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有辦法,只要搶在輕狂之前結婚,就贏了這一回。」
又是結婚、必須結婚、還是結婚,看來立刻結婚是慕容逸不可抗拒的宿命。
她方才還高興得又蹦又跳,結果映照的是樂極生悲的慘劇,白高興一場。
她回頭抓起抹布,腳步虛浮的往梳妝台蜇回,開始擦她的鏡子。
「那你就去結婚吧!」她無力的丟話,反正只能如此了……不敢再期待。
「要結婚也要有女人哪。」
「這有什麼難,你不是女友滿天下,你忘了你是出了名的公子。」
「卻沒有一個適合。」他又拿掉她的抹布。「那些女人老頭子不會看上眼,他早知道那些都只是我的玩伴,沒一個用真感情,所以我要結婚也得找個能讓他相信的對象,這才能堵住他的口,隨便硬塞一個沒用的。」
「那你就自個想想誰合適吧!」
「是想到了。」
這麼快!有夠沒良心。
「誰?」她無力。
「你呀!」
「我?」她差點跌倒。
「對,就是你,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深眸閃爍熱切光芒。
「別尋我開心了。」她不敢相信的又叫又跳。「我是什麼身分?一個剛考上大學的窮學生,論錢財沒錢財、論人才沒人才,像我這種在路上隨便一抓就有一大把的平凡女子,你要娶來當老婆?」她不敢奢望,那天光鮮亮麗的諷刺場面她還記憶猶新,不想再次自取其辱。
「琉琉,你不該拒絕的,你想,你最原始的目的不就是想釣我這只金龜婿,現在我成全你的願望,而且是堂而皇之的,你也順道解決我的燃眉之急,這可是對雙方都有利的好事,你何樂而不為呢?」
他言之有理,她是該心動,但最初的夢想自從摻進復雜的現實後,又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教訓,她早就看透她自己。
「我不要。」雖頹喪,她仍堅毅道出。
「為什麼?」老實說他該高興她的拒絕,因為這代表蘇琉琉並非逮到機會就死賴不放的拜金女郎,對她的瞬間反應他應該感到開心,可是他的自尊心卻也因此小小受了點傷。
「不要就是不要,你別問這麼多。」
「難道你不喜歡我?」驀地,他問出這石破天驚的大問題。
「你——」
他執起她的下頦,盯住她。「說呀。」
「我……」喜歡,當然喜歡,年輕力壯、又帥又有錢,是求之不得的上上老公人選,打燈籠都找不著的,怎會不喜歡?
「別你呀我地,快點說呀,我要听你最誠實的答案。」低了好幾度的聲音宛如魔音傳腦,兜攏住她全身細胞,引燃胸腔內的心髒急遽鼓動。
撲通、撲通、撲通……
「是喜歡你……」她出口,卻又飛快解釋。「但你听清楚,不要自行演繹,這種喜歡跟愛情沒有任何關系的。」有點愈描愈黑,趕快再轉回來。「我所謂的喜歡是指愛上你的金錢,你听清楚沒有,我貪戀的是你的財富與權利,沒有別的。」這樣傷人的答案可以讓他放過她了吧!
唉,好諷刺喲。作夢都沒想到會演變成這種可悲又可笑的結局。當初便盡全力,卯足一切卑鄙手段都是為了要陷害他跟她結婚。如今人家前嫌不計,甚至還反過來求她和他共結連理,她卻是一心推諉。
現世報呀……
「很好。」慕容逸沒有暴怒、沒有悲傷,他只是用難以猜測的眼神回祝她。
「對不起呀……」琉琉滿心抱歉,卻是不能回頭。以後他會慶幸的,在民國八十六年八月二十日的今天,他沒有貿然跟一名平凡女子訂結鴛盟,畢竟天地之遙的隔閡距離終會讓他了解雙方的差距;而後他就要為這個當初錯誤的決定付出巨額的贍養代價!沒錯,若有機會,她還是會撈錢,而且這種離婚明文有定,她將拿的心安理得。
一張小臉忽紅乍白,這個丫頭轉得是什麼心思哪?
