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給忘了呢,我怎麼會沒有想到,我這個白痴!嘻,有救了,有救了……!」
沖動派的孟偷歡莫名其妙嘀咕一大串後!忽地一溜煙就回頭跑掉。楊作弄無力地跟著她後頭慢慢走,踫上急驚風,她這位慢郎中只好調適自己,否則遲早會被她操死或嚇死,那可就大對不起自己了。
★★★像個火車頭一樣沖回公寓的孟偷歡,一踹開門,咻地就往床底下鑽,也不管床底累積的陳年污垢,身子跟條泥鰍一樣滑進去,手一探,干淨俐落地撈出一只放了近十年的小鋁盒,而這盒內的東西正是她的希望所在。
「找到了。」孟偷歡開心地爬出來,跪在地板上又吹又拍地掃掉鋁盒上的塵垢與蜘蛛絲,也不管自己粉女敕女敕的臉蛋已經變成了小灰煤,她成為有錢人的希望都壓在這里頭了。
孟偷歡雙手合十,閉著眼祈禱一下……接著很慎重地進備打開它時,生銹的鎖硬是讓她臉色發白。「糟糕,鑰匙呢?我把鑰匙丟到哪去了?」她驚惶跳起、搔著腦袋仔細回憶……
母親去世之後,她也才翻過盒里的東西一次,然後把它塞在床底下,從此忘它的存在。若非這次她要當有錢人的決定是那樣地不容動搖,她也不會想起這個鋁盒內的東西,更不會回頭期待她曾經嗤之以鼻的笑話。
「鑰匙呢?」她開始翻抽屜、搬桌子,又爬進床底下東模西找。「沒有,這里沒有、那也沒有,該死,怎麼辦?這麼一來我要怎麼打開這個鋁盒子?笨蛋,我到底把鑰匙去哪去了?」「鑰匙在這里。」才進門的楊作弄不必多想,也知道床底下的跳跳女在搞什麼飛機,憑著驚人的記憶力,隨手一撈,從一個布女圭女圭里頭挖出那支鑰匙來。倒是她也相當意外,偷歡居然會想起那個被遺忘多年的「私密」。嗯,應該可以稱得上是秘密吧。
「哈,大感激你了。」從床底爬出來的孟偷歡接過鑰匙就趕緊打開鋁盒,從盒里取出一條泛黃的半環狀布絹,攤開擺平後,眼珠子努力辨視經過十年光陰摧殘後,暈開的圖形以及上頭不明顯的字跡。
「作弄,你還記得嗎?當年媽咪說,這塊半環形狀的布絹上所畫的半塊地圖就是指邪神島。」孟偷歡努力回憶著母親在病逝前對她說的故事。「而且她還說,這個島上的某個隱密地方藏有財寶,數量之多,足夠讓一個普通的平凡人在一夜間變成富可敵國的大富翁。」「當然記得。」楊作弄也湊前去,歪著臉蛋端詳只畫有半個島的輪廓、以及幾組奇怪數字和幾個點的詭異地圖。只是,她並不以為憑這半張圖就可以找到藏寶地點……‘前提’是要真的藏有寶藏喲!「我對那天的情形也印象深刻,雖然當天你是很專心地聆听干媽對你講述這張地圖的由來以及寶藏的秘密,可是一踏出病房後,你卻抱著肚子瘋狂大笑,笑干媽被你的壞老子騙得團團轉,還笑說就算邪神島上真有寶藏,也可能早就被邪神島上的居民給挖掘出來了,怎麼樣也輪不到我們。」緬懷往事,楊作弄不免唏噓。當時年幼的她們,早已世故得可以,為了讓媽咪安心,兩人故意裝作很仔細地听講,乖乖記下只要能夠闖上邪神島,找到‘邪神’的傳家寶‘翠環玦’,然後在正午時分,把這‘翠環玦’跟這張環狀的布絹相結合成一塊,就可以顯現出埋藏寶藏的正確地點。
只是,寶藏故事轉進兩小的耳朵里,不僅沒有激發出她們找尋的夢想,反而把這故事當作是笑話一則,听完後立即束之高閣。
孟偷歡當然記得那日的場景,當時小小的她還認為,這荒唐的故事是她那個拋妻棄女的壞老頭所編派出來的惡毒詭計,目的是想讓她們母女上邪神島去送死,所以她怎會傻得去尋寶呢?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眼下的情況使她不得不把故事當成真。
「不管了,過去是過去。既然現在我已經立志要當個有錢千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混蛋通通匍匐在我腳下對我拜服獻媚,我就不得不冒一次險。就算是假的故事也要把它當成真的,這是我變成有錢人的唯一希望,無論如何我都要放手一搏。」
她義憤填膺地振臂疾呼,為自己偉大的計劃催加動力。
「只不過請你決定放手一搏前,再次仔細想想,那是‘邪神島’。」楊作弄輕輕一句,就把孟偷歡的雄心壯志給擊潰一半。
「我……我當然知道那地方是邪……邪神島……」該死的,她干麼害怕起來?
