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進去。」接著又是拳聲嘯嘯,衣袂飄飄,打斗的聲響清淅可聞。
「你听外頭又打起來了,你若不理會,會死人的。」拋到九霄雲外去的理智終於回歸,練後可憐兮兮地提醒道,脹紅著臉阻止上官界再對她——下手。
他挑情撫模的手終於停了下來,霎時房里只餘兩人的低喘聲。
在練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上官界卻又附在她耳旁警告道——
「別放心得太早,你終究還得面對我,而且下一次,我不會再留餘地。」一會兒後,他才不舍地起身然後,扶起虛軟無力的練後,替她整理凌亂衣衫又拿了件外袍替她披上。
門扇咿啞打開。
纏斗的三人又傻了眼。
練後貶著杏眼望看他們凌瞪她的奇異表情。
「呀!」她很快就意識到了她的服飾雖然整理過,然而紅崴的雙頰、紅腫的嘴唇依然透露出她剛才跟上官界關起房門來做些什麼事。
羞死人了,練後掩著臉兒窘迫地奔回寢居去。
醉沈一瞼得意洋洋,而北藏卻鐵青著瞼。
上官界掃視他們一眼只是清冷地吩咐。「淨兒,帶北藏少爺到客居去,晚膳送進我房里不許再打擾。」
「是。」淨兒領令道。
上官界關上門,無意理會外頭的種種臆測。
※※※
花廳內,北藏魁梧的身軀形成大片陰影,現下的景況逼得他幾乎發狂。
「難道沒有我可以置喙的餘地?」北藏踱來踱去、踱來踱去,嘴巴喋喋不休地傾訴著他的種種不滿,他試圖要改變日前狀況。
上官界雙手負於身後,悠然立於窗邊觀看天象,並不在意北藏的呶呶不休。
「師兄!我自思不解!難道你沒有感應到?不,這不可能,你的修為比我高深十層,沒道理你會不知。」他不斷打破沈肅氣氛,不斷斟酌要如何讓師兄領悟,可他——
沒吭聲,一聲也不吭。
「師兄!你倒是說句話。」他牙快咬碎了。
上官界回過身看著暴跳如雷的他。「就算我說出真相,你又能怎樣?」
「我——」一句話堵死他。「至少讓我知道你是怎麼盤算的吧?」至少要死也要死得清楚明白。
「好吧。」上官界點頭。「我可以告知你詳情,不過你卻得听從我的決定,否則你立刻回去紫薇山。」
他瞄他半晌後,決定讓一步。「好!我同意你的條件。」
上官界也同意道出原委。「其實練後是南宮魁的掌上寶,她的女後命格正是輔助南宮魁稱帝的最重要關鍵,而她接近我的目的是為了殺死我。」
「什麼?!」北藏張大嘴糊涂了,也嚇傻了,練後的背景比他想象中的更恐怖,那他怎麼會留下她?
