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女 第20頁

她暈倒在他懷里,而他抱著她滾燙綿軟的玉體,又是擔憂,又是震怒。

「把那些逃走的農民都給我抓回來!一個都不準少!」他厲聲喝令,目光陰寒,面容如最殘酷的厲鬼,猙獰扭曲。

不識相的家伙,竟敢辜負了她的真心、她的誠意,他要親手斬殺他們,殺了他們全部!

「消息確實嗎?」

星月爭輝的夜晚,一頂白色蓬幕下,一個男裝打扮的麗人坐在案邊,手握一卷兵書,燭火躍動,暖暖的映著她英氣冷冽的秀顏。

她正是在戰場上享有不敗之譽的真雅公主,希林女武神,在她面前,一名身穿軍服的青年將官正在報告。他是真雅身邊最得力的心月復,也是個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

「據探子回報,在襄于與安康兩州交界的山區搜索時,發現幾個逃竄的農民,他們說曾經見過樣貌極似德芬公主的女子,身邊還跟著一名侍女,外貌形容應該是春天無誤。」

「那她們如今落腳何處?」

「據說是在金穗花城。」

金穗花城?襄于州的首府?德芬去那里做什麼?

真雅揚眉,在腦海玩味思量,心念忽動。「承熙,你記得嗎?六年前有個在靈台當眾揭露德芬預言日食的男子,意外救了德芬一命。」

「是,當然記得。」名喚承熙的將官恭謹應道。「當時引起大騷動,若是協管沒記錯,那人當是玄武令下的星宿主。」

沒錯,「是斗宿。」

「誰?斗宿是誰?」另一道輕快的嗓音介入。

發話的事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青年,一身襤褸布衣,袖口衣襟綴了好幾個補丁,墨發以一根發繩隨意束起,一副率性的浪人打扮。

他好奇的湊過來,嘴上叼著根麥芽糖,不時舌忝上一口。

承熙皺眉,賞他兩枚白眼,對這個沒規沒矩的草莽家伙,他實在很看不慣。

「就是黑玄。」

「黑玄又是誰?」青年浪人追問。

沒人理睬他。真雅陷入自己的思緒,沉吟低語。「這六年來,他兩人之間毫無往來,我還以為那天的事只是偶然,看來德芬心中似乎另有盤算。」

「快告訴我啊,黑玄是誰?」

「下官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唉,真是急死人了,怎麼就沒人肯告訴我一聲呢?」兩人正經八百的對話,青年浪人卻是在一旁搖晃雙手,試圖吸引注意。「喂、喂!我在問問題呢,听到沒?」

听見了!「黑玄是襄于州的領主。」承熙不耐的回話。

「喔……是貴族啊。」他總算明白了,繼續舌忝麥芽糖,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轉。

「黑玄這幾年來可有動靜?」真雅詢問。

「沒什麼特別的。」承熙搖頭,「據說他性格孤僻,很少與其他貴族往來應酬,就連對自己領地的事物都不怎麼關心,何況中央政事。」

「是真的對政事毫不關心嗎?」真雅凝思片刻,翠眉一挑,明眸乍亮。「抑或他是在……等待時機?」

等待時機?承熙不解。

真雅淡淡一笑,解釋。「襄于州出身的戰士素來以彪悍聞名,又擁有豐富鐵脈,是國家兵器生產之重地,黑玄身為領主,動向不可不格外留心。」

承熙聞言,霎時警醒,浪人青年笑笑地望著真雅,墨眸熠熠,若有所思。

「總之,在開陽跟王後發現德芬的下落以前,我們得搶先將她迎回來。」真雅果斷下令。

「是,殿下。」

第8章(1)

德芬大病了一場。

在黑玄懷里暈厥後,連續三日三夜,她昏昏沉沉,限轉于半夢半醒之間,現實與夢境交錯,教她難以分辨真假。

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仿佛見到死去的宣哥哥,他對她笑著,食指抵在唇前,命她嗓聲。

