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世天後 第4頁

「爹——」練後立即要沖進去救人。

「站住!」上官界卻攫住她皓腕制止道。「你不許去。」

「我不許去?你不許我進去救爹?」她聲調揚高。「你說的是哪門子鬼話,放手啊你——」手腕卻怎麼也掙月兌不開。

「不準你進去。」他再道,字字凌厲迫人。

「為什麼?」她心下一悸,被他逼人的氣勢給懾住了!聲音頓時軟弱了下來。

「不為什麼,一旦你闖進去,必然跟著遭殃。」

「遭殃?」一股奇異的熱氣撩過心間,如擂鼓似地敲打了起來。「這是你的預言,還是——出於關心?」她佯作無心的詢問,事實上卻極想知道他的想法。

「你認為呢?」他卻沒給她答案。

練後微慍。「我——」

「啊!」驚恐的慘叫聲再起,紊亂的追趕聲似乎正朝著大廳這邊過來,練後頓時清醒︰天哪,現在是什麼景況了,她居然沈陷在這個江湖術士所釋放出的迷離氛圍里。「不跟你廢話,你先救救我爹。」

濃眉一揚。「我為何要救他?」

「因為你是——」她頓時無言以對。

「我是什麼?」薄薄的唇瓣抿成譏誚,他替她道︰「在下只不過是個騙吃騙喝的江湖術士,四處招搖撞騙、訛詐眾生!這樣的人渣豈會有善心。」

「你!」被反將一軍,練後難堪得紅了瞼。

「更何況練老頭可不是什麼正派人士,為他續命只怕禍延他人。」

練後粉臉頓時刷白,似乎又被他道中了心思。

「哇,後兒。」練老頭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一臉驚惶,右手手臂還流著血。「快點救我啊,你爹我快被人砍死了!快救我——」追殺練老頭的是一名蒙面人一襲黑色勁裝,手握一把紫色匕首,不斷朝他揮砍,對於另外在場的兩人視若無睹,只顧專心的追殺練老爹。

練老頭絆倒桌子,壯碩的身體也跟著摔跌在地,他狠狠地翻了個身,險險避過刀刃,但背上還是又被劃上一刀。

「呀——痛死了、痛死了,我快沒命了——」他慘叫。

「爹?」練後急了。「上官界——不,上官天人,我信服你了。是的,沒錯你是「天人」,你是無所不能的降世神仙,你能洞悉天機,我相信你可以喝令閻王老爺收回成命,啊,爹——」又有一刀掃過練老爹的手臂。「我向你認錯,先前是我不對冤枉了你,你快點救人好不好?快點!」

「報酬!」無情的索討亳不遲疑地逸出。

「你說什麼?」她愕然地瞪圓了眼。

「報酬!我不做白工。」

「你——」她想詛咒,想罵出口,但他索償的堅決神色,教她成串的咒罵只能蹩在肚子里。

「救命啊——」黑衣人與度向著練老頭揮刀而去。

「爹——好,你要多少報酬,快說!」她急切問。

「你。」簡潔的答案卻宛如爆開的雷嗚般震人心魂!

「什麼?!」

「我要你。」

「你要我?」

「是,用你來抵償今日的恩情。」他的嘴角在笑,但陳述的調子卻是沒有感情。「當然,你可以拒絕。」

「啊——」練老頭雖然又避開劍刃,但小骯又被捅上一刀,哀叫聲讓練後一顆心愈降愈沉。

「你這個惡徒,虧你還是盛名遠播的「天人」,怎可趁人之危。」身懷強大力量的能者,難道不該具備菩薩心腸?

