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這麼大老遠跑到台北,說是要來照顧少爺,現在竟然不等少爺醒來就離開,這不是有些違背常理嗎?」
「有些事本來就不是常理兩個字可以說得清楚,我有我的考量。」
「是嗎?我看你的身份根本就有問題,當初我就一直懷疑你的身份,只是沒有辦法否決你提出的身份證明,如今看你作賊心虛的表現,更加證明我當初的猜測,我看你根本以為少爺無法復原,所以才敢前來假冒是少爺的親人,從頭到尾只是在覬覦方家的財產。」
「隨你怎麼想吧!」陳素珍已不想多做解釋,只是依依不舍的看了方培磊一眼,心情沉重的提起輕便的行李,黯然的轉身。
「不準離開。」管家高傲的擋在陳素珍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陳素珍眉頭緊鎖的看著管家。
避家冷哼了一聲,「你假冒成少爺的親人,在這里騙吃騙喝這麼久,我怎麼可能簡單就讓你離開,你總要有一個交代吧!」
「我早說過了我不是冒牌貨,也能你看過證明文件了,怎麼到這個時候你還在這里鬧呢!」要離開方培磊已經讓陳素珍心情低落了,偏偏管家還要來湊熱鬧。
「你只是拿你的戶口名簿給我看,你女兒的名字跟我家已故夫人一樣,卻不見得她們是同一個人。至于相片,誰知道你從哪里弄來的,現在的關于愈來愈高明。」
「我不是冒牌貨也不是騙子,我到底要怎麼說你才會相信?」陳素珍失去耐心的喊著。
「是不是冒牌貨或騙子得由警察來決定,你到警察局跟警察解釋清楚吧!」
第五章
「老夫人。」醫生檢查完方培磊的狀況,走到客廳跟陳素珍打招呼。
「他的情況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醫生眉頭微皺,「他的一切機能正常,腦部也未受創,實在沒道理昏迷不醒,如今也只能再觀察一陣子看看了。」
面對同樣的答案,她無奈的說道︰「謝謝醫生。」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有什麼問題麻煩你打電話給我。」醫生微笑的點點頭,快步走出客廳。
「應師父,麻煩你跟我去看看我外孫吧!」醫生一離開,陳素珍便迫不及待的說著。
「請你帶路吧!」應師父緩緩起身,從容的隨著陳素珍來到方培磊的房間。
「他就是我外孫,自從車禍後就一直昏迷不醒,看遍了中西醫都束手無策,還請師父幫忙。」
「嗯!」應師父仔細的檢查方培磊的狀況,然後說道︰「難怪他一直無法清醒,他的三魂七魄已然飄蕩于身體之外。」
「那要怎麼找回他的魂魄呢?是不是要舉行招魂法會……呃……不不不,瞧我在說些什麼呀!我的意思是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找回他的魂魄?」天啊!只有客死在外的人才要舉行招魂法會,瞧她急得口無遮攔,真是阿彌陀佛啊!
「我來試看看吧!」
「應師父是不是需要設壇施法?如果是的話,我已經事先準備好所有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陳素珍從方培磊的床底下拖出兩個大布袋,里面東西應有盡有。
應師父看著陳素珍準備好的東西,笑著說道︰「看來你花了根長的時間來準備。」
「是啊!我一邊請人找尋師父的下落,一邊忙著張羅這些東西,我怕師父臨時缺了什麼東酉。」老實說這些東西可是她花費了好些時間,一點一點帶進方園的,她可不敢要下人準備,免得管家知道了又要阻撓。
「其實你不必那麼麻煩準備這些東西,你只要給我一把清香、一杯白米以及他的一件衣物即可。」
「啊!只要這樣就可以了?!」這好像跟她想像中差太多了。
「嗯!」
「好,我馬上就準備。」陳素珍很快便備妥所需物品,並在一旁觀看應師父作法,她原以為這個法事會很費事,沒想到與一般收驚的過程差不了多少,只見應師父用方培磊的衣服包住了裝滿米的杯子,手持著一束清香不斷的在方培磊身上來回游走著,嘴里念著咒語。
「老天爺保佑,讓我們家培磊早日還魂呀!」陳素珍也在一旁喃喃的祈求著。
作完法事後,應師父先觀察香燃燒的情況,然後緩緩打開包住米的衣服,眉頭深鎖的研究著。
看著應師父沉重的表情,陳素珍按捺不住的追問道︰「應師父,培磊的情況怎麼樣?」
應師父搖搖頭,神色凝重的回答︰「情況顯然比我想的還嚴重。」
「怎麼個嚴重法?又該怎麼補救?」陳素珍焦急的問。
「他的魂魄的確離了身,但又未曾飄蕩在天地之間,好似寄宿于某種生物之中,這種情況相當少見,一時之間,我也找不到解決之道。」
「難道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嗎?他還這麼年輕……」陳素珍忍不住硬咽了起來。
應師父安慰陳素珍︰「你別太傷心,也不要現在就放棄希望,雖然當下我們無法破解逆境,但不見得就全然沒有希望。」
「師父有什麼應對之計?」陳素珍重燃一絲希望。
「唯今之計,只能盡人事听天命了。」他放下手中的物品,握住方培磊的手,細細的看著他的掌紋,而後釋懷的一笑,說道︰「你不必過于擔心,這一次的災難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數,依我的判斷,他的貴人應該已經出現了。」
「培磊的貴人不正是應師父嗎?」
「不,不是我,依我看他的貴人是個小泵娘,至于她怎麼幫他乃是天機,我也無法窺探。」
「那我該怎麼做?!」
「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嗯!所謂天命不可違,還是順應著宿命而行吧!」應師父淡淡的一笑,接著說道︰「請你只管放寬心吧!若我沒看錯,災禍之後緊隨而來的便是喜事。」
「喜事?!什麼喜事?」
「天機不可泄漏。」應師父淡淡的一笑,接著從懷中拿出一塊古玉交給陳素珍,說道︰「你將這塊古玉掛在他的胸口,這可幫助他的魂魄歸身,機緣到的時候,他的魂魄便可順利歸位。」
陳素珍喜出望外的接過古玉,「謝謝師父,請問你所謂的機緣什麼時候會到?我能幫他什麼?」
「或許當他身心皆具人性,真正領悟到人的本性時,便是機緣來了,在這之前,我們只能靜觀其變。你若想助他,不妨多為他積一些陰德吧!」
「謝謝師父。」陳素珍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紅包,說道︰「這是我供養師父的一點心意,請大師笑納。」雖然應師父並院能馬上讓培磊醒過來,但至少他帶來了希望,而這就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不,我並不接受供養,修道之人修的是自己的德行,渡的是罕生之苦,豈有接受供養的道理呢?!錢財于我只是身外之物,你把這些錢捐贈給需要之人吧!」應師父搖搖頭,態度堅決的說著。
陳素珍早已風聞應師父的個性,因而也不強求,只是誠懇的說道︰「那麼可否請應師父留下來用膳呢?我已經請人備好素齋,還請應師父賞臉。」
「施主這麼說,我再拒絕好像有些不盡人情了。」
「應師父,這邊請。」陳素珍開心的在前面引路。
‧E‧
陳素珍抱著可可坐在花園的搖椅上,這時她才深深體會出,為什麼老人家喜歡養寵物?因力在孤獨的時候它們總是個伴,貓兒子也好,狗兒子也罷,在需要傾訴的時候,它們是最好的听眾。
陪著培磊做日光浴是她每天最重要的事,望著依然昏睡的外孫,她不由得重嘆了一口氣,感慨的想著,親人離她何其近卻又何其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