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緣書 第10頁

「你二姐啊……嘖!」焦俏吐吐舌,真是個了不起的「極品」。「但你剛才怎麼不與她相認,反而避開?」

「我出去干麼?替她出氣?」他想教訓二姐很久了,如今有人代勞,他高興都來不及,才不出去阻止呢。

「可是……」她縮一下肩膀。「她要挨打了……」眼見任二姐越罵越難听,惡毒的詞匯連護院們都听不下去了。

這時,一名身穿白衣、冷艷似寒梅初綻的女人走出來,一巴掌打斷了任二姐那張不停噴吐著惡言穢語的嘴。

目睹一切的焦俏倒吸了口涼氣。原來漂亮的女人凶起來也很可怕,瞧那巴掌用力的……嘖嘖嘖,任二姐半張臉都腫起來了。

「什麼?」任十美隨著焦俏走出小巷,仍把身影陷在牆角邊,這樣既能看見倚香院門口發生的事,又不會暴露行蹤。

任二姐完全被打懵了,她怎麼也無法想象,一個下賤的妓女居然敢對她這個高高在上的侯爺夫人動手。

「夫人,你沒事吧?」另一個女扮男兼課的女子是任二姐的貼身丫頭小翠,趕緊爬過去,扶住她。

「滾開!」任二姐用力一推,讓小翠又摔了個大跟斗。她指著冷艷女子,不停地發攔。「你你你……」

「我名瑞雪,你若要找人報仇,可別尋錯人了。」冷艷女子居高臨下斜睨著任二姐。

任二姐氣瘋了。「你們這些下賤的人……走著瞧,我一定要你們個個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做妓女的確實是下等人物,上不了台面,你堂堂侯爺夫人不在侯府里待著,卻女扮男裝來逛青樓,又是何用意?為了好玩或者找碴、糟蹋人?不管你所圖為何,顧客進門,我們姐妹都會好生服侍,青青給你布菜倒酒,也是殷勤有加,並未得罪于你,你卻拿碗熱湯砸破了她的頭,毀了她賴以為生的容貌,你憑什麼這樣做?你有何資格就此斷送他人一世生路?」

「那賤女人挾菜就挾菜,又磨又蹭的,恁般骯髒的身體也敢觸踫本夫人,難道不該受處罰?」

「你嫌我們髒,就不要來。青青所為不過是她本分的工作,這件事我們就算上城主面前打官司,也不懼于你。」

「好好好,你們這些下賤人倒挺自大的,你們以為城主敢得罪我家侯爺?我告訴你……我現在不要你們的命了,我要你們倚香院關門,還要你們個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

「天大手段,瑞雪接著就是。」女子艷若桃李,卻冷如冰霜。「侯爺夫人請自便,不送了。」

「你--」任二姐咬牙切齒。「我知道該怎麼對付你了,我要把你送進軍營里做軍妓,干那最下等的工作,我一定要你後悔得罪我!」她轉身,又吼了丫頭小翠一句,終于氣呼呼地走了。

任十美不停搖頭,如此惡毒的計劃虧二姐想得出來,真是沒救了。

「喂,今天我沒心情玩了,我先回家,你自己小心一點。」

「這麼早就要走啊?」太可惜了,她還沒玩過癮呢!不過也是,他二姐剛和人吵了一架,打壞他的心情,也很正常。

再說,放任二姐和一個小丫頭獨自兒回家,他心里想必也不好受吧?

