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姬艷紅伶 第24頁

「不,我哪有心思休息,我要陪著他。」

「要是連你也倒下了怎麼辦?」

「不會的,我不會倒下。」

「胡扯,你看看自己現在的臉色!」

眼看兩人又要為此起爭執,阿金介入他們之中說︰「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去休息,由我來照料。蕪名,將銀雪帶離房間,確定她休息過、吃過飯後,才能讓她重新回到這屋子,知道嗎?」

強行推他們離開後,阿金甚至將門關上,落了閂,好讓銀雪死心。

銀雪悶不吭聲地走在回廊,跟在她身後的蕪名一望即知她繃緊的小臉,寫滿了對自己的怒氣。再這樣下去,他們的心只會漸行漸遠,分得更開而已。

他得好好跟她談一談。蕪名也不管銀雪的驚呼,索性一把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往不見人影的花園小徑上走去。

「放手,雲蕪名!你給我放手。」銀雪掙扎著,拍打著他的手臂。

「你打啊,繼續打沒關系,把你心中的怒氣、悲傷,全都發泄出來,與其壓抑在心里,不如直接把它發散出來,我看了也愉快些。」

「你懂什麼!你又懂我什麼!」

照他所說的,再也控制不住的憤怒與悲傷一口氣爆發出來。銀雪打從看到弟弟傷成那樣之後,感受到震驚與後悔、歉疚與悲傷,不單是對自己、對蕪名,當然也對那些傷害銀鷹的人感到憤怒,一切的一切,再也無可遏抑地發泄出來。

她撲向蕪名的懷中,不斷地以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膛,雨點般的拳頭紛紛落在他身上,淚水竄出,低啞地嘶喊著。

「為何、為何他非得遭受這種折磨不可?!為何我沒有早一步去阻止?為何、為何你要阻止我……嗚嗚……我能做的……就只有這樣了……我多麼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你就連這樣也不許嗎?你太壞了、你好壞心!」

他也不阻止她,就任由她不住地捶打,心痛地看著她飽受折磨的小臉,皺成一團哭泣著,等到她揮拳的力道變小了,他才將她重新摟入懷中,撫模著她的頭說︰「我懂、我都懂,所以你想哭就哭吧!想要怒吼就朝我吼吧!我都會在這里,在你身邊。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所以你才會不知所措,沒關系,我都明白。」

溫柔可靠的臂膀環著自己的觸感,漸漸融化了銀雪心中的憤怒,慢慢地,泣聲和緩下來,轉為一聲聲啜泣。

「蕪名……蕪名,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助他……我還能為他做什麼?我好恨、好怨,他們真的好過分……可以的話,我真願替他受罪。」

「別說這種話,我會心疼的。」他以下巴磨蹭著她的發,收緊了雙臂。「我知道銀鷹對你來說有多重要,可是請你也不要忘了我,你還有我。我願意為你做一切的事,只要能讓你開心,什麼事我都願意為你做。」

「你……」銀雪听出他口中的妒意,止住淚的瑩眸,大大地睜開。

蕪名苦笑著,坦承直言道︰「和你相遇之後,我發現自己心胸越來越狹窄了,竟會跟自己的小舅子吃起醋來。我很不成熟吧?原諒我,但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幼稚。」

「銀鷹他可是受了重傷啊!在這種時候,難道你要我對他漠不關心?那我還算人嗎?還算是他姊姊嗎?」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好。只是……我管不住啊……」蕪名低訴的口吻帶著無奈。「暫時我不會跟銀鷹爭風吃醋的,可等到他平安無事之後,你得記住,你是我的,我不許你為了銀鷹而跟我鬧分手什麼的。這件事只是個意外,絕非因為咱們在一起而導致。這一點,我要先跟你說明白。」