「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北藏的汗一滴滴落下,發呆了半天後,隨即又想到另一個疑問。「師兄是什麼時候知道練後的秘密?」
「從見面之初。」
「打從見面之始你就全部知曉。」這回他已無力大叫,只是嘆了口幽長的氣。「我糊涂了,我甚至不得不懷疑練後是否對你下了咒術。」
「是有。」
北藏瞼色鐵青,他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豈料——「不會吧——」
上官界仍舊不疾不徐地道︰「禍水咒。」
「禍水咒?」這下北藏不只臉色由青轉白,還全身發抖,最殘最毒並且無解的咒術竟然施在師兄身上,而師兄竟全然承受,—甚至還——
「還——還處處護衛著地。」他虛弱的嘆道,已然理解是男女情愛讓師兄下不了手。
「北藏,你無須將練後當成魔怪,要體諒她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南宮魁掌控在手中,她由他帶大,自然會听命於南宮魁。」
「這成為你饒恕她的理由?」
「也是你不能動她的理由。」
「師兄——」
他揮手制止。「北藏以前種種就此作罷,從此刻起你得遵從條件不、準、動、她!」
「這是縱容妖女。」
「放心,至少在我死前,練後不會有任何興風作浪的機會。」上官界緩緩低下眼簾,覆蓋掉深沈的心思。
北藏眼皮重重一跳,憶及自己曾經為師兄佔卜過,那個結論儼然得到印證。
「我還是不敢相信,練後對你的影響如此深遠,她憑什麼?憑什麼?」他無法承受這結果,沒有道理。
「練後是我的劫難,也是我制裁南宮魁所必須付比的代價。」
他不以為然地反駁。「你偏心於她,自然不斷地替她找尋不該死的籍口,那麼容我反問你一句,回報呢?你對她的縱容,她可知曉?她可願意與你站在同一陣線,背叛南宮魁?」
「這是我的問題。」他漸無表惰。
「你卻以性命當賭注,倘若賭輸了——」
「那就輸了。」
「師兄?」師兄竟是無謂,竟是連命丟了都無所謂。
「北藏!想幫我就別違背我。」
事情已至此!他再氣再惱亦無用了。「好!我就把雙眼擦亮,看你如何收服她。」
第七章
「大功告成了。」醉沈看孜孜地拉過練後,眉開眼笑地,瞧她順利的將上官界收服成為裙下臣,看他以後還怎麼作梗。「即便上官界擁有守護天地蒼生的力量,落到你手上照樣成了你手中的繞指柔。」
「啥?」她仍陷於迷蒙中,一時之間無法意會醉沈話中涵義。
「你怎麼傻呼了起來?」瞧她美麗的容貌出色絕倫,盡然是成功布下情蠱術後的反應。「你是勝利者呀!」
「戛。」猛然憶起,情蠱術,對了,她身負重任要去迷惑上官司界,可是她壓根兒忘了下咒。
醉沈只要思及即將到來的勝利,便陶醉了起來。「練妹妹,我實在太開心了,想想咱們未來的遠景,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美好日子呢!」
「醉沈姊姊——」看來她是誤會了。
醉沈仍兀自開心地道︰「練妹妹,你想好沒有,一旦主上登上大寶,你便是第一大功臣,你想要什麼賞賜?」
「我?」
「練妹妹,你可別誤會我的意思。主上雖是皇帝至尊,卻需要你的輔助,沒有你主上不能順遂心願,你與主上是同等地位,這一點毋庸置疑的。」醉沈擔心練後不悅,連亡耍起嘴皮,安撫她不讓她有心生不滿的機會。
「我知道主上不會讓我受到委屈,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她上忐忑起來怎麼辦?她根本沒下情蠱術,醉沈的興奮根本是空歡章一場。
醉沈總算察覺到她的異狀,皴起眉看她。
「練妹妹是怎麼回事?好像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這——」她回避地垂下眼。
「怎麼啦?」醉沈審視她聲沉下。
「我——我——」
「情蠱術出了問題。」她逼問。
練後咬著辱不答腔。
狐媚臉龐遽然變冷,醉沈明白了,原來是空歡喜一場。「練妹妹你——」
砰——
外廳緊閉的門扉似乎被人給重重撞開,在內室對談的醉沈與練後相視一眼,旋即停止爭執前去探個究竟——一出內廳,北藏憤恨的臉孔即出現在眼前。
「怎麼又是你,你還不死心,竟然闖進相思院來殺人?」不管如何,醉沈還是得先護住練後,她對主上太過重要,若是有所閃失,自己一樣活不成。
練後驚恐得縮到角落去。
「你可別胡來。」醉沈再次警告!北藏凶惡的目光仿佛要將人大卸八塊。
「你們兩個躲在內室密謀什麼?在計劃殺人勾當?」北藏不客氣的諷刺練後與醉沈。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就算是也不會承認。
「是不是胡說你們自個心里有數。」他轉而怒瞪一臉驚恐的練後。「丫頭你不用再躲了,我暫時不會動手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