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沒有看錯人」可是一語雙關,綦瑤感受到他語氣中那隱含的曖昧及情意,也忍不住望向他。
兩人相視一笑,無窮的暖意及溫馨由兩人之間散發出來,然而這樣和樂的氣氛,卻讓琉璃一句陰陽怪氣的話打破了。
「可是少主您不知道,綦小姐雖然救了老爺、夫人,但用的手段實在太過分了!」琉璃矢口不說自己也是被救的人之一,她根本不領這個情,所以雖然已經盡量壓抑,想讓表情看起來委屈,但話听起來仍有那麼一點咬牙切齒。
她試圖把整件事渲染得嚴重又可惡,「她變賣我們應家財產、搬空了我們的庫房,還賣掉我們的大宅,要讓我們無家可歸,藉此威脅我們跟著她,老爺和夫人當時都差點氣昏了昵!唉,要是當時老爺知夫人真的氣出了什麼病來,那可就難收拾了。」
這顯然是雞蛋里挑骨頭了,綦瑤的手段是有點超過,可應家人對她心存偏見,善意的規勸他們根本不會相信,這在當時算是最迅速最有效的方法了。
應父、應母雖然覺得琉璃說得有處偏頗,但基于這小婢女也是替自己發聲,而且這一路上他們確實被綦瑤氣得不輕,因此都保持著沉默,看兒子怎麼回答。
應天沒有如琉璃期望中那般,發脾氣質疑綦瑤,他反而好整以地問起琉璃,「但到最後事實證明,綦瑤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而且成功了。」
「那只是運氣好,這種生死大事,賭在運氣上實在太兒戲了。」琉璃猶自替應家兩老不平,「何況綦小姐變賣了我們應家所有家產,途中我們不只一次向她提出歸還,她都避重就輕。少爺,雖然綦小姐救了我們,但是一碼歸一碼,救命之恩及侵吞應家財產,不能混為一談啊。」
應天麒皺起眉,他听出了琉璃對綦瑤的成見,暗道︰難道她是被父母先前的反對影響得太深了?
想到父母十分疼愛琉璃,他不好當面責罵她不識好歹,正準備好言相勸,綦瑤卻伸出一只手,止住了他欲說的話。
綦瑤淡定地看著琉璃,她現在十分確定,雖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這小丫髮,但琉璃是真的很討厭自己,一路上什麼事都針對她、不過琉璃現在說的話,某部分代表著應父、應母的意思,所以她選擇再一次替自己解釋,「那可是幾大車的黃金,我已經藏起來了,帶著走不是拖索自己嗎?要真還給你們,你們就抱著金子等人來抓好了。」
她了頭,這些話都不知道說過幾遍了,但琉璃就是緊咬著這點,讓她懷疑起琉璃在意的究竟是人命還是錢財?「難道你認為那些黃金還不如你們的性命重要嗎?」
這般反問,讓琉璃無言以對,最後她想了半天,只能硬生生地擠出一句話,「那……那現在你總可以告訴少爺了。」
綦瑤沒好氣地望著她,幽幽嘆了口氣,這要是綦家奴僕,早就被人直接扔出去了,哪里可以這樣放肆地質疑主人?
但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代表著琉璃在應父、應母面前受寵的程度。
意識到這一點,綦瑤心頭一動,忍不住看向應天麒。
只見他一臉深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索性不再多想,事到如今,這已經是應家的家事了,應家的事不應該由她來處理珅,她需要面對的,只有應天麒一個人?
她淡淡地道︰「我會告訴他的,還是你希望我在眾目睽暌之下公布你們應家財產放在哪里?!」這帳子里除了親人,還有些侍衛、奴僕,「或者,以你的身分,你也想知道嗎?」
「我……總之,綦小姐到現在還沒有歸還不是嗎?在她歸還應家財產之前,老爺和夫人都不會相信你的。」琉璃說不過綦瑤,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理虧,硬把應父、應母拖了下水,以壯自己的聲勢。
應父、應母有心想說其實他們已經不那麼怪綦瑤了,但琉璃一方面是替自己說話,扞衛自家的財產;另一方面綦瑤也確實太驕傲了,他們都己經拉下臉來讓綦瑤嫁進應家,她居然不領情,所以應父、應母的心動不定,最後只得默認了琉璃的話。
「琉璃,那麼我也告訴你,關于這件事,我就回答到這里,以後我不會再說,你想知道就去問你們少主,以你的身分,沒有一再和我平等說話的資格。」綦瑤已經給足應家兩老面子了,所以她不打算繼續忍受琉璃的挑釁,畢竟區區一個婢女,也真無須她一直費精神去應付。
琉璃氣得臉色漲紅,還想再說,卻被應天麒擋了回去。
「好了,琉璃,別再說了。」他朝著綦瑤一笑,站在哪邊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其余的事我與綦瑤會處理,應府的人不得再去煩擾她。」
于是好好一頓晚膳,因琉璃的擾亂而草草結束。
本以為此事到此為止,但他們並不知道,這才是風波的開始。
晚膳後,應天麒請綦瑤入了他的營帳,要說的當然就是當初答應她的、關于調龍瀟那位斑面軍師的事。
可兩個人早就擺明了兩情相悅,月黑風高,孤男寡女,有個什麼干柴烈火也不是不可能,因此綦瑤在帳里待得越久,就越引人遐想。
不過應天麒並不在意別人怎麼想,反正在他心里,綦瑤遲早是他的人,而綦瑤同樣對他人的眼光不以為意,當初為了一點點找尋妹妹的線索,她都能不顧名譽地接近許源那種惡名昭彰的人了,現在與應天麒就算傳出點什麼她也不在乎。
應該說,多年以來,京城里的人對她的風言風語及含沙射影,已經讓她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懶得去管別人的看法了。
「這次我要告訴你兩個好消息。」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得有點微妙,「為了避免浪費時間,我接到龍瀟信函,確認他的軍師的確身中奇毒後,便直接去尋那山村里的神醫,結果當我尋到那人時,狠狠地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神醫不能去嗎?!」綦瑤緊張起來。
「不是,是神醫的身分很特別……」
應天麒賣關子道︰「神醫比你年輕,但醫術首屈一指,而且你認識那人。」
「我認識的神醫?還比我年輕?」綦瑤沉思了一陣,突然眼楮一亮,難以置信地望向應天麒,「你說的難道是……」
應天麒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曖昧一笑,「咳,回答這個問題,總該有些獎勵吧?」
綦瑤馬上懂了他的意思,毫不害羞地靠了過去,在他俊臉上重重地印了一個吻,然後催促道︰「快說呀你!」
「雖不滿意,但勉強可接受。」應天麒得意地模了模臉頰,並回答,「那神醫就是菡妹妹。」
「真的是菡兒?」綦瑤緊張地道︰「然後呢?然後呢?!」
「菡妹妹似乎腦子受過傷,個性變化很大啊……」應天麒撫了撫下巴。
「所以你找到大妹了?那小妹呢?」
綦瑤著急地接著問。
應天麒沒有直接說,只是點了點自己的唇。
綦瑤好氣又好笑,卻沒有再著他的道,只是語帶玄機地道︰「如果你給我的答案令我滿意,說不定會有更豐厚的獎賞喔?」
「應天麒眼楮一亮,馬上正色說道︰「我確認過了,龍瀟的軍師的確是男扮女裝,身分也確認是卉妹妹,她中毒的原因我不清楚,但菡妹妹已經被人護送著趕過去了。我因為父母的事急著回京,無法同行,才會恰好在鬼族的手下救了你。」
「所以,我兩個妹妹都找到了?」綦瑤十分激動,眠眶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