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兒姑娘 第12頁

「除非滴酒不沾,否則別再叫我大哥,我討厭有一個愛酒勝於愛生命的笨蛋做我弟弟。」

沈竟霆氣沖沖的離去,葉緋兒倚門冷眼看著這一切。

「我看你還是把喝酒的習慣給戒了吧!」她說。

沈家威不認為有這麼嚴重,「喝酒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是你是牛飲啊,淺酌一杯可不會渾身酒氣,你以為你是酒仙投胎的嗎?」

沈家威嘆了一口氣,悶悶地道︰「你不了解。」

「誰說我不了解,還不就是為了個女人嘛!劉浣,一個唱虞姬唱得很好的女戲子。」

「你知道?」他有點喜出望外。

「昨夜听你說了一夜醉話,想下知道都不可能。」她本沒興趣听男人哭訴的。

「我很可憐對不對?」他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似的問道。

葉緋兒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沒辦法,她真的沒睡飽,所以也顧不得形象了。

「還好啦,那有什麼可憐的,一個女人不愛你,卻可能有一百個女人愛你啊,為何不往好處想?」

「可是我只喜歡劉浣啊!」

「那劉浣也許是天生尤物,可又如何?一百個男人愛她,可她卻得不到一個她愛的男人對她傾心的笑也說不定,那對她來說也是遺憾啊!」

葉緋兒懶得勸人卻說得如此順口,她發現自己最近改變不少。

「劉浣看不起我。」

「你喝成這樣,連我那頭小毛驢都看不起你呢!」

「要怎樣才能讓她看得起我?」同是女人,應該懂得女人的心。

「劉浣是不會回頭了,你現在振作起來不是為了她,有點骨氣好不好?外表像個男人,個性卻像個娘娘腔,受不了你耶!」

「振作?」他離這兩個字好遠,突然之間沒了方寸。

她伸了伸懶腰,「本人想睡個回籠覺,你自己好好想想,振作不是件難事,只怕有心人。」

「你別睡啦!」他拉住她。

「干嘛?」她沒好氣的看著他。

「陪我聊聊天嘛!」他沒有朋友,尤其是女性朋友。

「不陪,你去找別人陪。」

她甩開他的手,大步走進臥房,什麼都不想,只想好好補眠。

朱芷珊到沈園找葉緋兒。

她一見故友,心情好了一大半,話也比平常更多,在沈園里,不是藉酒逃避責任的失意男,就是膜拜歡喜佛的色胚。

葉緋兒不知道能找誰聊天,頂多和丫鬟聊聊天氣、四季的變化和街坊的小道消息。

「怎麼有空來?」

「邦杰老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在沈園,已經說了好幾次要我問你是否受到沈家人的什麼虐待?」

「虐待?有誰敢虐待我?我可不是省油的燈,怕熱就不會進廚房了。」

朱芷珊沒有她的氣魄,遇事還沒法獨當一面,所以用一種羨慕的口吻說道︰「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豪氣,人生肯定可以更多采多姿。」

「我這哪是什麼多采多姿?就只是膽子大了點,其實被困在沈園,沒有自由,才不好玩呢!」

她開始雕塑沈竟霆要的東西了,左思右想之後,她選擇了歡喜佛。

問她為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可能是為了那個「佛」字吧!雖然她一點也不認為佛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你在做什麼好玩的玩意兒?」朱芷珊自然看不出端倪。

