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昨晚沒睡好是嗎?」
「我平常十點就上床睡覺了。」打從認識樊于毅之後她的生活作息就跟著大亂,除了他每天下班就帶著她到處跑,回到家後她滿腦子都是他,老是胡思亂想到三更半夜,害她總是覺得睡眠不足。
「又沒有人陪妳,那麼早上床做什麼?」
說到這里,樊于毅不禁要嫉妒起她的床了,至少床還可以包容她的存在,而他呢?天天回家孤枕難眠。
「睡覺啊!」真無聊,兩人居然利用公司的電話扯這些,雖然明知樊于毅是見她心情不好才打電話來關心她,可是她不喜歡兩人越走越近的態勢。「你再不說要跟我談什麼,那我要掛電話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是妳的老板我哪會不知道,妳下班之前把合約交給我就好了。I
「知道了。」
「那麼我們就下班見。」
她什麼時候說下班要跟他見了?正想反駁,樊于毅卻先掛了電話,拿著話筒貝琦覺得有些無奈,卻又發現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
討厭,她在高興些什麼?這幾天她的情緒總是這樣忽高忽低的,怎麼跟談戀愛的人一樣,問題是她沒有戀愛……真的沒有嗎?
不停的反問自己,連貝琦都覺得有點煩了,還是專心的把工作做完再煩惱好了,至于那家伙的事,等無聊的時候再拿出來想想就好了。
雖然這小姐的臉有時很臭,可是每當他出面把她攔劫走,她還是頂著張臭臉跟著他團團轉,所以說貝琦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樊于毅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他已經盡力在討好貝琦了,要是她再挑東挑西,就是她真的個性不好,不過他打定主意,如果貝琦個性真這麼差,那他就來個乾坤大挪移,讓她轉性吧。
「妳要不要試試這個?」
在日本料理店里,樊于毅叫了一盤生魚片,偏偏貝琦不吃生的,看著那盤貴得要人命的魚肉一臉驚惶。
「我說過我不吃這個的。」她重復先前的話。
「妳有試過嗎?」
「不需要試,因為我根本不敢吃生肉。」她連看到血都會有點受不了。
「妳就是這麼膽小,連試都不試……」樊于毅當著她的面大快朵頤,還發出好吃的嘆息。
「所以我說我們不適合,你應該去找和你一樣肯冒險犯難的人在一起才對。」貝琦嘴巴這麼說,表情卻顯得僵硬,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不喜歡樊于毅和別人在一起的畫面,甚至有這種想法都令她感到難受。
「那妳怎麼辦?」樊于毅沒把她的話放在心里,也許是被拒絕太多次了,所以听久了自然變成習慣。
「我……哪有什麼差別?我一樣過我的日子啊。」貝琦嘴硬道。她一個人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人生不見得一定要有愛情才是圓滿。
「妳知道嗎?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人,愛情本來就是種妥協,因為我們找不到和自己一樣的人,所以只能找尋接近自己想要的對象,然後將自己的條件做修正,修正到和對方一樣。」
「你怎麼可能是這樣?我認為你是那種要求對方變成你所要的樣子的人。」貝琦直接說出她觀察他之後的看法。
「我要求過妳什麼嗎?」
你要求我也得喜歡你不是嗎?貝琦在心里這麼問,卻沒有說出口。
見她沒說話,樊于毅伸手橫過桌面握住她的手。
「我唯一要求的是妳的坦白而已,我知道妳有妳的矜持與顧慮,可是妳真的喜歡看我一個人演獨腳戲嗎?」
貝琦想了想,緩緩的開口,「如果你演的是獨腳戲,那我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也許妳只是在看戲。」他微微一笑,握著她的手把玩,她沒抽回手,表示她在學著接受他了。
「你沒听過當局者迷嗎?如果我是旁觀者,我應該才是最清楚的人。」
「妳不覺得妳已經開始混亂了嗎?如果妳肯下場苞我一起演下去,結局應該才是最精采的。」
「你這麼愛演怎麼不去參加演員訓練班?」
「我年紀太大了。」
「我倒覺得你賣相還不錯。」
「我會把這話當成是種贊美。」他勾著她的指尖,引開她的注意,然後夾起一塊生魚片,出其不意的放到她嘴邊,趁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直接塞進她嘴里。
濃辣的味道嗆出了貝琦的眼淚,他居然喂她吃生魚片!
她不是說過她不敢吃了嗎?可是吐出來真的很難看,就算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貝琦還是忍著把那口生魚片吞下去。
「妳看,這樣不就吃了?」
「可是我不喜歡這味道。」貝琦皺著臉,抽了張面紙擦眼淚,而他也把水遞了過來。
「好吧,算是我的錯,妳喝點水。」看她嗆得連鼻子都紅了,樊于毅也明白自己有些過火。
「你再這樣,我以後就不跟你出來吃東西了。」貝琦抱怨著,嗆紅的臉瞪著他放話。
「好好,就當我怕了妳,吃完後我帶妳去看別的。」
「什麼?」
「妳去看了就知道。」
作了場好夢,貝琦伸了個懶腰,手踫到另一個身子,嚇得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陽光從窗簾縫隙透了進來,天亮了,她竟然在樊于毅家里的沙發上睡了一夜,而他也穿著衣服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她瞥了眼沒關的電漿電視,正在播放某部國片,他們倆竟然窩在沙發里睡了一夜。
她記得昨晚他們去了水族館,買了一堆熱帶魚後就到他這兒看人家把魚缸送來,兩個人一起布置魚缸,然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誰知她竟然睡著了,而且還一覺到天亮。
「妳不想再睡一下嗎?」樊于毅懶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了慌張的貝琦一眼。
「天亮了,還睡什麼啊!」
「今天休假。」
「我今天要去參加小涵的告別式,我要來不及了!」
她竟然在樊于毅這里過夜,她應該要很難過的,小涵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而她今天就要真正的告別這個世界,她居然還在這里和樊于毅一起混。
貝琦跑進浴室,放眼望去全是男性用品,她打開水龍頭掬起水就往臉上潑去,听見樊于毅跟進來的聲音,她用手拭掉臉上的水,一回頭就看見他背對著她在上廁所!
「我的天啊!你在干嘛!」她尖叫出聲,雖然他是背對著她,但是動作擺明了是在上廁所。
「妳沒看過男人上廁所啊?我們小便的時候都是站著的。」見他一臉正經的跟她解釋,只差沒把貝琦氣壞。
「你……你……你好歹在我面前保留一點形象啊!」
這男人面對她的時候形象可差勁了,要是公司的同事知道他這麼不拘小節,不知做何感想。
「都是自己人還保留什麼形象。」
「誰跟你是自己人!」
「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不算自己人難道要算陌生人嗎?妳該不會有習慣性的一夜吧?」他解手完畢,大剌剌的走到她身邊洗手。
對于這樣的男人她該說他是真性情呢?還是他真的很欠揍?
貝琦決定選擇後者,在他靠近時給了他一記粉拳,哪知道他拿起一邊的毛巾往她還濕潤的臉上抹去。
「嗚……」貝琦極力的掙扎著,卻躲不過他的擦臉攻擊。「那是擦手巾還是毛巾啊?」
「我的御用毛巾。」瞧她那副嚇得魂都快飛了的模樣,樊于毅沒好氣的解釋。
她的臉剛洗過,睫毛仍是濕的,但臉上卻有著一抹干淨清亮的韻味,他忍不住伸手拉近她,頭才低下來,她卻先冒出殺風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