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向秧秧從外面興匆匆回來。
大八卦、大八卦,江緋琳的婬照現世,在網路上廣為流傳,目前小開未婚夫失聯,所有的媒體都在大幅報導這則新聞。
「快,打開電腦。」她放下裝滿菜的環保袋,沖進書房對白聿鑫說。
「電腦早就打開了。」
他一面說話,一面操作股票,前陣子股票一路下跌,幸好他跑得快,沒套牢還小賺一成,現在跌幅已經比他設定的點還低了,他每天都在加碼進場。
「快開Yahoo首頁。」她擠到他身旁,大方坐在他的膝蓋上。
「別鬧,我在忙。」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動滑鼠。
「一下子就好,你會嚇一跳的。」
「沒買到二十三塊,我才會真的嚇一跳。」點下幾支股票後,他才把滑鼠讓給了她。
滑鼠抓在手上,身秧秧飛快壓鍵,她要的新聞跳到電腦螢幕中央。
江緋琳三個字跳上,他飛快地把整篇報導讀完,腦袋轟的一聲,不知道做什麼反映。
沒發現他的震驚,她笑咪咪地環住他的脖子說︰「你瞧,是不是很精彩?哦,各種角度姿勢都有耶,難怪人家要說她是女王,不同凡響吶!聿鑫,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死了上天的公平規律,這樣才好,惡人自有惡人治,當年她不認你,現在她的未婚夫也不認她,多公平啊。」
「那個惡人是你嗎?」白聿鑫寒下臉,把她的雙手拔開,與她四目相對。他討厭她的小陰險。
「你在說什麼?」她沒听懂,但被他的凝重表情傷了。
就那麼在乎江緋琳啊,她還以為,向秧秧已經住到他心底正中間,她早在八百年前就把那個女人踢得老遠,光榮登上女王寶座了說,原來並沒有呀……傷了,心。
但傷她的不是他的誤解,而是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對江緋琳的維護與心疼。
「照片是方英雄給你,你散播出去的嗎?」他口氣低沉,嚴厲的表情是她前所未見的。
她嚇到了,可骨子里的叛逆不許她示弱。
跳下他的大腿,向秧秧走到窗戶邊,一、二、三……她走十步,用十步的時間替自己戴上驕傲面具,轉身,挑起眉頭,燦爛地笑著。「如果我說是呢?」
他的動作遠比她的反應更快,下一瞬,他跳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腕,同時間,巨痛在她腕間產生。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我說過了,壞人一定要受到懲罰。」她裝作不在意,假裝手腕間沒有疼痛,可她的心因為他的變臉而抽搐。
「你憑什麼認定緋琳是壞人?」
「她都欺負到你頭上了,你還覺得她是好人,會不會太笨了?」或者他不是太笨,而是心底仍然愛著、想著,盼著她比自己幸福。
那個無底深淵吶,把她的心重重拉進去,他仍然愛著江緋琳……那麼,她算什麼呢?備胎還是墊底?
「她沒有欺負到我的頭上,是我追求她,是我自願幫助她,是我先愛上她,我覺得我們在一起那段很美好,沒有誰欺負誰。」
戀人會分手的原因有千百種,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四個字——事過境遷。人會變、環境會變,在這種情況下,能維系五十年、六十年的感情,只能說這對男女太幸運,然而,不是多數人都擁有這份幸運。
這些話,不是她一說再說,一次兩次拿來幫他洗腦的話嗎?
他自願幫她、他先愛上她?他們在一起的那段很美好?所以他對她無怨懟,他愛她的心,一如從前?
懂了,他是真的愛她,不對,應該說,他一直愛她……演藝圈是江緋琳夢,而她是他的夢,江緋琳圓了夢,而他沒有。一個追逐不到、只能夠留在心底空想的夢,最甜也最美好。
「別忘記,她背叛你的愛情。」話出,向秧秧恨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白痴,講這些干什麼?他或者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或者他誤以為他與江緋琳之間只剩下友誼,她應該要模糊那些,繼續霸佔他身邊,年久日深,說不定,他對她的感覺會贏過江緋琳,她應該提的,不該用反詰法,試圖證論出他依然愛她的事實。
「我說過,緋琳很辛苦,她付出很大的代價才得到今天的位置,沒有任何人有權利把她從現在的地位給拉下來,尤其是你。」他氣惱她為什麼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氣她心底充滿怨恨,不放過別人。
他試著跟她講道理,但這個時候,她要听的不是道理,而是哄騙,騙她,他不愛江緋琳,他們之間已然過去,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男女,無論如何都不會兜在一起,那麼就會諸事化小、小事化無,她會哭著對他撒嬌,說︰「你冤枉我了!我沒有做你說的那個壞事。」
可他沒有,他只急于解釋江緋琳有多辛苦。
「為什麼尤其是我?」
「你們是一樣的人,都利用別人往上爬,但只要被你們利用的人心甘情願,誰能說話?你憑什麼處罰她?」如果她听得下去,他還打算為她解說一遍道德經。
「我沒有利用人往上爬!」
「沒有嗎?我的茶葉沒有幫助到你?你的組員沒有為了你拼死拼活,拼出你要的業績?你升經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他們要不要為了你的背叛懲罰你?」世間事都一樣,不是你欠我就是我欠你,是是非非說不盡,只有放下,才能得到平靜。
向秧秧瞠大眼。他在顛倒是非、模糊焦點,為替江緋琳說話,他要倒白為黑,硬在她頭上扣罪名,太過份了!好啊,要吵架,也不是不能,她的口才比他好上千百倍。顛倒是非?她還是老祖宗級的呢!
「我沒有用愛情去哄他們,沒有虛構一個美麗未來欺騙他們,至于你的茶葉,你敢說那不是雙贏局面?你敢說那五百斤茶葉沒換到你要的知名度?」
「感覺在我心中,如果我硬要說我就是被你利用了,如何?」
「茶葉我付錢了,而江緋琳呢,她把你給的錢還清了沒?」他愛講道理,她硬要把道理糊成一片,讓黑白混成灰。
「她不必。」
「因為她已經用身體付過費?」她笑得很賤,是那種會讓人想把巴掌往她臉上甩的那種賤法,架吵到這里,她一心一意惹火他。
「向秧秧,你可以再刻薄一點。」
只刻薄一點嗎?那太小兒科了,她向秧秧要做就做大的。「刻薄總比惡劣好,被我利用過的男人都要回過頭來感激我,難不成,你也是因為感激才對我獻身?」
白聿鑫終于被她惹惱,搖頭道︰「你簡直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的人是他吧?是他硬把她和江緋琳擺在同一個天秤上,硬要說她們是同款的女人,但她敢大聲說,她從沒利用過哪個男人的愛情和金錢,江緋琳敢嗎?
她不敢!她一路就是靠男人往上攀。
但他要把她們排在一起做比較,好啊,那她就來舉出一千個例子,只要她們夠像,他就會愛她、愛不斷?如果他是個熱愛被虐的男人,她何必對他下手留情?
向秧秧笑得很假,但耀眼美麗,她雙手橫胸,一字一句慢慢提。
「認真想想,哦,你是對的耶。我刻薄、不講理,我只講求利益,這一點,和你的江緋琳很像對不?我看見有利可圖的對象就會笑得滿臉桃花,讓男人對我心生好感,以便順利達到自己要的目標,這也和江緋琳很像對不?
我利用完男人,就會把他們一腳踢開,哇,好巧哦,這一點也和江緋琳很像耶,我們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雙胞胎姐妹,我要不要回去問我老爸,江緋琳和她的殘障弟弟是不是他的杰作?」她夸張地拍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