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這般在乎嗎?」唐世誠不解。「其實那個老頭跟我們毫無關系,查他並無意義。」
「怎會沒意義?」一來應有諾可不容許自己陷入迷團之中,二來……「我不想讓那八千萬連一個子兒都拿不回。」他的代價還沒回收呢,況且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邀家沒資格逃過這筆交易。
看他堅持,唐世誠也只好遵命接受。「好吧!我只好費點心,幫這忙,不過你要安排假期給我,這是交換條件。」
應有諾點頭。「OK成交!」
流了一身的汗水,可是感覺舒暢極了,衣鈴抓來大毛巾拭掉臉上、手臂的汗漬,又跑進更衣室里換掉黑色的舞蹈服,都九點鐘,得快點回家。
「走啦,下禮拜見!」衣鈴一邊按著下樓的電梯鍵,一邊跟一塊學舞的同學們揮手道別。
「拜拜。」
當!
她很快地走進電梯,按鍵下樓,待電梯門關上又開啟時,她已抵達一樓。衣鈴先是蹦蹦跳跳地跑往點心店去買了幾樣小吃,接著又往公車站牌跑去,得快些回家看看干爹是不是真的有吃晚餐,而不是用話來唬弄她。君寵這段日子忙著課業,總是很晚才回到家,照顧老爸的工作就先交由她接手,而她實在不相信干爹會在沒人監督的情況放下工作,先填飽自己的肚皮;她太清楚老爸專注于公事上時的那股狂熱,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衣鈴小姐。」
不期然地,她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叫喚,衣鈴腳跟一頓,回過頭去,十步遠的前方站著一個年輕男人。挺拔高直的身材穿著一套白色休閑服,樣子很斯文,年齡看來不大,卻散發一股成熟男子的擔當。
「你是誰哪?我應該不認識你才對。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衣鈴霹靂啪啦就直接詢問這陌生人,即使這男子外表不像壞人,不過──人是不可以貌相的。
「敝姓唐,唐世誠,任職于應氏財團,是應總裁的特別助理。」他先清楚地介紹自己的身分,然後再走近她。
「哦,你是那個應帥哥的助理。」她突然莞爾一笑,因為她發覺一件很有趣的事。
「喂,你也長得不錯耶,怎麼?你家總裁應征部屬,都要經過特別篩選嗎?臉皮一定要好看。」
唐世誠哭笑不得,這丫頭的直率與天真的確沒有悖離調查報告上的記載,是滿討喜的,可憐他為了調查邀君寵,不得不暫時利用這俏丫頭的天真善良──呃,罪過、罪過,上帝可別罰他哪。
「謝謝你的贊美,不過,應總裁選擇人才通常是看內涵而非表相。」
「是嗎?」這話值得商榷,那天宴請應有諾時,他那一對眼珠子就只投注在君寵身上,移也不移一下,證明他是的。「隨便吧,反正那也不關我的事,喂,唐先生,找我做什麼?我很忙,沒空跟你打屁。」
「我有事,送你回去,路上再跟你談。」
她戒備地退一步。「謝謝,我們不到這種交情,我自個兒坐公車回家就行。」
「我像壞人?」唐世誠看出她的警戒。
嘿、嘿──衣鈴聳肩,干脆回道︰「壞字是不會寫在臉上的,我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好吧,既然你怕,那我也不勉強,我就在這里跟你直說。」唐世誠看著她的俏臉,問道︰「你自六歲起就被邀新願收養進邀家對不對?」
「很奇怪嗎?」她鬼鬼地吐吐粉紅小舌。「唐先生,你特地跑這一趟,該不是想告訴我,你找到我父母親的下落吧。」
「當然不是!我並沒有接受你的委托,就沒有尋人的義務。」
這什麼話?難不成只要接受委托,他就有能力找到──咦,怪臭屁的喲。
應氏財團上至領導、下至部屬,個個都自傲極了。
「那你找我干什麼?」衣鈴打量他,其實這叫唐世誠的,感覺還算順眼,所以她還願意站在這里跟他談話。
唐世誠欣賞著她俏麗的臉蛋,這小妮子氣息純真,相當惹人喜愛。
「我來找你,是想確定你與邀君寵之間的關系。」他很輕柔地說,希望不會嚇到她。
「我跟君寵?」這倒怪了,她不明白。
他繼續說︰「雖然你們並沒有血緣關系,不過听說你們的感情比親姊妹還要融洽幾分,真有這回事嗎?」
「我們的確很好。」噢,明白了,大概是這個職員想拍老板馬屁,故意來套話想拿去邀功的吧!
