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就是我 第4頁

全臻關掉了那照片的網頁,翻開了正翻譯到一半的原文書,這本書討論希特勒時代的奇特文化,作者寫出了當時既恐怖又壓抑的情緒,翻譯了一半她又決定多看幾遍再下筆,找出洗干淨的煙灰缸,找到了打火機,卻始終看不到她那還剩半包的煙……

「可惡!」一定又被牛全德給扔了,那家伙總是喜歡管東管西!

連酒都扔了,那她失眠的時候怎麼辦?真是的……撈起了鑰匙,踩上了懶人拖鞋,包上了大大的外套,逼不得已,她還是得在深秋的夜里出門一趟。

敖近的便利商店仍亮著刺眼的光線,走進店里,她拿了一瓶啤酒,還有其他的小包零食。

眼角瞥過了雜志區,竟然還看得見那張白紗照,怪了!這照片到底給那家婚紗公司賺了多少?四處都看得到。

全臻忍不住將頭壓得更低,半夜兩點多,除了店員以外就只剩下另一個男客,應該不會有人認得出這一身邋遢的女子會跟照片上的白紗女郎有任何關聯才對。

「我還要一包煙。」她講了煙的牌子。

店員回過身看了一下,指著還站在店門口的男子跟她說︰「那牌子的煙最後一包被那個先生買走了!」

听了店員這麼說,才剛要跨出自動門的男子不自覺回頭,和店里的女子對望了一眼。

是她!

彼評漢竟然一眼就認出了她,即使她戴著髒污的黑框眼鏡、穿著一身寬松的運動服、頭發隨意的往後扎了馬尾,他還是認出了她。

只因為她望著自己的時候,那臉往上揚的角度,那神態就是她!

她別開視線垂下頭沒說什麼,店員問她要不要別的牌子,她只是搖搖頭,捧著兩瓶啤酒,乎里夾著幾包零食,空出手把鑰匙塞進口袋里,再拿起桌上的皮包就走出店外。

那男人還站在店門外,月兌了西裝外套拎在手上,抽著那最後一包煙。

全臻繞過他走開,少抽根煙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差別,大不了再繞遠一點,到別的店去買。

只是當那包煙遞到她面前,那想法似乎就消失了,她抬起眼看了那男人,他臉上也掛著無所謂的表情。

「給你,我不抽這麼多!」

全臻考慮了兩秒,伸出手只拿下一根煙。

「我也不抽那麼多。」

坐在便利商店前的小鮑園,面對著便利商店的亮光,接過了對方遞來的打火機,全臻點了煙,不疾不徐的抽著。

煙霧裊裊的升起,在夜里,她像一縷幽魂,少了那挑釁的意味,看起來很不實在……就算她人就坐在身邊,但從臉上看不出她在想什麼,甚至可能什麼都沒在想,但是顧評漢就是忍不住想去揣測她的心思。

抽完了一根煙,她把手上剛買的雜志撕了一頁下來,把煙直接在上頭捺熄,然後揉成一團捏在手上,站了起來,那本缺了一頁的雜志也從她手上掉落……

彼評漢幫她把雜志撿起,看見了雜志封面上有著她的照片。

「你買這做什麼?」

他聲音很穩、很好听,不是廣播節目當中那種清亮男聲,而是很讓人安心的音調。

「好奇。」看在他請自己抽了一根煙的份上,她簡短的答了兩個字。

她會接受這男人的煙,只因為他看來很正常,沒有那種變態的可怕氣質,也沒有痞子的高傲屌樣。他看來有點累,畢竟已經是三更半夜,可能是某個即將過勞死的上班族吧?全臻心想。

可惜了!這麼帥的男人,如果真的過勞死掉不是很可惜嗎?

「對自己好奇?」顧評漢反問她。

牛全臻愣了一下,從思緒中月兌出,回到現實生活里,反應他那一句問話。

她沒想過會有人認得出自己,在這種冷颼颼的深秋夜里,這男人居然可以看得出來她和照片上那女人是同一人?