「那我也回家吧!澳天再找你出來喝酒。」她說著,又望了那叫瑞雪的女子一眼。「我決定了,這回比賽我支持的目標就是她了。」那麼驕傲又勇敢的女子,她喜歡。

「什麼?」他嚇一跳。「你不把風花雪月都看過一遍,就決定選瑞雪了?」

「對啊,看她對姐妹有情、為人處事又敢做敢當,所以我決定了,要支持她做這一屆的花魁。」

「听說風花雪月四大美人都各有特色,你不見見其他三位便挑了瑞雪,萬一最後輸了,可別賴賬。」

「呸,姑姐姐什麼時候賴過賬?我說選她,就是她了,不論輸贏,絕不後悔。」她伸出手掌,他立刻舉起右手,與她凌空一擊。

「哈!」他笑道︰「若是平常,以瑞雪的才藝或許不會辦理,但這回四大青樓選中花舫獻藝,姑娘們在花舫上表演完畢,便繞湖一圈,觀賞者可于四大青樓中以一錢銀子為代價購買絹花,看觀眾喜歡哪位姑娘的表演,便將絹花投入花舫中,最後再計量,看誰得絹花多,便為今屆花魁。瑞雪號稱棋畫雙絕,听說她的棋藝連宮里的棋師都自愧不如,可那種東西怎麼表演,找個厲害的棋師上船與她對弈一局,就算棋盤上殺得再美妙,岩上的觀眾又有多少人能懂個中三味?所以說,這屆花魁賽,瑞雪的聲勢是最差的,沒人看好她能奪魁。」

「那也不一定,事在人為嘛,也許經我巧手改造,她會讓人眼楮一亮呢!」

「那我就期待啦!版辭。」任十美對她拱拱手,末了,突來一股興致,靠近她耳畔,悄聲道︰「其實你輸了也好,這樣咱們的婚約才能盡早履行。焦俏,我可是萬分渴望你早日嫁作任家婦。」

「呸,你才會輸呢!」她雙手在衣袖里顫抖著,討厭,耳朵好燙喔,她真想伸手把耳朵捂起來。

但想到這樣做,未免嬌弱了點,她是最不想輸給他的,便強忍著讓他曖昧的話語在她心湖中激起陣陣漣漪。

可在任十美眼里,他只見到她嘴上要強,白玉般的耳朵和粉女敕的頰早已緋紅一片,氤氳水眸底,風情無限。

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快了起來,生平第一次,他眼里、心里、腦海里全是她的身影。

他確定了,這是喜歡沒有錯,他喜歡她,這個嬌蠻,卻又直爽的女人。

他不知不覺越來越靠近她,她的發好香,比什麼桂花、牡丹都更勾人心魂。

他覺得自己要醉了,也不知道怎麼了,他的唇輕輕地在她的耳朵上踫了下。

「啊!」這回焦俏再也撐不住,捂著耳朵,連退三步。

「我……」任十美也嚇了一跳。剛才自己做了什麼?他……輕薄了她?

不,他沒有欺負她的意思,可是……他的手指也情不自禁模上那發燙的唇,酥酥麻麻的,原來和她親密的感覺是如此美好。

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好想好想再親一回。

她看著他灼熱的眼神,心頭七上八下的。

怎麼好端端的,就失控了呢?

包奇怪的是,她一點都不討厭他的親近,甚至是……有一絲沉醉的。

難道她竟是如此喜歡他,喜歡到為他神魂顛倒了?

她不知道,可她再不敢看他,連瞄一眼都不敢。

「你不是還有事嗎?你先走吧!我……我決定到倚香院喝杯酒。」生平第一回,她嘗到了落荒而逃的滋味。

「焦俏……」他急追兩步,想解釋自己是無意的,但……他絕對有心,他對她有一份很特殊的感情。

她對自己溜走的功力一向很自豪,他今朝算是見識到了,果然夠快。

看來要追求她,並不簡單啊!

他凝視著她消失的方向發呆。這麼要強的人,居然也會逃跑?

呵!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剛才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

他該走了,卻舍不得離開,心頭騷動,若能早日將她娶進門,該有多好?

原來只是一場游戲般的婚約,現在竟成了一種迫切的渴望。

他喜歡她,控制不了地迷戀焦俏。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把她娶進門。

今生今世,他的妻,非她莫屬。

焦俏逃進倚香院,才發現自己跑錯了地方。

這里剛剛才鬧過一場,里頭亂糟糟,哪里有清靜地方讓她小酌一杯,順便厘清自己對任十美的感情?

唉,失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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