「所以啦,我可不想去送死。」楊作弄先把丑話說在前頭,害怕那個沒理智的丫頭拉她下水。
「作弄?」孟偷歡的小臉瞬間垮下來,可憐兮兮地拉著她的袖子。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不陪我去?」「很抱歉,我是認真的。」她冷冷地潑水。
「可是沒有你,我哪有辦法闖上邪神島。」「那就別去。」「可是……」「打消念頭吧!」楊作弄窩進椅子里,開始剪指甲。「快去洗把臉,好好睡一覺,等醒來後氣也消了,再打起精神重新找工作。」「不要。」孟偷歡斬釘截鐵地說。
她睨她一眼。「好吧,如果你執意要偷闖邪神島,那就請,不過麻煩你留下一件衣服給我,好讓我可以為你做個衣冠冢好祭拜。」楊作弄可不是在危言聳听,她不過是把最真實的狀況告訴她。
據她輾轉听來的消息,就在十天前,有個不信邪的大盜才私闖邪神島,可惜上島不過十分鐘,就落個被擒後槍決的下場,並且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對邪神島這種嚴苛又奇怪的律法發出不平之鳴。所以,那個偷兒死得亂沒價值。
那個地處于太平洋上、與台灣大小相仿的島嶼在兩百年前就自成一國,島上人口也只有五十多萬人,都是從數十代前就一直居住在島上的百姓。按島上的規矩,除非是經過邪神島最高統治者,封號‘邪神’的領袖準許入境或入籍,否則,私闖者一律殺無赦,連聯合國的會員國都對邪神島的封閉與詭異完全不敢吭聲。據一些傳言指出,許多國家的統治者或多或少都曾拿過‘邪神’賜予的好處,所以,拿人手軟,誰還敢對這個神
秘的地方有任何不敬之情。
然而赫赫聲威還是會吸引許多有心人士想闖闖邪神島,探一探奧秘之處,不過通常都只是動動嘴巴逞逞威風罷了,倒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但仍然有些「鐵齒組」
的豁出去一搏,其下場要不被整個七葷八素地被送回,要不就一命嗚呼。
「你听清楚了沒有,除非經過允許,否則我絕對不上邪神島去送死。」楊作弄漂亮的美眸冷冷流盼,告訴她春秋大夢到此為止。
「況且你跟我都是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想得到‘邪神’的允許,下輩子再作夢吧!
「你好壞,滅我志氣。」孟偷歡的指控卻顯得有氣無力,因為她了解楊作弄的冷水潑得十分有理。
楊作弄敲了敲孟偷歡的腦袋瓜子。
「清醒吧,留在台灣乖乖當灰姑娘……」叮當,門鈴突然響起,一會兒就听見外頭有郵差喊道︰「孟偷歡,掛號。」「掛號?」孟偷歡揉著腦門,拖著重步拿印章出去收信。「什麼掛號……誰會寄掛號信給我?該不會是機車罰單吧?」嘟嘟嚷嚷地拿到了一封信函,回屋子拆開一看,入眼的是一張制作得相當優雅精致的燙金邀請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