「歡喜佛。」她指了指掛在牆上的畫。

朱芷珊轉身看向葉排兒手指的方向,頓時愣住。

「很詭異吧?」

「是很詭異,而且很邪惡。」

她自我解嘲道︰「我也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為了這樣的東西花心思。」

「這是沈少爺的意思?」

「沈竟霆,不是沈家威。」她特地補充道。

「想也知道,只有沈大爺才請得動你啊,泛泛之輩根本開不了這個口,因為一開口肯定吃你的拳頭。」

「我也沒那麼暴力啦,而且是沈竟霆要我做歡喜佛也不是我自願的,我才沒那麼敗俗。」

「是很敗俗,有錢人都有這方面的癖好啊?」

「可不是,還不只是這幅歡喜佛呢!里頭的櫃子里還放了不少秘戲圖,要不要見識見識?」

朱芷珊連忙搖頭,「不……不用了,我怕看了眼楮會瞎掉。」老一輩的人都這麼說。

「瞎?不會瞎啦,我天天看也沒瞎啊!」她眨了眨水靈靈的明眸,好笑的看著朱芷珊。

「會瞎的,所以你最好別再看了,萬一瞎了可怎麼好?你還沒嫁人呢!」

「我怎能不看?憑想像的,我可做不出傳神的歡喜佛。」

「沈大爺太強人所難了,明明知道你還是個閨女,他不該讓你替他……」

葉緋兒打斷朱芷珊的話,「別提了,要不是替程親王做的小迷樓被偷了,我也不會陷自己於此等窘境。」

「會不會……這是個預謀?」

「預謀什麼?預謀我來沈園?」她早已想過,不過可能性不大。沈竟霆花了五百兩,什麼好處都沒得到……等一等,不是什麼好處都沒得到,一個吻,他吻了她!她怎麼忘了這件事?該死的沈竟霆吻了她!

「不然為何你的小迷樓一被偷,他就自動自發地要替你解圍?」朱芷珊機伶的道。

乍听之下真的很像有這麼回事,沈竟霆差人偷走小迷樓,程親王向她索討一百兩,他再出面說要為她償還程親王的訂金,交換條件是逼她搬進沈園。

但,他為何要這樣做?沒有動機啊,如果是她,會花五百兩請回米蟲吃閑飯、不事生產嗎?以她對自己的了解,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他圖她什麼?一尊歡喜佛?這理由似乎太牽強了,她技藝是好,可天下並非只有她有此技藝。

她實在不明白,想不通啊!

「你認為沈竟霆如此大費周章是為了什麼?好奇怪,他什麼都不缺啊!」

「也許他喜歡你呢!」朱芷珊理所當然的作假設。

她僵住,「喜歡我?」

「你嚇了一跳吧?」

「是……嚇了一跳,他有女人了呀!」

吳月娘是個醋壇子,不久前還為了她住進沈園的事大大的發了一頓脾氣,什麼難听的話都拿出來形容她,要不是她沉得住氣,拳頭早就送上去了呢!

「那又如何?你想想沈大爺為什麼遲遲不娶妻,若那個吳月娘很好,他怎會不娶她?」

她對愛情這回事並不了解,在她的心中,所有的事非黑即白,沒有模糊地帶,也不會玩弄人性,只有愛與不愛,像沈竟霆和吳月娘的情況,她是不苟同的。

「你太純情了好不好?」朱芷珊直截了當的說。

「純情不好嗎?」她反問。

「某些時候不一定是好的,就拿白可雲的事來說,現在想來白可雲也不是個簡單人物,是我們太相信人了,才會弄得一團亂。」

葉緋兒同意她的話,假如不是一意要為白可雲爭一口氣,或許今日的她和沈園、沈家人、沈竟霆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干系,她還是原來那個薔薇小築最快樂的主人。

「白可雲把事情弄得這麼神秘,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衙門的人都沒有半點消息,她真有這麼大的本事?我還真看不出來呢!」

朱芷珊暍了一口茶後說︰「我也看不出來啊,咦?這茶怎會有一種味道?」

「是醒酒茶。」

「你準備醒酒茶做什麼?誰要暍?」

「沈家威,他因情傷天天藉酒澆愁、自暴自棄,我看不過去,允許他來我這里暍醒酒茶,希望能幫助他戒酒。」

從那日發酒瘋之後,沈家威不再天天醉醺醺的,至少偶有清醒時,也許是她肯听他吐苦水,所以他常來香香居找她,日子久了,倒也不討厭他的出現。

不過,有一個人很不高興這種情況。

她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她和沈家威做朋友哪里礙著沈竟霆了,她越想越火大,她幫沈家威戒酒是好意,干嘛還要看他的臉色?一張臉臭得像欠他幾百兩銀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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