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敬的對手?」他玩味地看著她,「你這麼說,那就是了。」
他這句話把剛才兩人之間那種微妙的男女之情給輕描淡寫地帶過了,綦瑤松了口氣,心中卻有幾分失落。
不過這次他真是幫了大忙,她真心地向他道謝,「……謝謝你。」
她的真誠讓應天麒勾起唇角,「要得到你這一聲謝謝可困難著,生意都差點讓你斷了,你是否該好好補償我?」
「我明天會派人把止血草送到你們的藥倉去。」她鄭重地承諾。
「欸,這止血草是我高價買的,不能算是補償。」應天麒朝她搖了搖手指頭,這次他默默被她擺了一道,若是這麼好搞定,哪里還有資格繼續和她玩下去?
「那你想要什麼?」綦瑤柳眉微皺,總覺得他俊朗的臉上充斥著不懷好意。
丙然,應天麒有些壞心眼地笑了起來,「小妞妞,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想念你小時候甜蜜蜜地叫我麒哥哥,逗得你開心了,還會湊上前來親我一口……」
「應天麒,作你的春秋大夢!」
「哈哈哈哈哈……」
第2章(2)
綦瑤過濾了每個于老當年的主要交易對象,除去了幾個不可能的家伙,再四處打探,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一個名叫許源的富商身上。
這許源長得肥頭大耳,生性很是怪異,不僅好,而且上從半老徐娘下至垂發孩童都不放過。他的產業主要在北方,但戰亂之後,他便在京城建了一個別館,讓人稱他許員外,成天風花雪月,玩弄女性,在京城之中聲名狼藉。
許源身旁永遠都跟隨著兩名武功高強的侍衛,片刻不離身,由此便可見這家伙壞事做多了,怕落單被人給宰了。
「小姐,你這麼做真的好嗎?」
玉兒跟著綦瑤來到了西市里的綦家藥行,美其名是來視察,事實上卻是另有目的。
綦瑤很少如此張揚,平常的她最討厭拋頭露面任人窺視或欣賞,這次卻刻意打扮了一番,又一直站在藥行的待客廳,顯然是故意引人注目。
「玉兒,我自有我的打算。」綦瑤臉色平靜地道。
「小姐,你前陣子特意去參加什麼詩會,驚艷了眾人一把,那根本不是你的作風,你是想要吸引那個許員外的注意,但如果他真的纏上你,只怕小姐想甩都甩不掉啊!」玉兒不依地跺起腳來。
綦瑤搖了搖頭,「我若不用這種方式引起他的興趣,如何知道我要的消息?」
「小姐,你這根本是拿自己的閨譽開玩笑,那個許員外的名聲可是臭不可聞,沒有哪家的小姐會想和他扯上關系的!」玉兒急急道。
「我的閨譽早在選擇接下家業、以一介女流之身與那些男人周旋時,就已經不怎麼樣了,現在只是更差一點,若是能達到我的目的,那些犧牲又算什麼?」綦瑤定定地看著玉兒,「總而言之,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你不必多言。」
玉兒又氣又急,欲言又止之時,外頭一個肥大的身影,帶著兩個隨從大踏步進了藥行。
扁是看到這個人,玉兒的心就涼了半截,想著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那家伙果然來了。
「這不是許員外嗎?」綦瑤仍維持著一貫的清冷,客氣地迎了上去,「不知今日前來,是需要些什麼東西?請坐,玉兒奉茶。」
即使知道小姐是刻意支開自己,怕自己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玉兒仍得听命,忍住所有的氣急敗壞,繃著一張俏臉而去。
許源壓根沒注意到這個小丫頭的異狀,因為他全副心神都已經被綦瑤迷走了。
瞧瞧、瞧瞧,多標致的美人啊!身著黛紫色上繡金線牡丹的長裙,腰間是沙金色絲綢軟帶,還綴著粉白流蘇,凸顯了她高貴典雅的氣質,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步步生蓮,幾乎將許源看凸了眼。