銀雪心想︰他察覺了,他知道她愧疚地想著,如果有她一直守在銀鷹身邊,那麼銀鷹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你們共同誕生于同一個家庭,分享同樣的血緣,已經有夠多的聯系了。但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守著銀鷹不放,他未來也會像你我一樣,尋找到他的幸福,會有人成為他避風的港灣。那時,你身邊又有誰呢?」蕪名輕咬著她的耳根說。「好好地捉住我,銀雪,不要放走我,否則有誰能比我更愛你?」

她臊紅了臉,這是以前的夫君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話,莫非失去記憶也多少會改變一個人的人格?但銀雪不能說他的改變是不好的……她又何嘗沒有改變?在尋找他的這一年多以來,她不僅變得敢拋頭露面地站在眾人前面唱戲,也不再為自己與銀鷹的不同感到那麼羨慕與自卑,甚至也不覺得這張徒增她困擾、總是引來不必要麻煩的臉像以前那麼討厭了。

餅去的她,總是討厭自己的長相。

一來是因為它和銀鷹那麼類似,反而突顯了兩人內在不同的對比,就像是同樣的花瓶放在屋內,誰都喜歡那一只里面裝滿璀璨、光明的花兒,而非暗沉、不起眼的綠枝吧?要是她和銀鷹不生得如此相像,相信也沒人會拿他們姊弟作比較了。

二來則是她從小到大,不知為這張臉吃過多少苦頭。女孩子總討厭她,從小家里的小丫鬟、佣人的孩子,沒一個願意和她接近的,而她膽小又不敢和人接近的個性,卻被那些小女孩說成是自以為漂亮,愛擺小姐架子。男孩子呢,要不就喜歡戲弄她、欺負她,她也不像銀鷹會馬上打回去,往往都是嚇得小臉發白,躲回家中偷哭。

美麗是什麼?在她還不太明白的年紀,就已經曉得,它只是個麻煩的東西。

可是……也有人能注意到她容貌里所存在的真我,並且接納她、疼惜她,為著這樣的相識、相知之情,銀雪感謝起上天所賜與的容貌,她愛惜這個被蕪名所珍愛的臉蛋、身子,一如她珍愛他的。

想著、想著,銀雪想通了蕪名一直罵她的——

不珍惜自己,就等于不珍惜他對自己的愛。

換成是她,明知蕪名在做傷害自己的事,她也無法袖手旁觀,一定也會拚命阻止的。

「對不起,我這兩天一定讓你操心不少。」她咬著唇,抬起乞求原諒的明眸說。「是我為銀鷹的事氣昏了頭,失去判斷力。你可以原諒我嗎?」

蕪名微微一笑,他很高興自己與銀雪好好地談了,她是那般冰雪聰明,只要好好地溝通,他們就會了解到彼此吵的架有多麼沒有價值。心中一塊大石終于放下,但他一松懈緊繃的精神,就不免想使壞。

「要是我說『不原諒』,你要怎麼辦呢?」

銀雪困擾地眨眨眼,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個不懂得撒嬌的傻娘子,蕪名掐掐她的小鼻子逗弄著說︰「作出耍賴的表情,算不上光明的手段。」

耍……耍賴?她根本沒有這念頭啊!為何他要這麼說?

「又來了,你這樣子豈不是要引人犯罪?」

「我……我到底……做了什麼不該有的表情?」她模模自己的臉,狐疑地看著他越笑越邪惡的臉。

「一種除了我絕對不可以讓別人看見的表情。」他說著,捧住了她的小臉,偷襲地香了一下。

「啊……」銀雪小聲抗議著,可是他還不滿足,連續在她的粉唇上印了一下、兩下、三下,最後更加大膽地以舌尖挑開了她的唇,鑽入她的齒列間,吸吮起她甜蜜的津液。

「唔……嗯嗯……」火熱的吻喚醒了她身子沉睡的記憶。

急忙趕到這里的一路上,銀雪腦中想的全都是弟弟銀鷹的事,根本無暇思及兒女之情,也冷落了蕪名。現在這個睽違已久的吻,刺激了岑寂的感官,迅速地點燃她體內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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