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問題又拋回他身上,而不是正面回應他,但薛海實知道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從她身邊朋友斷斷續續傳來的消息都是她不跟所有的人聯絡,這跟她過去愛熱鬧的個性完全不同,她怎麼會認為他還以為她是過去那個寂寞難耐、老喜歡呼朋引伴的于馥隻?她的改變他全看在眼里啊!
不過沒等薛海實點出事實,她又開始問起房子的事。
「你是請人裝潢的嗎?你買那房子的時候也是自己設計的嗎?還是你的女朋友幫你……」
他才听到女朋友三個字就直接說明,「是請設計師做的。」
他不要听到于馥隻那麼無所謂的提起他的女朋友,更何況她明知道他跟Fiona已經分手了。
「那一定弄得很漂亮,我想我這陣子有空的話應該多花點心思在房子上,如果我真得住一輩子,那的確是應該弄得舒服點,至少不要滿屋子都堆滿紙箱,那看起來很像隨時都要跑路。」
「你有空可以到我家看看。」薛海實提出邀請。
于馥隻愣了一下,隨即假裝低頭吃東西,然後搖了搖頭。
「還是不要吧!我想我不方便進出單身漢的住所。」
「可是你讓我進去你家了啊!」
「你也看到了,那樣子不能稱作是家吧!那不過是堆了一些箱子的空間而已,我想這陣子我應該會很忙,沒打工的時候應該要去看一些家具,客廳里連沙發都沒有,好像真的不太像個家。」她喃喃的說著,試圖帶過剛剛那個拒絕。
「去我家會讓你有所顧慮嗎?」薛海實仍在想著這問題。
「我只是覺得我不應該去那地方。」她裝出無辜的表情。
「為什麼?」
「我不知道。」她給了個很籠統的答案。
「你要我相信你真的不知道嗎?」
「要不要相信由你自己來決定,而不是由我。」她已經滑頭到可以用清楚的言語給出不明不白的回應。
「馥隻,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試過要忘記你,但是我發現……」
「沒關系!」她打斷了他的話,用關心的眼神看著他。「我真的懂,但是真的沒關系,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就坐在你面前,而且過得很好,我們可以一起吃飯,並像朋友一樣的交談,我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
「你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但是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這幾天我不停的問自己,見到你我該怎麼辦?」
「我覺得你表現得不錯啊,不過我想那應該是你經常跟過去的女友見面,所以訓練得不錯,我反而顯得有點經驗不足。」
她的話再一次讓薛海實沒了聲音,于馥隻抬眼迎接他復雜的眼神,但也只是微微揚起眉頭,像是在反問他怎麼了。
「你真的可以讓過去雲淡風清嗎?」
「我不能,也希望我能像你一樣去找尋自己的新戀情,但我只想放過我自己。」
「你會怪我後來有其他的感情嗎?」
「在我們分手之後,我就知道我沒有立場再責怪你什麼了,而且我也學會了為你開心,雖然你們現在似乎不在一起,可是我想如果她知道你的好,她會回到你身邊的。」
「但你不會?」不用她回答,薛海實都知道她不會,因為她的話語里已經充分的顯示出她對他已經完全不再期待了。
「五年的時間實在有點久,你當年給我的記憶真的很美好,不過我們之間只剩下當朋友的緣分了。」
「如果你哪天真的累了,想要有個伴的時候,你會想到我嗎?」
「不會,因為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而且開始喜歡一個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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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海實沒辦法在听到她說她想一個人時還為她的獨立喝采,即使于馥隻說完還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但他的心卻溫暖不起來。
回到家,他打了通電話給Fiona,不過沒有接通,他只好在她的手機里留言。
想起了Fiona曾跟他說過的話,真愛有可能會因為那麼一點小藉口而被阻擋嗎?
反覆思考了許久,薛海實發現自己屈服了,不過是屈服在愛底下,一早他便請人送了一束花給于馥隻,他想到了那束仍在她家被她保留的情人節紀念品,他想讓她知道,他可以給她真的花,而不是枯萎的記憶。
正當他計畫好要怎麼贏回于馥隻的心時,中午時分他突然接到了一通緊急電話,Fiona在上海自殺了……
薛海實無法接受這事實,一再的確認死者的姓名,但得到的全是肯定的答案,由于他是Fiona唯一指定的緊急聯絡人,所以當天下午他立刻放下所有的事物,起程前往上海。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他之前跟Fiona聯絡時她一直都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這樣?更何況Fiona是那麼的有主見,那麼的理性,她怎麼可能會選擇這種方法結束自己的生命?!
到了上海,他見到了那個讓Fiona傷心透頂的男人,他曾听Fiona提到她又和這男人在上海重逢,她原本還是一樣抗拒任何與他有關的記憶,最後卻陰錯陽差的和他重新開始,她無法閃避自己的感情,只能任由情感帶領她走進死胡同。
而這家伙不改說謊習慣,他騙Fiona在失去她之後就和老婆離婚了,Fiona信以為真,以為這回她可以放心去愛,怎知無意間又發現了他根本就沒有離婚,而且他突然回台灣就是回去見他老婆,Fiona再也承受不住相同的打擊,當晚從飯店頂樓一躍而下,在遺書里她寫著,被騙一次已經夠她受了,第二次她選擇原諒對方,但她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
那男人哭得無法自已,薛海實原本想過去狠狠的揍他一頓,但是當他拿出了離婚協議書證明他真的離婚了,薛海實所有的怨氣也跟著化解,原來不過就是一場誤會而已,這誤會居然讓堅強的Fiona崩潰了。
「只差一天,就只差了這一天……我趕回台灣只為了拿這張協議書給她看而已,我想帶著這張協議書回來向她求婚啊!我早就跟前妻談好了離婚事宜,這次只是回台灣把所有手續都辦妥,她明明知道下午我就會回來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她跳下來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從十五樓跳下來,她根本不給自己活下去的機會……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我已經說過我不會再辜負她了,為什麼她就是不相信我這一次呢?她不也說了,只要真愛還在,任何事都不會是我跟她之間的阻礙,但是她為什麼還是被自己騙了呢?」
那男人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此時卻哭得像個孩子,薛海實看著他滿臉心碎的遺憾,不過就差了一天,甚至是二十四小時不到,像Fiona這麼聰明的女人,居然連個解釋的機會也沒給,就先毀了自己。
她甚至沒有留下只字片語給那男人,只寫了一封信給薛海實,告訴他這陣子她的心境,她說考慮了許久才重新接受這男人,這就像是她對自己的考驗,在遺書里她仍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所以她面對失敗時不原諒的是自己,而不是對方,至少她試過了,她覺得這段時間是她人生最甜蜜的階段,只是她不認為自己熬得過往後的日子,因為相同的傷心她已經面對過一次了,而她是用盡了全力才讓自己復原,她根本沒有那麼堅強,這一次她決定要選擇讓自己解月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