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姬艷紅伶 第6頁

注意到她那不尋常眼神的阿金,不由得問道︰「怎麼?你認識這位差爺?」

「差……爺?」

阿金大力地點頭,指著雲蕪名說︰「這位是鄰鎮的捕快,尚未請教他的大名呢!方才多虧這位差爺的神技,是他令你蘇醒的。我曾听過針灸之術,卻還是初次見識呢,多謝這位差爺。」

「哪里。」蕪名淡淡地搖頭。「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可是銀雪卻在此刻發出一聲哽咽的喘息。「你、你——你怎可如此狠心?丟下我一人,我找你找得好苦啊……相公!」

「相公?」阿金一驚。

「相公!」珠櫻跳起。

雲蕪名更是完全模不著頭緒地看著眼前開始落淚的女子,銀雪睜著雙淒楚迷離的晶瑩大眼,淚水止不住地奔流,她哽咽地說︰「難道你要說你將奴家給忘了嗎?相公。」

這真是……蕪名再沒遇過比這更離奇的事,他可是來這兒捉拿犯人的,卻被人半途認相公?

「姑娘,你恐怕是弄……」

銀雪根本沒打算听他的解釋,她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請、請告訴奴家,你是否……再也無法與奴家一起生活……所以才……才會離開我呢?」

「這……」這要他從何說起?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是她的相公。

「奴家找你這麼久,為的就是一句話,只要您明明白白地說一聲,再也不要我,那麼奴家會知趣地回鄉去。」銀雪抬起盈滿悲傷卻不失堅強的眼眸,毫不逃避地看著他說︰「請告訴我,您……厭了我嗎?」

雲蕪名怔了怔,下出息識就要否認,什麼厭了?他根本就不識得她。

「雲老大,你原來成親啦?可是銀雪姑娘若是您家娘子,您又怎麼會不認得自己的娘子,這也太糊涂了吧?」小趙一旁插口。

「這家伙就是你要找的男人啊?」珠櫻眼楮不斷地上下打量著雲蕪名。「外貌是不凡,但我想會拋棄銀雪這麼好的姑娘,人品八成不怎麼樣。簡單一句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爛橘子。銀雪,你怎麼不早說,我可以幫你教訓這家伙兩棒子,替你出出氣!」

「唉,看來前陣子寶丫頭替銀雪算的那一卦還真準,她說銀雪不用去找,人家就會自動找上門來,竟是真的。」阿金也湊上一腳。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珠櫻說著就要卷起衣袖,嚷道︰「喂,姓——銀雪,你家相公姓什麼啊?」

「何,單姓何,名勁風。」

「很好,姓何的!我今天就代銀雪教訓你這個無故蹺家的夫君,還有幫銀雪討回這些日子她為你所受的活罪。你就給我咬緊牙根,好好地吃我一記珠櫻氏之正義鐵拳!」

「慢著,別這麼激動嘛!」

阿金才要上前阻攔,雲蕪名早輕易地閃開了那記粉拳,他只用兩指輕輕地擋不珠櫻的拳頭,並說︰「你們都弄錯了,我不姓何,也不是這位姑娘的夫君,在下從未見過這位姑娘,又何來與她成親,甚至拋棄她的事?這恐怕是有所誤會了。」