「你想說什麼?」

她的反應充滿了敵意,感覺上和照片里的人個性像了些。

「那是我看過最悲傷的新娘了。」他望著手上的雜志,臉上和她一樣沒有太多的表情。

「你搞錯了!」

「我沒搞錯。」他再確定不過,尤其是她就坐在自己身邊,她沒有必要這樣否認,因為她根本就騙不了他!

「那不是婚紗照,里面沒有新娘。」全臻堅持著那不是婚紗照,所以根本沒有新娘這碼子事。

「那你為什麼非得穿著白紗拍?」

「我無聊!」這理由很任性。

哼!她就是這樣我行我素,他要是想追問出什麼,她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彼評漢聳了聳肩,像是能接受她的理由沒再發問,但是牛全臻心里卻不太高興……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可能是因為被認了出來。這男人對她來說是具有威脅性的,尤其大哥才跟她說了,任何人只要把她抖出來都有一筆賞金可領。

「你怕我做什麼?」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顧評漢問道。

「我為什麼要怕你?」她的敵意愈來愈明顯,連聲音都跟著冷了。

「這應該是我先問的。」

「我沒有回答的必要,因為這事實根本不存在!」

牛全臻一把抽走了顧評漢手里的雜志,頭也不回的往住處走去,甚至不再回頭看他一眼。

彼評漢看著她的身影隱沒在夜色中,站起身卻發現她原本坐著的地方留下了一樣不該有的東西,那個運動皮夾應該是她留下來的。

撿起了她的皮夾,再回頭望著她消失的位置,她早已經走得不知去向。

把皮夾塞回自己的口袋里,夜已經深了,他不打算當個好人把皮夾還她,等他好好休息再想想該怎麼處理她的皮夾吧!

牛全臻翻了翻雜志,上頭虛構了許多的可能性,有的說她是某公司的模特兒,還有幾個女孩搶著承認照片上的人是自己,甚至照著上頭所穿的白紗重新拍了一張,但是拍出來的效果都和圖頁不同。

她不懂怎麼有這麼多人搶著要當自己?

就像他所說的,照片上的人臉上明明寫的是悲傷,可是大家卻喜歡這樣的悲劇角色,以為那是酷,以為那是帥……這社會也許真的病得不輕。

丟開了雜志,還是書本比較吸引她,這翻譯工作做完還有錢可以領,她還是先把這本書看過一遍再說,翻譯起來可能會順一些。

等她再度醒來,時間已經是中午,書本被她看了三分之一,而她窩在單人沙發上睡了一晚。站起來伸直了身子,舒展了幾下,感覺肚子還真有些餓了。

梳洗了一下,從箱子里拿出一碗泡面,坐進沙發里,她居然有點煩,想再抽根煙,可是卻想起昨晚自己沒買到煙,而她已經厭煩了這些泡面,想念起會滋滋作響的牛排大餐。

但是現在是白天,那個男人可以在晚上認出自己,誰能保證其他人認不出自己就是那個白紗女子?而且雜志上寫了很多關于照片的消息,很多人都對照片里的人感興趣,她有可能會被搔擾,更有可能會被跟拍,這完全違反了她想隱居的低調心態,她是該小心一些。

不過她總有否認的權利吧?誰能逼她承認那照片上的人是她?

只要她死不承認,那白紗女子有一堆人搶著要扮演,她不應該過度擔憂,再說……她是真的很想吃份牛排。

想不起來自己已經有多久沒吃牛排了,可是這念頭一來就十分猛烈,而且她是真的餓了,連吃了半個月的泡面,偶爾換換口味並不算過分吧?

不管了!起身找尋自己的皮夾,大不了她到遠一點的地方吃,管他會不會被認出來,反正她不能因為那麼一點小事就放棄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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