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真听完,表情卻像是在說︰你們日本人怎麼就這麼無聊?
不過她還是沒把心里的話說出來,只是交代了明天的時間,然後從她剛剛一邊寫下來的表單上頭撕下一張給他,列明了她所需要的物品,要他明天請人送到她房里來。
「你做任何事都是這麼有計畫的嗎?」金子堅拿著單子,看著她問,對于她的第一印象實在一點都不準,本來以為她只是個愛玩又愛鬧事的富家美眉,可是她又能搖身一變成為凡事都有規劃的理性職業婦女,不過能跟理性一點的人談事情,對他來說感覺的確是好多了。
「我很討厭那種遇上我不能掌握的事,能有計畫的進行不是很好嗎?」
「你怎麼確定任何事都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那很容易,只要把不能掌控的因素排除掉就好了。」
「你覺得排除掉某東西很容易嗎?」
「這世界上就只有你去選擇要或不要而已,就算不容易,只要你不要了,一樣可以不要它,哪來那麼多廢話!」
「你能那麼灑月兌的說出這些話,或許是因為你還沒遇上無法放手的事情。」他不認為在面對每一件事的時候都能做到那樣的堅決。
「很幸運的,我確實沒遇過。」她可不想再多和金子堅討論這方面的問題,這種話題談一談總容易談到別的方面,除了公事以外,她不認為自己跟金子堅還有什麼好聊的,站起身,她指著門。「我想你該走了,我也想休息了。」
就連趕他走她都不拐彎抹角,金子堅只好也跟著起身。反正還見得到面,就這麼離開似乎也不那麼令人難受了。他知道自己的確是還想再見到鐵木真,而這想見她的念頭讓他自己都驚訝。
「那就明天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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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昨天提著大包小包走了太遠的路,一覺醒來,鐵木真只覺得渾身都酸痛得不得了,才在床上多賴了一會兒,就又差點昏睡過去,還好她的意志力夠堅強,伸手拿起了放在床頭櫃上的表,眼看著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原本和金子堅約好了今天她要繼續試驗拉面的湯頭,但顯然此刻她連梳洗都沒時間,若金子堅在此時按下門鈴,她也不驚訝,讓她感到挫折的是她從來沒睡得這麼遲過,以往再怎麼晚睡,中午以前她一定都會起床,若是遇上開庭,七、八點起床更是常有的事,而她這一睡竟然睡過了十個小時以上。
難道是床鋪的問題?太好睡才讓她差點一覺不醒?
鐵木真不停的為自己的晚起找借口,不過她更該擔心的是金子堅會在此時出現,並撞見她一臉剛睡醒的呆樣。
拿起手機,她撥了山田小姐的電話,請她轉告金子堅今天中午不煮了,但電話才講到一半,門鈴就響了。
鐵木真即使不願意,也只能掛斷電話上前去開門。面對金子堅那驚訝的表情,她也只能回以無奈的苦笑。
「我太累了.正想打電話請山田小姐跟你說我今天中午不煮了。」
「你看起來就像是剛睡醒。」雖然她沒穿著性感的睡衣來迎接自己,不過從她的外表可以很明顯的判別出來。
「我是剛睡醒沒錯,我也沒想過會睡得這麼遲。」
「你沒設定鬧鐘?」
「我沒那個習慣。」她的意志力一向都比鬧鐘要有用,哪知道換了個地點,來到日本,她第一天就睡過了頭,這可是她人生里的新紀錄,也讓她的表情多了些懊惱。
金子堅看得出來她臉上的不悅,雖然她不是對著他發火,但他仍能感受得到她的惱怒,于是開口安慰道︰「不過就是睡過頭而已,沒那麼糟吧?今天中午不吃拉面也無所謂啊!」
「你就沒睡過頭啊!」
他聳聳肩,坦白的說︰「老實說,我那天就是因為睡過了頭,沒趕上回日本的飛機,所以才留在台灣參加那個化裝舞會,原本我根本不想去。」
鐵木真和他對看了幾秒,表情變得有點怪,像是說不出話。
「你去梳洗一下,我等你,我們可以到樓下的餐廳吃飯,飯店里的餐廳也是很有名的,你應該偶爾吃點不一樣的東西。」金子堅又說。
鐵木真考慮了一下,點點頭。「好吧!傍我五分鐘就好。」
而她說五分鐘就是五分鐘,金子堅甚至沒有听到慌張的腳步聲,他就只是坐在客廳里等著,電視才開了沒一會兒,她就已經換好衣服出來,臉上也少了那屬于剛睡醒的迷蒙。
鐵木真看得出來金子堅看到她時臉上流露出來的贊賞,但她可不願意因此而驕傲,她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對于自己的穿著打扮並沒有太多的想法,而她的衣服也多半是妹妹替她買的,鐵木蘭的品味一向是走在時代的尖端,她認為律師就該有專業的形象,所以她穿到事務所的衣服多半是素色為主,這回到日本來,鐵木蘭則替她選了許多色彩繽紛的新裝,少了套裝那份嚴肅,卻多了些許浪漫和優雅,而這轉變擺明了就是要她出來釣凱子。
「你很適合這樣的打扮。」金子堅忍不住對她說道。
「你什麼時候變成服裝評論家的?」鐵木真不客氣的反問。
「你別扭到連別人的贊美都不能承受嗎?」
「我當然不是。」雖然嘴里這麼說,但鐵木真心里卻自問,她給金子堅的印象就只是個別扭的女人嗎?
「那你何不大方的接受我的說法?」
「好吧!我接受,我們可以下樓了嗎?」
她快速的回應讓金子堅明白她只是想盡快的結束那個話題,從很多跡象顯示,鐵木真一點也不喜歡兩人之間的話題被扯離公事太遠,那總會令她特別的不自在,她只有在談論公事時才會有安全感,話題一偏離,她就會跟著有些手足無措。對于自己的這個發現,金子堅感到非常有趣。
下樓來到餐廳,他做主幫她點了餐點,還詳細的為她介紹每一道菜。
鐵木真非常驚訝,他連做菜的主廚來自哪里,那個地方的特色是什麼,都了若指掌。
「你怎麼都知道?」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當初我父親要我接掌的時候,就是先派我管餐廳,我是從打掃廚房開始做起的,並不是一開始就加入經營行列。」
「感覺起來日本人好像都喜歡先折磨人……」
「你開口閉口總是喜歡說日本人如何如何,難道你忘了你有一半日本血統?」
「那只是血緣上的問題,生長環境的影響還是比血緣要來得深遠,我甚至懷疑我媽當年可能就是不想背負日本家庭的包袱,所以才溜到台灣跟我爸私奔。」
她這麼一說,金子堅也約略了解了為什麼鐵木真和松本夫人一點血親之間該有的關懷都顯得稀少,既然是私奔的,之後互動少也是情有可原。
「那你有打算要去見松本夫人嗎?事實上,我原先是有想安排你們見面,但我想這種事最好事先征詢過你的意見。」
「我想去見她時,自然會去見她。再說,這趟來日本,我只想把工作做好。」
她這趟來日本並沒有想太多,只是想把拉面做出來,接著如果她有空,或許可以到處走走,說起來在日本的行程已經算是輕松的了。
「你讓我想付你薪水了,畢竟這趟來日本你並沒有領到任何的酬勞。」
雖然他很不想老是跟她談公事,但金子堅不希望讓她以為自己真會佔她便宜,讓她吃虧,既然鐵木真爽快的答應幫忙,那他也不會虧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