「什麼?」、「啊?」、「有這種事!」每個人七嘴八舌的表達自己內心的詫異,獨獨無法接受這種說詞的銀雪拚命地搖著頭。

「不,我怎麼會誤認,相公你為何要說這種謊話?難道你認為不說這種謊話,我就會死纏爛打不放嗎?你、你把我想成是那樣惡劣的潑婦嗎?」

「銀雪姑娘,請相信我,在下真的不是你所要找的——相公。」

「你……不是?」失望遠多于疑問的口吻,並非代表銀雪接受了他的說詞,只是不懂他何以如此強硬地否認。

「我不是。」斬釘截鐵,他再次肯定地說。

死寂的沉默中,沒有人再開口,因為每個人都能看到銀雪臉上那沮喪到幾近絕望的表情,美麗的臉龐還帶著一絲蒼白。任誰見了都于心不忍的憔悴,甚至勾起了雲蕪名胸中的問痛。

才不過相識短短幾刻,他已經對她產生愛憐……

他無心傷害,卻還是傷了她。

「你說你不是銀雪的夫君,那你到底是誰?」珠櫻看不過去,替好姊妹出頭問道︰「又為什麼來找銀雪?!」

「打一開始我們不是說了,我們是鄰鎮捕快,為了查案而來的。」小趙掏出懷中的畫像,再次將它展露在眾人眼前。「看清楚了,這個人你們識不識得?他和這位銀雪姑娘絕對不是毫無關系吧?」

才看了一眼,珠櫻就「啊」地大叫一聲。

「認得他是誰嗎?快說!這家伙現在人在哪里?」

珠櫻捂著自己的大嘴巴,拚命地搖頭。阿金當然也知道那上頭畫的是銀鷹,只是差爺要找銀鷹絕不可能是什麼好事。站在他們的立場,絕不會出賣自己伙伴或是伙伴的弟弟。

雲蕪名看了看眾人的臉色,大約也明了他們不會輕易透露口風,于是起身說道︰「今夜銀雪姑娘也累了,才會產生這種種誤會,我看我們還是另外擇日再登門拜訪。希望你們會想起關于此人的事,失禮了。」

「等等……」

銀雪小聲地挽留住他的腳步。「能否冒昧地請教一聲,您尊姓大名?」

「在下雲蕪名,雲彩的雲,車頭蕪,名字的名。」平穩的口氣不自覺地放輕柔,蕪名也不知何以自己對著她就會軟下心,總有無法對她強硬起來的牽掛在。

「雲……差爺,你真的還會來嗎?」

蕪名沒有直接回答,僅是輕輕頷首,便帶著小趙離開了。他在跨出後台的時候,還不自覺地回過頭……銀雪、銀雪,她身上有著什麼觸動了他,令他懷疑起自己武斷地說不認得她是否正確?實際上、也許,在他失落的三年光陰中,自己曾經與她……

不。不會的。家里的人都說他這三年昏睡在家,從未跨出大門一步啊!

陷入層層謎團里的蕪名,靜靜地躍上馬兒,一踢馬月復,朝著回程奔馳而去。

☆☆☆

「為什麼要問那差爺還來不來呢?要是他真不是你的夫君,那就算再看到他,也只是觸景傷情、徒增傷心吧?何苦這樣折騰自己呢?」珠櫻不解地問著銀雪道。

「他……絕對是勁風……我不可能認錯……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他。」銀雪撐起些微好轉的身子說。「或許他有什麼苦衷無法承認,所以我不想就這麼放棄,只要見過一次,就會有機會見第二次,也許能找到什麼機會私下再問他一次。這一次我想他應該就會承認了。」

那眉、那眼、那聲音,無一不是她的相公,是她日夜思念的男子,她絕對不相信自己會錯認。就算勁風在這世上也有一個雙生兄弟,就像她和銀鷹一樣,也不可能連細微的小動作、小表情都如此相似。

他蹙起眉頭時,不自覺左眉會下壓一點的習慣,以及他沙啞沉穩的語音里,與他人略微不一樣的軟口音,還有、還有……他的眼神……棲息著靈魂的瞳眸深處和過去一樣蘊藏著暖意,她從沒有看過一雙比他的眼還要溫暖濃熱的眸,深邃而溫柔得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吸入般的專注,都沒有改變。

雖然銀雪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眼眸中有著對等的「陌生」——不是因為面對自己拋下的妻子所產生的愧疚,也不是高明的作戲手法能演得出來的,在他的眼中的的確確有著面對初識者的戒慎。

而這也是最令銀雪想不透的地方,到底這一年多以來勁風身上是發生了什麼事?致使他無法表白自己的身分呢?

「你的意思是,他明明是你的夫君,卻有苦難言嗎?」珠櫻睜大眼楮。「對喔,這也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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