幸好他還沒真的忘我到就這麼撲上去,只是一雙瞇瞇眼沒有離開過綦瑤身上。「綦大小姐,上回在詩會見到你的風采,真令許某魂牽夢縈,所以特地上門一敘……」
綦瑤深知男人的心理,所以並沒有表現得特別熱情,不過做生意的手腕倒施展得很自然,「綦瑤可不希望常在我們藥行看到許員外呢。」
「哦?」許源眉一皺,肥臉顫動得更厲害。
綦瑤掩面一笑,「來到我們藥行都是治病、配藥居多,許員外看來紅光滿面、心寬體胖,應當沒有這個需要,所以我自然不會希望常在這里看到許員外了。」
美人一笑,差點讓許源失了魂,而綦瑤的風趣也讓他感到自己似乎又接近了她一步,不由松開眉頭,笑逐顏開,「綦大小姐說笑了,許某想見綦大小姐,也只能來此解解思念,否則許某可沒辦法請得動你啊。」
綦瑤眨了眨眼,「我也不是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出門在外做生意,偶爾會監送貨物什麼的,哪里像許員外說的架子這麼大呢?」
這番話無疑暗示了什麼,說得許源心花怒放,「那好,那好,在下就向綦大小姐買個百八十斤的藥材,只是要勞煩綦大小姐替我押一趟貨了,沒有你親自送貨,我不放心啊……」
廳內,兩人談笑風生,彷佛交情非凡。
此時應天麒正帶著小四經過外頭,不經意地往綦家藥行內看了一眼,就看到這個畫面,眉頭瞬間高高隆起。
「那不是許員外嗎?那頭肥豬怎麼跑到綦小姐的店里,還色瞇瞇地看著綦小姐呢?他們許家又不做藥材生意。」小四率先發難,他可是綦瑤的忠誠支持者,對于許源這種可能危害到她的急色鬼,自然沒有好印象。
「綦瑤即使到店里也很少像這樣在待客廳內亮相,要不就是她為了避嫌,不將許源迎到內室接待;要不就是她特地盛妝打扮,想吸引許源接近她……」應天麒的俊臉沉了下來。
「應該是前一種吧。」小四猜著。
應天麒卻搖搖頭,「我倒覺得是後一種。听說綦瑤最近去參加了一個詩會,許源自詡風雅,時常流連舉辦詩會、棋會的地方,看來他們就是在詩會上認識的……」
「但是以往綦小姐從不參加那種場合啊,她突然去做什麼?」小四腦袋一下子轉不過來。
越思忖,應天麒越覺得不妙,看著綦家藥行的神情也越冷峻。「許源、許源……只怕她看了我給她的那份名單後,打算用最極端的方法……但願她不要傻到作繭自縛……」
「少主,您的意思是綦小姐是自己去招惹許員外的?」小四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應天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又深深看了一眼綦家藥行,若有所思地道︰「小四,找幾個人幫我盯著許源,希望這家伙不要真的色欲燻心,逼得我對他出手……」
應天麒的擔憂成真了,綦瑤不避諱地與許源多次接觸,甚至連袂參加京城里的詩會、棋會等等,雖然兩人並沒有任何親熱逾矩的舉動,但因為許源的臭名昭著,連帶綦瑤也引來了許多言語攻擊與嘲諷。
雖然綦瑤年紀大了些,但全城依然有許多青年才俊把她當成夢中情人,所以當這樣的消息一傳開,他們立刻哀鴻遍野,深恨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當然不乏有人替綦瑤開月兌,但大部分仍對她指責譏諷,說她愛慕虛榮、人盡可夫,根本是看上許源的財富雲雲。
綦瑤對此置若罔聞,一樣與許源一起參與詩會,只不過她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讓他踫她一下,在人前許源也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所以輿論只能酸溜溜地撻伐兩人,沒有人能拿出真憑實據說兩人真的有什麼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