「你很了解她?」
「是明白個七八分。」衣鈴不著邊際地響應,因為她沒必要順人心願。
「那麼最近這陣子,君寵小姐她總是忙碌到凌晨三、四點才返回家門,你們共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對這情況該心里有數吧。」
「是知道。」
「如此……你和邀先生沒什麼話說?」
「說什麼?」
「她三更半夜跟個老先生在飯店進進出出,對這種情形,你們可以不在意?」
她呼吸漏掉一拍!不過隱藏得極好。
「君寵又不是小孩兒,她可以對自己行為負責。」剛剛唐世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算不是個孩子,也才十八年華,而你居然能夠如此放心,哦──」唐世誠故意把聲音拉得長長的,頗含深意地譏諷道︰「難不成她的行為是經過你們的默許。」
她圓眼一睜,一串罵人的話眼看就要噴出嘴,不過理智硬是壓下她的焦躁,倒憋得她齜牙咧嘴。
「不管我們是怎麼想、怎麼默許,也不關你們這些外人的事吧,如果你只想就這件事問我看法,很抱歉,沒感覺。」
他們邀家的事自會關起門來解決,不勞外人看戲。
他弄錯了,衣鈴即使天真,卻不笨,不像他所以為的好套話。「我沒有惡意,這些疑問純粹是出于關心,你明白應先生已經答應要協助邀老先生度過難關,所以君寵小姐可千萬別做出胡涂事才好。」
「你別把君寵形容得好象在賣身。」衣鈴怒氣快炸開來了。
他也同意地點頭。「應先生當然也不希望會有這種事發生,好啦,就如此,打擾你,再見!」
衣鈴咬牙切齒地看他隱沒在黑暗里,好一會兒後心里才開始惴惴不安起來,君寵到底做了些什麼?怎麼這個唐世誠說她三更半夜跟個老先生在飯店進出……
媽呀!不會吧,可別把她嚇出心髒病來,快回家查個究竟才好。
俏麗的身子忙飛回家去探答案。
雖然他要唐世誠替他追查線索,不過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等到厘清所有關鍵後才行動,他可笑的按捺不住焦躁的心緒!
黑晦里,圍牆邊,應有諾靠著牆,如尊雕像般地倚站在原地,裊裊煙霧遮掩住他的五官,隱去他的表情,閑適的姿態雖然輕松,不過陰悍的氣息卻不斷逸出,一旦等待的獵物出現,他將發揮掠奪的本事。
而他的獵物邀君寵──自從目送她進入飯店到現在凌晨兩點鐘,足足八個小時耗去了,不過──他一點都沒有撤退的打算。
從他懂人事開始,來來去去的女人幾乎全是一個樣,倒還沒一個女人能獲此殊榮,得到他深切的關注,雖然來得這麼突然,不過勃勃的征服卻隨著時間的拉長而益發強烈。
一步一步地引起他啃噬的興趣。
來吧,有趣的獵捕即將開始,他迫不及待想撕開邀君寵的保護面具,瞧瞧她面具下的真實風貌。
邀君寵緩步從飯店門口出來,彎進巷子里,白天的街道喧囂繁華,到深夜時分卻顯寂寥,雖然偶爾會有呼嘯而過的引擎聲,依舊破壞不了這片靜謐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