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女 第28頁

她傻怔。「認定…我?」

他笑笑,握起她一只縴手,抵在自己方寸所在。「你,是我的女人,也是我所認定的王。」

擒住她的眼潭墨深如海,而她不禁深溺其中,如痴如醉。

「稱王吧!德芬,我知道你做得到,而且會做得很好。若是怎麼也躲不過這場政爭,不如正面迎擊,你說是吧?」

「可是……我沒有勢,沒有站在我這邊的人馬。」

「你己經有我了。」

她已經有他了嗎?

德芬睇望黑玄,他的眉寧含笑,淨是對她的寵愛眷戀,她又流轉眸光,看綠田農舍,以及那一個個勤奮耕作的農人。

正面迎擊,她能夠做到嗎?可以吧?他說她有能力,他認定了她……

金陽燦爛,光芒迤邐德芬姿影,翩翩衣袖,迎風翻舞如蝶,這一刻,她美得容光煥發,麗顏猶如盛開的芙蓉,明艷照人。

「我要回宮!」她颯爽地落話,滿腔抱負涌動,意氣風發。「你與我同行。」

他笑了,執握她柔荑,單腳屈膝,偷悅地領受心上人的命令——

「是,公主殿下!」

天女回歸,在宮里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得知天女再度在襄于州界的山區遇險,眾臣議論紛紛,有人說該當立刻發兵聲討北余國,卻也有不少人說這一切不過是黑玄片面之詞,應當先行遣使至北余國問清來龍去脈再作決定為宜。

真雅公主便是屬于後一派,她力主不可魯莽行事,以免徒增邊境戰事滋擾。

「陛下,此事據黑玄領主所言,不過是北余國二王子為了與其兄爭奪王位擅自所為,北余國主與太子並不知情,若為此興師問罪,似乎太過小題大作。」

「小題大作?」黑玄淡嗤。「公主殿下莫非認為北余王子試圖殺害我護國天女,只能算是小事一樁嗎?」

真雅迎視他似笑非笑的俊容,語氣同樣冷淡。「我並無此意。」

黑玄微扯唇,面對于朝堂上高踞王座的靖平王,躬身秉奏。「陛下,北余國狼子野心,膽大妄為,危害天女並非無心之過,而是有心之舉,希林百姓獲知消息,都是同仇敵愾、此事非得有個適當處置,方可平復百姓忿忿之心。」

「是得有個處置,不過……興兵?」靖平王很猶豫,轉向坐在自己右下方的希蕊王後。「王後,此事你以為該當如何發落好?」

「這個嘛……」希蕊王後微挑蛾眉,凌銳的眸光落下,凝定黑玄。

這個年輕人,她記得很清楚,六年前便是他一席話,破壞了她精心謀略的計劃。數月前她原想在德芬出宮巡狩祭祀時,乘機除掉這個手握神權的天女,可計劃再度夭折,德芬奔逃至金穗花城,又是得他收留。

這小子屢屢壞她好事,她對他實在看不順眼。

「陛下,臣妾以為真雅公王說的有理,此事還是謹慎處理為宜。」

謹慎處理嗎?意思就是不相信他對北余國二王子的指控了。

黑玄斂眸尋思。這回真雅與王後難得同聲一氣,恐怕都是不樂見他因立下拯救天女之功在朝中得勢,成為德芬的後盾吧?

不過這事態發展,早在他預料當中。

「陛下。」他朗朗揚嗓。「還記得數月之前,天女也曾意外遭難吧?當時行搶的盜匪,微臣好不容易捉到了,經過審訊,才驚覺事情另有內幕。」

「什麼內幕?」靖平王問。

「微臣已將賊人綁縛在外待命,請陛下允準宣他進殿,澄清一切緣由。」

「好,將他帶進來吧!」

聖上一聲令下,兩名侍衛將人帶上,那人四肢結結實實地受縛,動彈不得,狼狽不堪。

「抬起頭來說話吧。」黑玄冷聲道。

那人緩緩揚首。

希蕊認清他的臉孔,倏地凜息,神色看似無異,雙手卻是悄悄扣緊座椅扶把。

這人正是她的親信之一,當初是她命他伺機除掉德芬,不料行刺不成,竟被黑玄逮到…「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吧。」黑玄命令。

