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也相信緣份這種事。」時杰感到好笑。
「嘿!是你們讓我覺得緣份是很奇妙的東西。」他反駁。「我怎樣想也不想到,語茉開車竟然會撞到一個古惑仔,哈!還因此撞出一段情。」
「我已經不是古惑仔了。」時杰听到他提起,也覺得好笑。
「時杰,你還沒說耶,這兩年來你去了哪里啊?」語茉好奇的問。
大家都在猜測他失縱兩年的期間跑到哪里去了,但卻沒人敢問,因為怕問到現實的黑暗面,那會讓人惡夢連連。
「我只是過大學以前過著的日子而已,一離家我就先到阿拉斯加去,過著永晝的奇特生活。」時杰笑著,開始訴說起這兩年來他所去過的地方。「阿拉斯加太冷了,我在那里玩了三個月,就跑到埃及去看金字塔,三個月後又覺得埃及熱得嚇死人,就再去了英國……」
「你去那些國家都在做什麼啊?」她忍不住好奇心作祟的問。他幾乎游遍五大洲、三大洋了,卻不知道他去那些地方要做什麼。
「嗯,其實我去阿拉斯加嘛,是去玩沖浪。」時杰哈哈大笑。「阿拉斯加的戶外活動非常發達,我在某個海水浴場待了三個月,在那里當沖浪教練。」
「你?」語茉指著他,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沖浪教練?!」語柏更是捧月復大笑。怎樣都沒辦法把時杰的外貌和沖浪聯想在一起。
海灘男孩,是要很陽光、皮膚曬得黝黑、身材很精瘦的男孩子,而不是他這種看起來很凶惡的人。
「你會沖浪啊!真是看不出來。」語茉這才覺得自己太小看他了。
「原本不會,到了阿拉斯加才學的。」
「到了阿拉斯加才學!你不是在那里只停留三個月?」語柏捉住矛盾的部份。
「是啊,我學得很快,一個月就出場比賽,結果還不錯,拿了一面金牌。」時杰咧開嘴笑。
「那你為什麼離開阿拉斯加呢?那里滿好玩的,不是嗎?」語茉更好奇了。
「因為我膩了。」他兩手一攤。「後來我到埃及加入考古隊去幫忙挖古跡哦!滿好玩的。」
「可是你又離開了。」語柏皺起眉頭。
「是,因為我又膩了。」他再兩手一攤。
「你怎麼那麼容易膩啊?」語茉抱怨。「這樣不好。」
「呵呵。」時杰干笑兩聲。如果她知道他從小到大嫌膩的次數,一定會認為他是個瘋子。
「那你回台灣後,為什麼會去加入幫派?」這是她不能理解的地方。
「因為我好奇那是什麼樣的生活,所以我去體驗看看。」他一臉無辜的說。
「你離開幫派的原因,不會正巧又是……」語柏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
「答對了,我又膩了。」這是老毛病,改也改不了。
語柏聞言臉色一沉,語重心長的道︰「你哪天會不會覺得跟語茉在一起也膩了呢?」
「他敢!」她凶狠的弓起手肘,往時杰的肚子用力一拐,以示警告。
「噢……」時杰痛得悶哼一聲。「別的女人我敢保證不到三個月就膩了,可我身邊這個,我一輩子都不會覺得膩。」
听見他的回答,語茉的表情才稍微和緩。「哼!」
「算你聰明。」語柏以喝茶掩飾他的偷笑。
陷害成功,哈!這感覺只有一個爽字可以形容。
尾聲
牆上的時鐘正指在六點五十四分的位置,現在是晚餐時間,四十坪大的廚房里有十幾名廚師和學徒,忙進忙出的,洗洗又切切。
吆喝聲、炒菜聲,還有二廚的咆哮聲,使得廚房像個戰場一樣。