教人費疑猜呀!,不過這種劣勢他不會持續太久,很快他會有機會主動反擊,回贈當初、現在,她算計過他的大仇。
蘇琉琉,你等著接招吧!
你有追夫秘岌,我也有追妻手冊。
咱們就來比一比,到底是誰厲害吧!
***「我的天!」
一早從別墅內就傳來驚天動地的狂喊聲!不過這回的嘶吼可不是出自蘇琉琉的口,而是來自穩若泰山的辛伯之嘴。
「我的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才幾天工夫,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種地步,這到底是怎麼了。」他繼續驚駭直嚷!
「辛伯,辛伯,出了什麼事?」琉琉俯沖下樓,看辛伯急得團團轉,也染上驚懼。
「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喊這麼大聲?」
「你看。」辛伯塞給她一份報紙,指著頭版頭條道。「你再看,這份也是一樣,還有,那份也是這麼寫。」他將手上十多份報紙全塞給她,急得聲音顫抖。「每一份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報導。」
慕容宇卿于昨日做下重大決定,點名將把資產將近一千億美金市價的墓容集團……
面對這斗大的字跡,一對杏眼差點凸出來,她不敢相信……
「我的天呀!」驀地,琉琉暴出比辛伯還慘烈十倍的狂嚷聲,驚天地、泣鬼神地道︰「這怎麼一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的天,怎麼會變成事實了呢?那老家伙真的這麼可惡!」
「琉琉,你早知道?」
「現在沒空跟你解釋了,我要去找慕容逸,他呢?跑哪去?有打電話回來嗎?沒有,那他會不會跑去自殺了。」她蹦蹦跳。
「琉琉小姐……。」
「他很有可能受不了刺激,死在哪條下水道里頭了,我們快去找。」他若真死了,她也不要活,都是她害了他。
「不用找了,我還活著。」門口,是那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挑身段,被人咒死,他臉色挺難看的。
「逸。」她沖上去,捧住他的臉,也管不了這動作曖不曖昧,只想知道他現在好不好?「你沒事吧?」他很平靜,可是琉琉卻在他眼中看見了落寞,心好痛。
「沒事。」他退開步,轉身上樓去。
「你去哪。」
「打包東西。」
「打包,為什麼打包?這里是你的家呀。」她急得團團轉。
「不再是了。」
「什麼?」她硬生生被嚇壞。「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連留在台灣的權利都沒有了吧。」
「我早跟你說過,輸了這場競賽,我將落個一無所有,你忘了嗎?」
是呀,他是說過,可她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而且——「不對,我沒有看見慕容輕狂結婚的消息,這怎麼能夠斷定這場競賽你是輸家。」
她恍然憶起。
「他和谷幽幽訂婚的消息你沒看見嗎?」
有這回事?她的確是不知道。
自從幕容逸的求婚遭她拒絕之後,她就魂不守舍,每天只會在別墅里東婦掃、西擦擦,對外邊世界渾然不覺,每分每秒就只是矛盾地想著拒絕慕容逸的求婚到底是對是錯、是對是錯?對或錯……
直到現在,她確定這幾天的懵懵懂懂算是白忙一場,而且連後悔都來不及了,因為她再也沒有丈夫可追……她的游戲終結了。
「現在怎麼辦?」然而此時此刻不是她煩惱自己的時候,真正要擔心的人是慕容逸,他未來的人生要怎麼走。「你老頭……不,是老太爺,他不會那麼絕吧!什麼都不留給你。」
「很抱歉,他就是這麼絕。」慕容逸面無表情。
「至少他會給你一棟棲身之所吧!」她懷抱希望。
「沒有。」
「那你以後住哪?」
「台灣還能住人嗎?」他反問。「我去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