「是。」那人偷偷瞥王後一眼,咽了口口水,跟著垂眸。「小的……小的原是行走江湖的劍客,因緣際會得到北余國太子賞識,為其效力,因為太子在國內勢力不穩,一直想娶得天女,借此收攬人心,無奈陛下總不允婚,太子鋌而走險,才想擄走天女,待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就算兩國不結為秦晉之好也不成了。」

「什麼?真有此事?」靖平王聞言,勃然大怒,群臣也同聲譴責。

真雅蹙眉,對此番說詞頗有疑問,希蕊王後則是意外地怔住。

「微臣敢問陛下與娘娘,北余國太子與二王子皆不安好心,對天女虎視耽耽,三番兩次加害,難道我們仍要忍氣吞聲嗎?」黑玄頓了頓,清冽的眸光與王後相接。「娘娘不認為微臣說的有理嗎?」

這是威脅吧?希蕊暗暗咬牙,心海卷起千堆雪。她不笨,當然明白黑玄這是在與自己交換條件,只要她順他的意,將一切罪過推給北余國,他自會替她保守私下謀害天女的秘密。

「王後,你怎麼說呢?,靖平王照例又詢問王後的意見。

希蕊冷冷撇唇。「看來北余國果真是狼子野心,不可輕饒,就向他們發兵吧!陛下。」

「是,聯也是這麼想。」靖平王附和地頷首。「不過,該誰領兵昵?」

「所以,父王就令你領兵了。」

「是,他封我為平北大將軍,命我即刻率兵討伐北余,除了將我個人的私兵編入軍隊外,還依我所求,召集其他所有襄于州出身的戰士為我所用。」

「一切都如你的意——」德芬沉吟。黑玄在上朝之前便告訴她,真雅與王後定然不會相信他的話,即便信了,王後也會設法令他出征,盼他戰死沙場。水不歸來。果真都如他所料。‘可是,你真的要上戰場嗎?」

「當然,六年多來,我等的就是這一刻。」黑玄意氣昂揚。

她明白他早想將北余的土地納為已有,不過——

「征戰沙場,總是有風險。」誰也不能保證他一定能平安回來,不是嗎?

「你擔心我?」黑玄看出她的憂慮。

她默然不語。

他微微一笑,執握她柔黃。「知道我為何向陛不要求襄于州出身的戰士嗎?」

「因為襄于州出身的戰士素來最為英勇彪悍?」她猜。

「此其一。」

「因為我是在襄于州附近遇劫的,你要激起他們同仇敵愾之心?」

「此是其二。不過最重要的並非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此次興師,名為問罪,實為掠地。我會明白告訴他們,我們要去搶地,搶一塊肥沃之地,讓他們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可以在那兒安居樂業,不必再像他們一樣出外奔波,辛苦謀生。我給他們畫了一塊大餅,告訴他們,只要我們去拿;就吃得到。」他目光灼灼,言語鏗鏘有力。「你以為百姓為何盡忠?兵士為何而戰?為王君?為義理?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生存的利益!」

說得有理。她深思的咀嚼他這番話。「換言之,此次出征,也等于是給他們一個未來的希望?」

「不錯。」他頷首,抬手輕撫她臉頰。「所以不用擔心,我們不會輸的,為了利益與希望出征的戰士,比誰都勇猛。」

「可這是你初次率兵出征……」她還是擔憂。

「我雖不曾領軍,但並非初次上戰場。」黑玄笑道。「何況對方也非常年征戰沙場之上,比其他,我自認還強上幾倍。」

「你怎知北余會派誰迎戰?」

「忘了我在北余國埋下不少細作嗎?丫頭,在我的人推波助瀾之下,我敢料定這回領軍令的絕對不是北余那位驍勇善戰的大將軍,而是二王子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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