穿著白色的大廚服,載著白帽,語柏雙手環胸,看著廚房里的忙碌。
他眼光如炬,盯著廚房里每個人的動作,包括跑堂的小學徒,或者是站在爐火一則的二廚……
忽然,他的視線鎖緊在二廚正要起鍋的咕咾肉上。
他走了過去,二廚立刻讓開,他接過鍋鏟,把炒好的咕咾肉給倒了。
「陳議員有高血壓,你調味料放得太多了。」語柏嚴厲指正。「這里我來。」
不到五分鐘,一盤賣相佳的「水晶咕咾肉」置于精美盤中,透明的糖衣裹著紅色的肉,一咬下去,肉汁完全充斥在嘴里。
他淡淡的道︰「送出去。」
六點五十九分,時間正好。
語柏離開爐火前,來到廚房後方的小間休息室,父親正在里面,拿著遙控器轉到SETV新聞頻道。
「你來得正好。」杜爸爸慈祥的笑說。
七點整,正式進入新聞。
「各位觀眾晚安,歡迎收看SETV晚問新聞,我是主播杜語茉……」
屏幕上的女主播穿著套裝,妝點精致,聲音抑揚頓挫合宜,播報新聞的言詞流暢,讓人听了很舒服。
「語茉當上主播也有半年了。」杜爸爸一臉欣慰。「想不到那個小丫頭才短短三年,就變得這麼有主播的架式。」他嘆了口氣。
「她學得很快。」語柏的語氣是驕傲的。
「語茉二十五。」杜爸爸沉吟半晌,才又開口,「時杰三十五也不小了。」
「爸,你想說什麼?」他有股不好的預感。
「他們兩個拖得夠久了,我會催他們趕快把婚事辦一辦。都住在一起三年了,跟夫妻有什麼兩樣?結了婚就趕快生個外孫給我抱抱。」
「嗯。」聞言,語柏表情扭曲。
「你過兩天不是要上台北去錄像,順便跟時杰說,叫他找個時間過來提親,別再拖了。」
「好。」說到錄像兩個字,語柏臉上的表情更陰沉了。
見兒子突然沉默,杜爸爸不禁哈哈大笑。
「語柏,都三年了,你還沒習慣啊!」他拍拍兒子的肩膀,鼓勵道︰「你是我們南投之光,好好加油。」
「我是被陷害的。」他咬牙切齒的道。
三年前,他拗不過語茉的哀求,答應她做了一個特輯,攝影師的拍攝手法非常高竿,不管是從哪個角度,都把他做料理的帥氣模樣給詮釋得盡善盡美,而語茉的旁白生動活潑,介紹著他所做出的料理,在當時造成一陣轟動。
做料理的時候,他不喜歡說話,所以大家都說他做料理的樣子很酷!
那個特輯其實可以拿來當作教學觀摩片,因為他料理的手法與眾不同,就像畫畫一樣迷惑人心。原本,他可以非常平靜的做完這一個特輯,然後回到南投繼續他大廚的工作。想不到,小人的時杰,竟然用偷拍的方式,拍到了他做語茉愛吃的菜給她吃的模樣,將他嘴角掛著笑的畫面剪接上去。
然後那個OS,那個該死的旁白,竟然在那一段換了人--
「料理,是一件幸福的事,尤其是為了自己重視的人,那種幸福感,只有嘗過的人才會明白。」
就因為那個笑容,和那段該死的OS,害他有家歸不得。
他在飯店會有Fans對他說,她可以給他幸福。
開、開什麼玩笑!他是廚師,又不是偶像,不需要人追他喊著要簽名。
後來知道那一段OS和偷拍是時杰搞的鬼,他氣得找上他理論--
「想要杜絕麻煩,最好的辦法是增加你的曝光率,新鮮感沒了,觀眾就不會再對你好奇了。」時杰說這話時的表情很真誠,但只是表相而已。
「你在我們電視台主持一個美食節目吧,你教大家做一些簡單的料理,當然也不要多,一個星期一集就好了,你看怎麼樣?」
被煩怕了的語柏一口答應,還胡涂的簽下一只長達十年的合約。
十年耶!後來他才知道,他上當了。
忿恨難當的他決定毀了那個節目,開播的第一集,他教大家怎麼做簡易的「叫化雞」。