也不要他,我不想自找罪受。」
「不要皇上?」好大的氣魄。
「是啊,皇上愛我不過是愛我的青春和外貌罷了,並不是真正愛我這個人,我何苦非纏著皇上不可呢?他給我的愛是短暫的,並且無法保護我不受任何傷害,在宮里的姐姐比我聰明多了,她完全可以適應那樣的環境。」
苗小綠聞言,不能說沒有被嚇一跳。
「所以,你不想回去討回公道?」
韓菁菁收拾桌上的碗箸,「不想。」
「孩子呢?」
她遲疑了一下,「孩子在宮里會很好,只要我不去威脅姐姐的地位,她會把孩子教養得非常優秀。」
「她這樣待你,你還對她這麼有信心?」還以德報怨。
「她其實並不壞,只是嫉妒我罷了。」
因為她比姐姐幸運,被選入宮,如果當年進宮的人是姐姐,事情將會有所不同。
「菁菁,你的心胸太寬大了。」
她苗小綠就沒這麼寬大,聞冀東曾看不起她,她到現在都耿耿于懷。
「因為我遇到了許多幫助我的好人,使我不至于怨天尤人。小綠,我今天到街上買米時買了一塊綠顏色的布,想替你裁件衣裳。」
韓菁菁旋即轉進房里,拿出湖綠色的布疋往苗小綠身上比畫著。「綠色在你身上真是好看。」
「我的衣裳已經很多了,你替自己量做一套吧!我真的已經很多衣裳了,穿二十年也穿不完。」苗小綠不好意思接受韓菁菁的好意,明白她掙錢不容易。
「你和苗姨這麼照顧我,我只是——」
她打斷韓菁菁的話,「替姑姑量做一套吧!姑姑好幾年沒做新衣了。」
「苗姨晌午沒吃午膳就出去了,是該替苗姨也做一套。」
苗小綠想起今天是胡叔叔的生辰,姑姑的匆匆離家和這事有沒有相關?
「姑姑是自己甘願出門,或是胡叔叔來三催四請?」
「苗姨自己出去的,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韓菁菁見苗小綠慌張的表情,忍不住苞著擔心。
苗小綠聳聳肩,「希望不會有什麼問題。」
直到更夫打了三更天的鑼響,苗荷荷還是沒回家。
苗小綠開始不安起來,這是不尋常的事。
「我去定遠鏢局問問。」苗小綠穿上棉襖開了門就要往外走。
「小綠,我跟你一塊去吧!外頭黑漆漆的,你一個女孩家在外行走不安全。」
「放心,不會有事的,天香鎮的人我全認識,誰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就轟死他。」
「小綠一一」
「真的不礙事,你替我看家,免得鋪子被人搬走了。」她開玩笑地道。
☆☆☆
定遠鏢局
值班的鏢師來開門道︰「你姑姑沒有來鏢局。」
「姑姑沒來?」苗小綠開始緊張了起來,「胡叔叔呢?」
值班的鏢師進去請出胡剛。
「小綠,你怎麼來了?」胡剛一見苗小綠立刻有不祥之感。
「姑姑到現在還沒回家,我以為姑姑是和胡叔叔在一起所以才沒回家。」
今天是胡剛的生辰,每年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和苗荷荷一同慶生,可今年他累了,不想再自討沒趣,如果她有心,自然會記得,如果無心,強求不來。
「我今天和你姑姑並沒有見面。」他心急如焚地道。
苗小綠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姑姑出事了,淚水迅速沖進她的黑眸,蒼白的嘴也劇烈的顫動了起來。
「小綠,先別哭,我去四處找找,你回家等消息。」他奔向馬廄騎上快馬,飛馳而去。
她哪里有心思乖乖地回家等消息,姑姑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真的很怕會失去姑姑——
☆☆☆
翌日早晨。苗荷荷失蹤的事很快的傳遍天香鎮,一會兒有人提供消息道︰「我昨天在城隍廟見過苗仙姑。」
「我傍晚上山砍柴時,見到你姑姑一人在山腰上摘野菜。」
「中午苗仙姑到布莊買布。」
不管消息再多,耳語再豐富,就是沒有人可以告訴她姑姑現在在何方。
「小綠,苗仙姑神情黯然的從聞天府出來,我看見她往北湖走去,該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跳湖尋短見了吧!」一位大嬸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道。
「你說什麼?我姑姑從聞天府出來?」她直覺姑姑的失蹤和聞冀東月兌離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