「你要跟我偷溜出宮,就得乖乖的,不要吵,若是被旁人發現了,我們可就走不了了。」

「是,我知道了,哥哥,你不可以丟下我晴。」

「說這什麼話?我何時拋棄過你?」

他明明就拋下了啊,丟下她一個人,無依無靠地活在那個可怕的皇宮里。

「哥哥,帶我去吧,我也要去西域諸國見識,你不是跟我說過嗎?越過沙漠,在海的另一邊,有個大拂臨國,那里有個雄才偉略的君主,你說自己很佩服他的。」

「我也是听商團的商人們說的,不只大拂臨國,波斯、大食,還有了因大師的故鄉天竺國,我都想去瞧瞧的。」

「那我也去,我也要去。」

「好好,帶你去,不論哥哥上哪兒,都會帶著你一起,行了吧?」

騙人。他說謊!!不論娘還是哥哥,他們都拋下她了,丟下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她好傷心、好寂寞。

「哥哥,宣哥哥……」她在夢里旁徨泣喊。

「別哭了︰丫頭,我在這里,有我陪著你。」這嗓音的主人,好溫柔,仿佛對她充滿寵愛。

是誰?是誰正抱著她、哄著她?

「是……玄嗎?」’「是,是我。」他緊緊握住她的手。

「在這里陪我,別、丟下我。’她朦朧地硬咽。

「知道了,我會陪著你。你睡吧,恩?一定得好好睡才行,別再做噩夢了,我會心疼的。」

「那你——唱曲子給我听?」她軟聲撒嬌。

「唉,我也不太能唱歌呢!你可別嫌我像在殺豬。」他自嘲地笑道,跟著,悠悠地吟唱起來。

那是她不曾听聞的小一曲,曲調極柔、極緩,悠悠地哄她入眠。

她酣然聆听,總算安穩地睡了,甜甜地漂浮于夢鄉,再醒來時,燒己退了,雖然神智仍不甚清明,但身子好多了。

「殿下,您總算醒了!」春天見她睜開眼,滿面陰霾終于破出一絲歡喜。

「我睡多久了?」她沙啞地問。

「都有三個日夜了。」春天憐惜地撫模她清減不少的容顏。「渴了吧?我倒水給您喝。」

德芬撐坐起上半身,茫然四顧。「只有你陪著我嗎?」’春天服侍她喝茶。「領主大人一直陪著你的,剛剛才出去。」

是嗎?那她不是作夢了,他的確溫柔地哄著她。

德芬勉力牽唇,微微一笑。「他去哪兒了?」

「听說抓到那些出逃的農民了,州牧將他們都送來領主府,等侯領主大人親自裁決。」

那他打算如何處置?德芬一凜,慌忙下床。「我也過去瞧瞧。」

「不行啊,您玉體尚未完全康復。」春天急著勸阻她,她不理睬,徑自穿廳過院,來到府邸前的廣場。

丙然,廣場上跪著一列列男一丁熬孺,雙手雙腳都被綁縛,動彈不得,只能拼命哀告求饒。

黑玄凝立于前,身姿凜列,神情冷漠。

「大人,求求您饒過小的吧!我們知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說一句知錯了就要我饒了你們的性命?」黑玄冷嗤。「你們眼里還有國法、還有我這個領主的存在嗎?」

「大人,我們知錯了。」

「拿刀來!」黑玄喝令。

一旁的嚴冬立即趨前,恭敬地獻上橫刀。

黑玄抽力出鞘,來到村長面前。「記得于開農師是怎麼跟你說的嗎?她說會與你們向甘共苦,和你們一同重建家園。這段日子以來,她冒著烈日來回奔波,夜夜在燈不為你們籌謀規劃,用盡心血只為讓你們過上更好的日子,如今你們是怎麼回報她的?你們這些家伙,既背叛了她的真心,也違背了與我的約定!」

語落,他高舉刀刃,正欲揮下時,德芬及時揚嗓。「且慢!」

黑玄一凜,急速收刀。

「是于姑娘、于姑娘來了!」眾村民見到她,仿佛見到活命的希望,驚喜地呼喊,一個個頻頻磕頭。「求求于姑娘救救我們,請領主大人饒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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