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你可以去上才藝課程,並不是找工作。」
「喔。」她從來沒見過他臉上出現那麼多的不滿,而且那些不滿是針對著她來的。
「你為什麼不先跟我討論一下呢?」他們兩個即將成為夫妻,這應該算是很重要的事吧?為什麼她沒知會他一聲?
「我以為你的意思是我整天無所事事,才會胡思亂想造成你的困擾,我只是想讓自己有點事做,你那些女朋友不也是每個人都有工作嗎?」她的語氣有些委屈。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那些人不是我的女朋友。」她為什麼要用那種字眼去形容他的朋友?
「那你為什麼要陪別人的女朋友喝咖啡?」
「她們也沒有男朋友。」他那些朋友都是單身貴族,每個都是時尚都會型的女子。
薇瑛看著他沒再說話,但她的眼里寫著︰你不就是嗎?
「我們需要一大早就吵架嗎?」如果薇瑛一直拿這件事出來吵,吵一輩子也吵不完。
「我自己搭計程車。」薇瑛拿起皮包就往外走。
「薇瑛!」常煦從後頭抓住她的手。「你以為你可以去工作嗎?要是女乃女乃他們知道了怎麼辦?」
「那是我的女乃女乃,不是你的女乃女乃。」
「我們就要結婚了。」她現在把她的家人和他劃清界線是什麼意思?
「你從來沒有求過婚,我也從來沒有答應過要嫁給你……不是嗎?」她淡淡的反問。
「你以為工作那麼容易?你一個月的薪水會有多少,兩萬?三萬?你買衣服、看電影、听音樂會一個月花的都不只五萬塊,你現在想去找工作,你以為你可以過那種生活嗎?」
「別人不是都這麼過的嗎?」
「那是別人,不是你!」
「我跟他們一樣。」
「你不一樣!」
「我可以讓自己變得跟他們一樣。」
「好。」常煦放開她的手。「隨你怎麼鬧,我要去上班了。」
他臉色一冷,拎起公事包就往外走。
隨著大門關上,薇瑛覺得自己的心也缺了一角。
※※※※※※
也許常煦說得沒錯,求職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薇瑛從來沒有工作的經驗,回到台灣後,家人不願讓她出外工作,反而幫她報了一堆烹飪課、家事課,沒有多久她經由家人安排認識了常煦,陷入熱戀後她也沒有心思去想工作的事,直到現在。
如果能請家人幫她安插一份工作就好了,但是家人不喜歡她出去拋頭露面,一定不可能答應,尤其女乃女乃認為女人後應該要在家相夫教子。而以常煦的態度,他更不可能幫她安排。
原本只是想讓自己有點事做,最近她開始思考起未來的方向,尤其在「結婚」這兩字听多後,她的不確定也跟著增多。和常煦同居是事實,這時代相戀的男女住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她想時時刻刻都能見到常煦,這都是她自願的,但結婚是另一回事,那意味著彼此都得對對方負責。
但她不認為常煦可以做到,尤其是三個月前知道他在兩人交往之初曾經出軌過,那件事把兩人之間所有的和平給破壞了,她也希望那件事能就此過去,可是常煦和朋友們的往來仍維持原樣,每一次她知道他又和那些人去喝咖啡,她心里就會不斷的冒出尖叫,她想相信常煦,但是她做不到,那塊陰影一直籠罩著她。
不是年紀大的人在各方面都顯得成熟,常煦年紀比她稍長,在某些方面的確是成熟,但那卻不是她需要的,至少他對感情的態度就不是很成熟。
也許真如他所說的,那是因為她整天都待在家里,所以容易胡思亂想,可是她再也不想去上那些才藝課程,她需要的是一份工作,一份可以讓她和其他人接觸的工作。
只是她鼓起勇氣去面試,卻被潑了幾桶冷水,即便她有著流利的外語能力,但只有這項專才並不足以彌補她的沒經驗,唯一一個比較有可能錄取的工作,那位經理色迷迷的眼神讓她落荒而逃。
連找了幾天工作,卻一個也沒著落,回到家里常煦也不知是在加班,還是又陪著別人去喝咖啡。
結婚?真可笑,這樣怎麼結得了婚?
第二章
薇瑛長這麼大頭一次發現自己的無能,這幾天求職的失利讓她感到深刻的挫敗,如果她不是生長在阮家,少了家人的保護,又沒有常煦在身邊,那她會是什麼模樣?
整個人躲在被子里,薇瑛甚至恨起自己正住在常煦的家里,她應該要回家的,可是家人早將她和常煦視為夫妻,若是這麼回去,面對家人必然的詢問她又答不上。
當初她被愛沖昏了頭,自願搬到常煦這兒,因為在那時,常煦是唯一一個最親近她的人,而她願意為了他做任何事。
她的愛是那樣的強烈且獨佔,哪知道才過多久,他卻離她越來越遠,也許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應該以為原諒可以改變任何事,她的心一天比一天難受。
「你睡了嗎?」
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薇瑛沒听見他回來的聲音。她沒有動,不打算和他說話,她只怕一開口眼淚便會跟著掉下來。
听見他的腳步聲走出房間,進了浴室,再躺上床時他的身上散發著肥皂的香味。
靶覺自己被拉進他懷里,這是她所熟悉的懷抱,可是她卻對這胸膛的主人失去了信任感,薇瑛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對常煦並不是這樣的,她總是熱情的回擁著他,微笑的面對兩人生活上的所有事,而今……她已經不知道怎麼笑才對。
「你還沒睡著。」常煦發現她的呼吸並不像熟睡時的平穩,將耳朵湊在她耳邊輕聲道。
懷里的人兒突然冒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然後將臉埋進枕頭里,分不清是不願意和他說話,還是她真的疲倦了?
常煦撥開她臉頰上的發絲,在她女敕白臉頰上印下親吻,一路綿延至她的頸邊、耳後……握著她的手,數著她的指頭,接著將準備好的戒指套上她的手指。
他懷里的人明顯的掙扎丁一下,但戒指還是套進她的手指。
「不要……」薇瑛的聲音里有著委屈的哽咽。
「為什麼?」他百分之百確定薇瑛是愛他的,而他也喜歡兩人相處的日子,結婚的事是兩人老早就認定的,只是缺了戒指,可他已經補上了,她現在卻說不要?
「我不確定這樣是對的。」她背貼著他的胸膛,卻感受不到一絲她所要的溫暖。她知道自己仍愛著他,可是她不確定結婚是對的。
「我可以幫你確定。」他們老早就有夫妻之實,現在過的生活也跟一般夫妻無異,她還有什麼好不確定的。
常煦的大掌滑進她的睡衣里,輕緩的游移著,像在提醒她兩人的關系非比尋常,然後將她翻轉過身面向他,吻住熟悉的甜唇,舌忝去那不熟悉的微咸液體,他可以向薇瑛證明他可以給她幸福。
動作從輕巧逐漸加重力道,懷里的人並未拒絕他的求愛,但常煦可以明顯感覺出她的猶豫,薇瑛不再是當初那個眼里閃著好奇和欣悅的甜蜜女孩,她變得遲疑憂慮,甚至不敢伸手多踫他一下。
當熱情平復後,兩具赤果的身體仍緊密的貼合在一起,他握住她的手,在她的頸後落下幾個纏綿的吻,心滿意足的入睡。
而薇瑛依舊無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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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結婚前的人總是會有不安的情緒,常煦不否認自己也是如此,只是當他看見薇瑛臉上的不安時,他自己的不安就不重要了,因為薇瑛的不安顯然比他嚴重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