「盛名遠播並不意味著我該是君子!我從未說過我是好人。」

練後總算明白上官界根本不是什麼正義之士,他只依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而且他的每一套想法都詭邪得教人駭怕。

「如何?」他瞥了眼已經倒在地上、正準備受死的練老頭。「時辰已到,魂使者已經站在他身旁,你可有瞧見?」他邪魅地提醒她。

黑衣人手上的紫色匕首的確就要插進練老頭的心窩。

「好!我答應,我答應你,你快救人。」她尖叫。

上官界笑彎了眼,一條極細的鏈子頓時從他的衣袖里竄出來,宛若一條靈活的白龍勾卷住那把即將插入練老頭心窩的匕首,一扯,黑衣人的虎口霎時被震麻,匕首隨即彈飛出去。

驟失利器,黑衣人不得不怒瞪礙事的家伙。「你管哪門子閑事?」蒙著黑巾、身著黑色勁裝的殺手對這突然插手的兩名礙事者惡聲警告。「這是我跟練老頭的私人恩怨,旁人最好少干涉!」

「我也不想管,」他從容自若地將精鋼所制之細練收回袖內,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那你還出手?」

上官界雙手斂後,望了練後一眼,意味深長地道︰「為了得到她,我不得不插手這檔閑事。」

「她?」黑衣人轉而瞪起她來。

「什麼話——」練後不悅地低喃。他的話讓她覺得自已像件物品,被他玩弄於掌間。

「快下決定吧?你是否打算繼續殺害練老頭?給我個答案。」無視她惱怒的嬌態,他耐著性子詢問黑衣人。

「——」黑衣人不安地一退。

「如何?」他勾起的唇畔釋出寒氣,咄咄逼向黑衣人。

「我——我今天就先饒過練老頭,下回他可就沒這麼走運了。」認清敵我雙方實力的差距,黑衣人撂下狠話,便轉身逃走,識時務者為俊杰,以後還有機會。

黑衣人破門而出,終止了一場混戰。

「他走了,呼、呼——我總算得、得救了——」練老頭氣力喪盡地癱倒在地上,哀哀嗚咽,幸虧啊!

「爹。」練後連忙扶起他審視他的傷勢。「你還好吧,要不要緊?」

「小——哦,不,後兒,爹沒事,幸好那把匕首沒有刺進心窩里,否則這下子我真得去見閻王了。」

「是啊!」她輕應道,是該感謝上官界把一腳踏進地獄的練老爹給扯了回來。

「恩公。」練老頭拖著受傷的身體,爬到上官界跟前,伏拜謝道。「多虧恩公出手相救,我才能留下老命——」

「出去!」上官界听也不听,冷冽的命令毫不掩飾他的不屑。

「啥?」練老頭呆住。

「離開練家,三日後再回返,滾!」

練後不滿地跳出來。「喂,你有沒有搞錯?你憑什麼趕我爹走,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耶。」哪有這麼囂張的客人。

上官界踱向竹椅落座。「倘若想死那就繼續留下來。」

「不!」練老頭嚷了聲,不用人趕,決定逃之夭夭。「我走,我立刻走,後兒,爹——爹三日後再回來。」攸關性命,哪還顧得了異常疼痛的身體!倏地他已爬出屋外不見蹤影。

「爹——」她想追出去。

「練後,你可不許離開。」他語氣斷然地制止她離去。

她回首。「他受傷了。」

「不關你的事。」

「他是我爹。」

「在我眼中,他什麼都不是。」

「上官界!」這人的心腸根本是黑的、是冷的、是歹毒的。

他支手托腮凝視氣呼呼的她,像是在欣賞人世間最至美的珍寶。

「你過來。」

「不!」練後想也不想地便拒絕。他絕俊的臉龐的確美得醉人,只是再誘人的臉孔仍舊掩蓋不了其內心的邪惡——他是個鬼魅。

「這麼擔心練老頭的生死?」他幽邃的眸光閃爍著探索的趣味。

「我當然擔心,他可是我的親人。」

「是嗎?」他仿佛直到此刻才理解到練老頭是練後的爹。「既然擔心,你是否更該服從於我,而非像此刻一樣,對我大聲叫囂。」

「你在威脅我?」她哼哼兩聲,梃了挺胸脯道。「我不怕了,既然你已經替他延了命,自然保證他的性命安全無虞。」

「既然可以給予,當然也可以收回。」

「你真能操縱人的性命?」雖然傳說沸沸揚揚,對于他的能力仍舊半信半疑,看看爹的「續命過程」,明明是可以人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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